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假意去追,傅平、郭盛则与黄兴等人一同回了清河县,谁能想到,他们苦苦寻找的王衙内、林夫人就近在咫尺。
众人无功而返,西门庆几人只胡乱转悠了一圈,便打道回府,得知西门庆一无所获,黄兴还劝慰了几句,道贼人狡猾,定藏在了什么地方,找不见也是应当的。
西门庆见黄兴面有苦衷,问道:“黄都头虽然现时还没拿到贼人,也不需这般的愁眉苦脸,那贼人讨要赎金,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到时候一网打击,岂不是显出你的威风?”
“西门兄弟,事情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方才知县相公将我训斥一顿,限我在他离任之时,将贼人捉拿归案,否则便撤去我这都头一职。”黄兴摇头道。
“不知楚知县甚么时候去东京汴州城上任。”西门庆问道。
“三日之后启程。”
“三日后?时间倒是颇紧。”
黄兴轻咳一声,问道:“兄弟,哥哥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兄弟助我一臂之力。”
西门庆道:“哥哥这是哪里话,但又吩咐,只管说来。”
“我相请兄弟再留几日,我知道兄弟着急赶路,可……”
黄兴话未说完,西门庆便道:“哥哥这是哪里话,你现时有难,我一走了之,岂是好汉所谓为,黄大哥你放心,这案子什么时候有个了断,我甚么时候启程。”
黄兴闻言大喜,“兄弟果然是仁义之人,仁义小孟尝的名号,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呐。”
怪不得黄兴欣喜,实在是他手下无人,县里的差役土兵,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平日里欺负百姓还成,捉拿些破皮无赖,也还凑活,可要对付那杀人不眨眼的山贼,那就绝对没有一个肯上前的,如果西门庆肯留下相助,那就再好不过,别的不说,只他手下的縻胜、卞祥等人,个个都是虎背熊腰、枪棒娴熟的好汉,对付几个山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哥哥将那小沙弥押回了县中,不知可问出了甚么?”
“这件事,我说与兄弟你听,但你可不要外传。”黄兴突然压低了嗓子,晃了眼四周道,见周围多有闲人往来,又道:“兄弟跟我来。”
西门庆有些疑惑,是什么事情,这般的不能见人。
两人走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黄兴才道:“兄弟你不知道,那王衙内与林夫人有染,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小沙弥就是帮他们二人引路的,今日本要在那清山寺偷情幽会,不想却被山贼惦记上了。”
西门庆满头的黑线,黄兴这厮没想到也是个八卦的人,他此时已经知道了王权要做的肮脏事,但又不能言明,只装作有些不信的问道:“此事当真?”
“这还能有假?三木之下,那小沙弥什么都说了。直娘的,林夫人那般的可人儿,怎么就看上了王权那个夯货,真是瞎了眼,活该被山贼捉了去。”黄兴此言愤愤,显然他也对那林氏曾有非分之想,一直不可得,现在见一块好肉,落在了狗嘴里,怎么能不骂上两句解气。
西门庆在此与黄兴说着闲话,探讨些案情。
………………
在距离县衙不远的一处院落里,傅平几人,将王衙内,与林夫人分别绑了。
这院子不大,挨着的就是闹市,外面人来人往的多,院子的主人不在,据说去投奔外地亲友去了,玳安前些日子打探情况是,将这里摸了个便,傅平得知情况之后,便叫郭盛将二人偷偷藏在了此处。
玳安起先问道:“傅先生怎么不将人藏在别处,这里处于闹事,万一别人现,或者被王权这厮跑了,岂不惹上官司?”
傅平笑道:“一来这里距离咱们住的客栈较近,有个照应,二来谁能想到,被劫持的王衙内与林夫人,会藏在此处?这正是灯下黑的道理,以我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县中这几日定要排查,咱们将人藏在这里,定然无忧。”
玳安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出去打听情况,王权那厮,就交给众人哥哥了。”
縻胜道:“你放心去,这里有我们,便是谁也跑不了。”
夜色低沉,西门庆也到了这院中,打个手势,縻胜一通凉水泼下,昏昏沉沉的王权,立时激醒。
开口的第一句便道:“你们是什么人?”
西门庆故意换个嗓音笑道:“你说呢?”
“山……山贼?”
“有点脑子。”
“你们是哪里的山贼,可知道我是谁么?”
“报上名来听听。”
“我是王权,我爹就是清河县的押司,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把我放了,我不做计较,要如若不然……哼哼!”王权虽然被蒙着眼睛,手脚也都被绑着,身上衣衫破烂,一副落魄不堪的样子,但是在说出他爹的名号时,居然有一番的气度。
縻胜在旁暗道:“没想到这厮还是个硬汉,到了此时,还敢这般说话,虽然是借助了他爹的势力,不过也当得一声赞。”
他不禁问道:“我们便是不放,你要如何?”
“不放……哈哈,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各位爷爷,还请饶我一命。”原本昂然的王权,突然哀求出声。
这下子,差点没把众人的腰给闪了,这孙子当得还真快。縻胜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我还真是瞎了眼,以为这等货色能说出什么豪言来,
西门庆强摁住笑意道:“饶你性命也可以,我们求得无非是个财字,能不伤人命,总是好的。”
一听只要钱不要命,原本病怏怏的王权有了气力,说话利索了许多。“银子?我家有啊,几位爷爷去打听打听,我爹那是出了名的能捞钱,我是出了名的欠债不还,不是我吹,整个清河县,我欠下的银子,那都够你们活好几年的。”
原本端坐着的玳安,差点没气背过去,“这孙子做出这么缺德的事,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说?还这么神气?”
西门庆也有些气背,一脚踹过去道:“谁问你这个了,我不管你的破事,只想问问你的小命值多少银子。”
“这话说的,那可就是谈买卖了,我是我家的独子,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各位爷爷只管要,我不还价,就当交几个好汉个朋友了。”王权这货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挨了一脚也不叫唤,居然还想攀个关系。
西门庆摇摇头,暗道:“行,是个人才,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都先给你鼓掌,看来这坑爹部分年代,什么时候都有。”
“谁和你是朋友。”焦挺上去也是一脚。
“赖我,赖我,几位好汉是爷爷,怎么能跟孙子计较呢?爷爷再给我几脚,让我张长记性。”王权这厮认怂倒是快,说的焦挺都不好意思再打他。
縻胜实在是不耐烦王权,开口问道:“别跟他废话了,大王您说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