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统带着三千兵马,趁着夜色偷过长江。他们是从石阳登岸,按照龙飞等人的预测,曹军对平春大军的粮草供应肯定会经过汝南,从汝南到平春尚有一百里,这一段应该是最好的伏击地方。凌统按照龙飞的吩咐,晓宿夜行,在黑夜的掩护下,悄悄的绕道义阳,袭取平春之后。
平春乃是淮河南岸最靠近长江的一座小城。平日里,此地人影稀疏,除了当地百姓之外很少有外人前来。自从曹操大军到来之后,这个数百年来,没有外人踏足的小城顷刻间热闹了起来。平春的西面便是桐柏山,此地也是淮河的源头。山势陡峭,地形复杂。却有一个好处,山上树木茂密,给曹军制作战船提供了方便。
就在桐柏山的一个山坳里,凌统下令扎营。三千兵马不用半天功夫,就地取材建起了一座小小的营帐。凌统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在脑思索如何才能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按照斥候的回报,从汝南到平春大多都是山路,若是要转运粮草极为不便。若是曹操没走这边,他会将粮草囤积何处?
“报……禀校尉,平春东五十里乃是光州最西面的一个村镇,此地驻扎数千兵马,而且大小车辆络绎不绝,早晚不停,根据估计此地便是曹军的屯粮之所。”
凌统按照传令兵的说法,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叫河滨村的地方,河滨村濒临淮河,算是淮河上一个天然的码头。过了河滨村,往北行不到两里便是淮河。淮河那边一马平川,有官道从汝南出发经过固始通往庐江。若是从这河滨村过河很快便能与官道连接。
“啪!”凌统一拳砸在地图上:“就是它了!立刻增派人手,摸清河滨村的情况!”
河滨村可是一个好地方,背靠淮河,离着平春比较远,即便是平春有个什么闪失,战火也不会烧的这里来。另外一个,河滨村紧邻官道,粮草转运,兵马调动也是相当的方便,淮河之还可以训练水军,的确是个一举多得好地方。曹操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凌统带着几个兵卒,来到河滨村外,趴在草丛之仔细的看着河滨村的动静。已经是后半夜了,村依然灯火通明,人喊马叫。河岸边阵阵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从官道上一辆辆的粮车不断的开进村,灯球火把连绵数里,隔着老远都能看见。
凌统尽量的靠前,几乎已经到了巡逻兵卒的眼皮底下,他要看看这些兵卒的情况。应该都是曹军的精锐,一个个膀大腰圆,站在那里威武不凡精神抖擞。凌统一边看一边画,将整个村的情况全都记录起来,需要一个对策,一个可以凭借自己数千兵马能把这里端掉的计策。
凌统一边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想着这眼前的沙盘。这是他昨天夜里回来之后,连夜让人赶制出来的。特意将这个河滨村放大,村的角角落落全都标注的清清楚楚。曹军来了之后特意将村的百姓迁出,又修建了一道城墙,城墙上每隔十步便会点上火盆,有三五个兵卒把守,严密至极。
村一共分为三部分,靠近淮河的一边是水军的营帐,人数众多。从河滨村一直排到淮河口。三千步卒分守四门,将整个村庄团团围住。位于整个村庄正间的便是堆积如山的粮草、为了避免被人劫营,曹军将最外围的营寨作为最后一道防守,数百斥候游荡在村庄外围,每隔一个时辰便要回村禀报。
凌统琢磨再三也没有好的办法,要想进去仅靠他的三千兵马根本不行。如果被发现,不用半刻钟水军便会立刻增援,逃都没有机会,更不要说接近粮草了。
副将看罢,摇摇头:“曹军防守严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大人,不如我们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立刻退回去,免得被围!”
“哼!”凌统冷哼一声:“我已经在大将军面前下过保证,不断了曹军粮草绝不回去,我们龙军岂能如此贪生怕死!立刻派人在河滨村后的官道巡查,看看曹军下一次送粮是什么时候!”
曹操的水军根本不能称之为水军,训练不足只不过是一个方面。更让于禁担心的是,这些北方兵卒很少有人乘过船,最多也只是偶尔在一些小河沟里摸摸虾。一上到船上,水浪冲击战船左摇右晃,不少兵卒便会狂吐不止,请了不少大夫也没有诊治出任何病症。兵卒们经过这么多天的训练,很多人已经有了不满。
于禁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着身旁的杂草。曹仁看着那些狂吐不止的兵卒呵呵笑道:“不错,不错,很有水军的样子,连水都吐出来了!”
