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一转眼就将过去,呼衍勃勃等匈奴使节还在驿馆等着,面对来势汹汹的匈奴人,怎么办?
大秦朝堂又乱成一团,刚刚由皇帝降一级成了秦王的子婴倒是从容镇定,他在抛下了一句此事由丞相大人栽夺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回寝宫去享受他的‘烟雾’人生去了。在子婴已被丹药灌得神智有些不清的头脑里,国事、家事现在都没有修仙之事来得重要。
众大臣将乞求决策的目光投到了傅戈身上,这几天丞相府是人来人往,冯正、伏生、司马昌,甚至于内史韩谈都一个个的登门造访,这接二连三的打扰让傅戈根本无法静下来思考,这不,在丞相府里硬憋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什么好招,一筹莫展的他决定外出走走散散心放松放松再说。
这年头真是狠话好说,做狠人的话没有真材实料不行,傅戈思来想去凭手里这点久战的疲兵,要是硬碰硬和匈奴人打死仗的话,结果必然会落得惨败的结局。
咸阳城西,原本是一片荒凉的乱坟岗,现在已改造成了收容楚军俘虏的场所。
蓝田关与函谷关的两场大仗,秦军总共俘虏的楚军士兵将近三万之众,这些青壮男丁若是能够有效的加强监管,进行适当的思想改造,对于缺少壮劳力的关中来说,正是最好的补充,当然,现在这一切都还太早,特别是刚刚自函谷关押解来的楚军俘虏,其中的一些死硬份子心里多多少少还残留着希翼楚军攻破函谷,将他们一个个解救出来的幻想,要想彻底让这些人低头,还必须花费大量的功夫才行。
好在,在蓝田关俘虏的楚军士兵的思想面貌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在听闻了楚军连连吃败仗的恶耗后,这些兵士慢慢地也心定了下来,人在绝望之后一般有两种反应。一种是走极端要死要活,另一种则是认命不再反抗,安心承受面前的一切,在这两种情形中,选择第二种的又要占到大多数。
“傅相,你怎么来俘虏营了?”正当傅戈低头冥思苦想的时候,忽听到一人在怯生生的叫他的名字。
觅声抬头,傅戈才惊觉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俘虏营。这里除了关押着楚军的战俘外,还有张良这个自甘流放地‘俘虏’。
既来之,则安之。
心有所羁的自己为什么别的地方不去,而来到了这俘虏营,莫非这是天意?在营辕门口胡思乱想一通之后,傅戈终于还是决定进去找一下张良,这位在历史上以谋略让世人折服的智者或许真的能有什么好的建议。
张良在做什么?
他不在屋内熟读典籍,而是和一帮楚军战俘一道在外面的荒地上翻耕忙碌。
“子房,你这又是何苦呐,就算你不愿归降秦国。也用不着如此折磨自己?”子房。傅戈这一句叫得亲热,他这份自来熟的功夫已经快修炼得炉火纯青了。在俘虏营里,虽然傅戈特意嘱咐给张良安排单独的一间屋子居住。但张良却是再三拒绝了这一份特殊待遇,他执意要和其它楚军俘虏们一样吃苦遭罪。
张良淡淡一笑,目光盯着身前的一株幼树嫩苗,道:“折磨自己,我没有觉得?现在地日子单纯又充足,能让我仔细地去想许多以前没有想过的问题。”
顿了一顿,张良续道:“包括你上次说的那些话,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子房,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未等张良说完,傅戈已是激动得差一点跳起来,俘虏张良容易,要说服其心却是很难,傅戈本来想起码是两、三年内张良不会改变对秦国地看法,现在来看这个时间段应能提前了。
其实,若是换作另一个时候,以傅戈这几年来的历炼,当不至于有这样的冲动。但现在正被匈奴人放在架子上火烤的他已无法安安静静的思考了,张良若能马上归降,那自己身边就多了一个强劲的智囊。
然而,事情若真象傅戈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以为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虽然你说的诸侯争霸导致百姓流离的话有理,但这不能改变我对亡我大韩的秦国地憎恨,我依旧不会屈膝投降的,你若没有了耐心,就干脆杀了我吧!”张良冷着一张脸,不慌不忙一字一句说着,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对于傅戈脸上的惊怒神情似是全不放在心上。
这一趟意外的俘虏营之前又没有什么效果,郁闷之极的傅戈心中更是颓丧。激怒之下,他脱口说道:“若一个国家不能让百姓安享太平,生活丰足,早早晚晚都会被他国所灭,秦灭韩国,若是韩王贤明、群臣齐心的话,秦国就算再强大,也无法憾动众志成诚的韩国,再往远计,秦、韩、魏、赵、齐、楚、燕,其实都不过是泱泱二千余年青史中无数个国家中的一粒尘埃罢了。”
天机,就在这不经意地一句话中泄露了出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若傅戈是说给寻常的大秦百姓听的,那听者可能就不会多加在意,但今天却不一样,他的听众是张良,以张良的智慧若还听不出傅戈话里的玄机的话,那他就不是张良了。
“傅相慢走,我昨日从守营兵士那里听说有匈奴使者到了咸阳,是不是匈奴人要南下了?”沉默良久之后,张良终于打破了贯有的平静,他的话一下就说中了傅戈的心事。
傅戈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匈奴的威胁对于关中的百姓来说是实实在在的,对于新生的大秦政权的威胁也是如芒刺在背,在这一关健时候,哪怕是一点点的帮助都值得他仔细的去聆听。况且,以张良的为人,他既然开了口,说不定就已有了计谋在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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