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私交

　　“赏银十两，快，给小凤仙赏钱。”蔡锷心中激动非凡，他听了十几年的戏曲，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音律，对小凤仙也是惊为天人，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之情，立即命令手下上台去给赏钱，这一次他也十分大方地赏了十两银子，一般情况下，最多也就二两。

　　小凤仙向上台来打赏的人每人都微笑着鞠了一躬，但惟独当蔡锷派上来的一名护卫将赏钱放在盘子里时，小凤仙却没有行礼，而是走近了盘子，伸手取出那银光闪闪一锭十两银子，然后莲步款款地朝前方走了下去，众人见小凤仙的举动怪异，顿时都愣愣地望着她，不知她为何意，就连站在台上的老板也瞠目结舌，不知她要做什么，蔡锷和李鸿祥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面面相觑起来。

　　“小凤仙参见蔡锷都督，都督是小凤仙这一辈子最为仰慕的男子，以后凡是蔡将军来听戏，我一律不收钱，这十两银子还请蔡都督收回去，小女子断然不能拿都督的银子。”小凤仙美眸秋波流转，到了蔡锷的雅座之前，将那十两银子放在了桌上，然后轻咬着贝齿道。

　　“这怎么使得，这可是我真心打赏给你的赏钱，你还是收下了吧。”蔡锷见状，顿时有些尴尬地站起来对小凤仙说道。

　　“你这傻丫头，到底在做什么，有钱都不要。”老板在后面见状，顿时心中恨得直骂，不过对于小凤仙这种台柱子，他又不敢开口。

　　“蔡将军是我云南人民的大英雄，小女子心中只有敬仰之情，若是连您的钱都要收，小凤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如果蔡都督执意要给小女子赏钱，小女子下次就不出来唱曲子了，还请蔡将军原谅。”小凤仙却是倔强地说了一声。

　　“这……”蔡锷是真心要给她赏钱，见她死活不要，也没有办法，不敢再说下去，怕她日后真的就不出来唱戏了。

　　小凤仙说罢，顿时微微一躬，瞥了蔡锷一眼，然后转身小步离开了，蔡锷还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随后的几日，蔡锷一连来了三天，他实在是逃不脱小凤仙的声音，如今没有听到她的曲子，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所以每天下午或是晚上都要拉上李鸿祥来一次，见到小凤仙本人和听了她的曲子心里才踏实了，一连四五日都是如此，小凤仙也依旧不肯收下蔡锷的钱，这让蔡锷觉得心中有些难受，心想自己老是白听曲子，让他感到有些尴尬。

　　“这小凤仙恐怕是太过于仰慕都督，觉得收下都督的钱实在是不好意思，都督也不要勉强了。”这一天两人在外面街道上巡视，突然说起了小凤仙的事情，蔡锷又开始嘀咕自己不好意思再去听戏了，李鸿祥却对其劝解道。

　　“那也不能真的以后每次去听曲子都不给赏钱，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啊。”蔡锷顿时有些失色地说道。

　　“依在下之见，都督不妨从其它方面给小凤仙做一些补偿。”李鸿祥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顿时给蔡锷出了一个点子。

　　“哦，说来听听。”蔡锷顿时便神色一凝地问道。

　　“既然小凤仙如此仰慕都督，都督亦是如此欣赏她，我们不妨从其它处着手。我听说小凤仙和那张老汉还和戏班子里的戏子们混住在一起，环境颇为杂乱，你在外面不是有一座宅子空着吗，都督不如将张老汉和小凤仙接到这栋宅子里面住起来，不收他们的租金，平日里有空可以过去看看他们，这样那小凤仙的人情不就给填了吗，都督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听小凤仙唱曲子了。”李鸿祥凑近一步，向蔡锷建议道。

　　“这法子不错，我怎么早没想到呢，这平日里一忙起来，脑子都乱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明白，还是你头脑清醒啊。”蔡锷一拍脑袋瓜子，顿时眼中一亮，拍了一下李鸿祥的肩膀道。

　　“这件事情，你去帮我办妥吧，你去跟腾龙阁的老板交涉，再去和小凤仙本人谈谈，让他们到我这栋空宅子里住些时日，每日我派人接送他们到腾龙阁演唱，这尽了我的一点心意。老板和张老汉那里你去打点一下，让他们替我好好劝劝小凤仙，我想她应该不会推脱的。”蔡锷随后又交代道。

　　蔡锷的这栋宅子位于昆明城南部一处幽静的弄堂里，平时没有人，经过李鸿祥的一番劝说之后，小凤仙没有拒绝蔡锷的好意，并对李鸿祥说，她每日夜里可以额外在家中为蔡将军演唱一曲，请蔡将军随时前来听曲子，蔡锷随后也算是与小凤仙交上了朋友，还可以经常听到她演唱，闻之也十分高兴。