“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我正头疼此事,如此水军如何能抗衡荆州水军,恐怕连江东水军都打不过!”于禁一筹莫展,一点办法都没有。
曹仁呵呵的笑。上次让龙飞跑了,曹操着实生气,但是曹仁毕竟是自己的堂弟,真的要杀那是不会,在众人一再的求情之下,曹操打了曹仁二十军棍,此事就不了了之了。此次曹操让曹仁担当平春大军的副将,与李典一起驻扎平春,为的就是立上一点小功也好说的过去。
曹仁道:“于将军不用急,我们平春数十万兵马,量龙飞、周瑜等辈也不敢过江,他们就是凭借长江天险阻挡我们而已,等到夏侯兄弟从长安凯旋,杀出武关,先夺宛城,再夺襄阳,然后从陆路而下我们也就不需要水军了!”
于禁摇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龙飞奸诈,特别擅长偷袭,将军你还是要多多小心!”
两人正说话间,斥候来报,从汝南运来的粮草到了,让曹仁前去接收。曹仁摇头,并没有将于禁的话放在心上,起身拍拍屁股走了。看着曹仁的背影,于禁唉声叹气,再次打起精神,继续让水军兵卒训练。
每隔三五天,便要从汝南往河滨村运送一次粮草,而且数量巨大。数十万兵马的吃喝全指望着这些,断了一次就有可能断粮,数十万兵卒就会人心浮动。前军主将李典已经派人多次催促。然,自上次运来粮草之后,这已经是第八天了,才等到这一批。
曹仁看着这个陌生的都尉,冷冷道:“老子们在前方出生入死,你们竟然隔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让我禀报主公,把你们全都斩了才开心?”
“将军息怒!”都尉急忙跪地:“这几日汝南突遭大雨,道路泥泞难以行走,我们紧赶慢赶这才送来,还请将军担待,下次一定注意!”
“行了行了!我知道下雨了!”曹仁摆摆手,示意都尉起来:“回去告诉你们太守,此次大军出征,粮草最为紧要,吃不上饭,就没人拼命让满庞以后注意点!”
“谢将军!”都尉急忙起身,从怀掏出交割的书,递到曹仁的面前:“这是交割,请将军签署,我等也好尽快回去向太守大人禀报!”
曹仁接过书呵呵一笑:“延误了三日就想这么走了?罚你们都给搬进去!少了一粒看我不把你们全都宰了!”
“是是是!末将这就带人搬粮!”都尉一声招呼,负责押运粮草的兵卒和赶车的民夫急忙从车上下来,开始往村内搬粮。走了这么多天,人困马乏,这些人干起活来一点气力都没有。曹仁拿着书,双手背在身后,给旁边的一个参将说道:“你看着他们,搬完了来找我!”
此次从汝南一共运来粮草五万担,整整百十辆大车。刚开始度还挺快。干了半个时辰,很明显,这伙人的度慢了下来。有时候只能两三个抬一袋往粮仓之运送。一旁的兵卒呵呵的冷笑,说着些风凉话。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有了粮食,粮仓的外围行军锅已经架起,滚滚炊烟在落日的余晖一点点的往上生。
参将看着押运粮草的都尉:“你说,这都一下午了,连这点粮食都没搬完,要你们这些笨蛋有什么用!”
都尉一边点头认错,一边指挥兵卒再快一些。好不容易等所有的粮草运送干净,兵卒们一个个都是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气,三五一堆靠在车边休息。都尉陪着笑脸,找到正在吃饭的参将:“大人,已经办妥了,是不是去找曹将军?”
参将看了都尉一眼:“着什么急呀!没看老子正吃饭吗?等会!”都尉无奈,只得又退了回去。
曹仁一口酒一口菜吃的正欢,一旁的于禁看着曹仁的样子就有些生气。曹操严令,军营之不得饮酒,何况这里还是前线。而曹仁竟然顿顿喝酒。于禁劝过他几次,曹仁就是不听。曹仁一仰脖将酒杯最后一口喝了干净,又吩咐人去给自己去酒。
于禁道:“曹将军,可以了!每顿一壶,今日怎么还要再喝?”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兵卒突然闯进营帐,惊恐的喊道:“将军,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