“小心笙歌。”
我默念着这四个字,心中钝钝的疼。
阿宝,笙歌和琴姨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信任的人。
阿宝自小保护我,甚至为了我丢了一条手臂。
琴姨那日虽说养着我只是为了让我去替母亲报仇,但自小将我养大的恩情我不能不顾,她对我的疼爱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笙歌···
笙歌···
笙歌是我在这世上第一个朋友,自相识以来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毫无保留。
她的身世,她的秘密她的追求和志向,她从未瞒过我。
她与我同生死共患难,如今又为了帮我取出身体里的圣蛊,不遗余力。
虽然这里有她的私心,但她却也从未隐瞒这私心,一直坦诚相待。
反倒是我··畏首畏尾···摇摇摆摆···
我不相信她会害我,也不敢相信她会害我。
可是琴姨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告诉我让我小心她呢?
我细细的回想了我和笙歌的相识和相处。
最初的认识是阿宝带我出去,见她在街上被人当乞丐追打,我们主动救了她,给了她一些钱。
后来她进了梨园也是我主动去柴房给她送的包子。
她从未主动设计招惹我们。
再后来在梨园,我们一起学规矩,学琴棋书画学跳舞,我和她极为投缘,有时候我一个眼神,她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从未与我争抢过我喜欢的东西,也从未有半点对不起我。
后来为了救我被抓受刑,再后来她也是主动坦白身世。
她处处理解我尊重我,如今我竟是在怀疑她吗?
想到我们过往的种种,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我浑身一抖。
我竟真的在怀疑她!
很多时候,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我竟然在回忆里面去寻找笙歌利用我想害我的蛛丝马迹!
手一哆嗦,纸条就掉到了地上。
俯身去捡纸条,车一颠簸侧面的包裹掉了下来,散到马车前侧,漏出笙歌曾给我些的那一封信。
我捡起那封信,我还记得她在这封信之后,每次给战萧传递消息的时候都会给我带一个字:“安”
她让我安心,也告诉我她平安。
我鼻头一酸,此去王城危险重重,能不能活下来尚未可知,她为了帮我取出体内的圣蛊,在外面四处奔波,我却因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对她起了疑心!
我不该怀疑她,更不能怀疑她。
笙歌多年在外,想来身份也是错综复杂,连楚雄她都有去刺杀设计,更别说其它的事情了。
琴姨定是知道笙歌在找她于是反查了她,发现了她的身世。
我稳了稳心神,没错,定是这样。
琴姨让我小心笙歌,不一定是因为笙歌是坏人,更可能是因为笙歌树敌太多,且她寻找宝藏之事危险重重,琴姨妈怕我被她利用,怕我被她牵连,才让我小心她的吧。
我攥着那封信和那张纸条思量了一下,最后将那纸条团了一团囫囵的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那封信又再次塞回了包裹中。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多次舍身救我,若日后她真的为了自己而害我,就当是我还她一命好了。
想开之后我心中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心情也好了起来。
但还是不太想见笙歌,怕她看出我的异样,更怕自己无法面对她。
剩下的日子,我推脱说自己要潜心研究机关术,一直都将自己关在马车里,到了休息的驿站便将自己关在驿站的客房里,不再跟任何人接触。
唐昭羽和笙歌来找了我我几次,我也只是留她两人简单讨论机关手臂的设计。
如此七天下来,我心无旁骛的醉心研究机关术,竟真的将这设计图纸研究了出来。
我激动的让笙歌想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战萧请到我房中来。
战萧看了看我的设计图,眼睛一亮:“我说你最近这么反常,连音音都不见了,竟真是躲起来用功来了。”
我往他那边凑凑:“殿下看看可还行?”
我虽怕这假的胳膊会刺激到他废掉的那条腿,但还是忍不住想让他看看给我点意见,毕竟像他这种用过大师给设计的机关腿之人可不多见。
战萧指着设计图中的关节处问了我一些关键性的问题,我一一给他解答了一下。
最后他给我画了几个可以再修改的更灵活的地方,又给了我几个可以藏暗器的建议。
我听的豁然开朗,确实用过的就是不一样,每一个建议都是真知灼见。
临走前我很是诚意的给他行了个礼。
战萧摆摆手:“无妨无妨,赶明给我也设计一个,我便无需再大把银钱的供着这他国的机关师了。”
“我给你做个刀枪不入的!”
战萧笑笑:“那我可记下了,不过你这机关手臂倒是可以抓紧找材料做了,没准儿很快就能用上。”
阿宝要来了吗?
这个消息真是让我这几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真的吗?”
战萧点点头:“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没良心,不枉费他为了你舍掉一只手臂。”
“他为我丢的何止一只手臂····”想到琴姨曾说阿宝11岁时就开始为了让我活下来四处奔波,我鼻头又一酸。
“你知道便好。”
笙歌推着战萧回他房间了。
唐昭羽则留在屋里继续看我的设计图纸。
“阿锦,你还真是个天才啊!怪不得笙歌说这天下的机关术只要你想你便都能解开!”
“哦?她还说我什么了?”
“笙歌··”
“叫音音!”我连忙打断她,指了指外面。
“阿音音”
唐昭羽压低声音:“你这几日谁也不理,一昧的自己研究机关术,我还当你们姐妹吵架了呢,没想到你竟是真的在研究。”
“我自然是真的在研究,她还夸我什么了?”
“这几天你不在,我跟她偶尔闲聊,曾问她天下会机关之人那么多,为什么要找你来帮她,她说这世上她只相信你,也只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能帮她解开她要解开的机关。”
“她只相信我····”
我心中更加愧疚。
“糖糖,你对那前元的宝藏就没有一点兴趣吗?”我连忙转移了一下话题。
唐昭羽撅了撅嘴:“也不是,但是我有自知之明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连自己族里的事都弄不好,想那玩意没用。”
我点点头。
唐昭羽突然认真的看着我:“阿锦,你们的危险才刚刚开始,越靠近那宝藏,你们就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