　　随后的几日蔡锷抽空到小凤仙的宅子里去了几次，每次去都带了一些茶点和美食过去看望她，小凤仙也没有推脱，她原本就是想借机接近蔡锷，当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有两次小凤仙发挥了她伶牙俐齿的功夫，与蔡锷长谈了许久，最后蔡锷一时兴起，舍不得走，却留在宅子里住了两晚上。

　　这一天，蔡锷在忙完了军政事务后，戏瘾再次蓬发出来，立即带着几名警卫朝小凤仙的宅子里去了，因为蔡锷的关系，腾龙阁的老板取消了小凤仙的晚场，所以她每天晚上有了空闲，此时正在宅子里栽种几颗小树，搞绿化工程。

　　蔡锷走了进去，到了院子里面，看到小凤仙手上拿着一个小铲子，正在往一个载了一棵小树苗的坑里面填上土壤，十分认真细致的样子。

　　“小凤仙，你又在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蔡锷悄悄走到小凤仙身后，突然出声调笑着说道。

　　“蔡大哥，我帮你在宅子里载上几棵树，来年这几棵小树就会长高，你这屋子里也多了一些生气，风水也会好一些，这是我娘跟我讲的，我在你这里也不能白住，没事帮你做点事情，心里也就心安理得了。”小凤仙与蔡锷已经无话不谈，此时也在蔡锷的要求下改口称其为大哥，见蔡锷来了，顿时放下手中铲子，转身抿嘴一笑，微微一鞠道。

　　“你还懂得风水，你个小机灵鬼啊，小小年纪居然什么都懂，我这个大都督都比不上你了。”蔡锷继续笑道。

　　“蔡大哥你又取笑我了。”小凤仙精致的小脸上微微一红，羞怯道。

　　“你们几个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和我一起，帮小凤仙把这几棵树都给载好。”蔡锷随后转头吩咐身边的几名警卫道。

　　这几名贴身警卫每天都跟在蔡锷身旁，和小凤仙也混熟了，每次都可以免费听她唱戏，也是沾了蔡锷的光，见蔡锷下了命令，哪敢不从，立即屁颠屁颠地去找工具去了。

　　随后在蔡锷的帮助下，几人很快就将几棵树苗载好了，蔡锷干得起劲，出了一点汗，脚上觉得有些潮湿，连忙让小凤仙吩咐下人去准备一套干净的鞋袜给他换上，但小凤仙告诉他张老汉和两个下人出去办事去了，今天不回来了，蔡锷只好强忍着脚下难受，进到里屋去了，几名警卫在外面抽烟闲聊着。

　　过了一会儿，李鸿祥也来了，他是来赶场子的，和蔡锷一起听小凤仙唱曲子，随后小凤仙来了兴致，给他们二人一连唱了三道曲子，两人听得兴致盎然，赞不绝口，最后小凤仙到厨房去为二人做点好吃的点心去了。

　　李鸿祥和蔡锷在屋内闲得无事，又开始聊起了最近让蔡锷心烦的事情。

　　“你这个卫戍司令倒是帮我出出主意，你说这孙中山和李天成都逼着我表态，我到底要听谁的才好？”让蔡锷心烦的事情自然就是离李天成和孙中山给出的期限不远了，南京那边据说是已经拟定好了建国日期，让蔡锷尽快做出选择。

　　“哎呀，我的蔡大都督，这件事情我也说不好啊，你说这李天成和孙中山如今势力都比那袁世凯还要大，每人都占了六七个省这么大的地盘，两人打出的都是民主建国的旗号，而且都督与他们也没怎么打过交道，也不算有什么交情。要我说，这事情还真不好办，不如在云南省政府内进行一次投票表决，看看下面的人都是什么意思，到时候还是少数服从多数吧。”李鸿祥也拿不定主意，顿时对蔡锷说道。

　　这个一直拖延下去的策略也是李鸿祥给蔡锷出的注意，因为他认为此事还没到最后期限，他们也就不急于表态，等到把国内局势和所有事情都看的比较清楚一些，再做决定也不迟，不过这些日子时局已经渐渐稳定下来了，也没有多大的变化，所以蔡锷和李鸿祥也没看出什么多余的名堂，仍旧是处于举棋不定的心态。

　　“不过依我来说，李天成那小子还是太过于年轻，虽然他突然横空出世，实为难得一见的少年英雄，但我以为那也不过是借助清王朝苟延残喘的颓势，一番天地人和的运气，他才有今天的成就。”李鸿祥随后又保留了自己个人的一些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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