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主编,很自然也就说到这惹事的主编,马夏随便问了几句,听闻此人赖在席家,让席家兄弟头痛不已,也是好笑得紧,不过此人文笔不俗,那文章虽然断章取义,却也条理清晰,该是饱读诗书,还涉猎西洋之人,既然席家兄弟拿着他没辙了,马夏便让人跟席裕福回去,将此人提来,训斥一番,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不多时,这主笔带到了,席裕福重新向马夏、爱兰珠见礼,也算是暗示他,听闻中华帝国右丞相、皇妃、御林军中郎将皆在此,此人仍旧满不在乎,大刺刺的抱拳扬了扬:“有礼了……”
“还好,没跳脚大骂一通……”马夏冲着爱兰珠笑道。
“男不与女斗……,真想不到,这中华帝国也无人了,弄几个女人出来撑场面……”爱兰珠还未回应,这人不屑的哼唧了一句。
唐兰本就看他那样子不顺眼,闻言大怒,跳将起来:“就你这大不敬,杀头都够了!来人,拖出去打!”
马夏刚要阻止,这人呵呵笑了:“果然是泼妇行径……”
唐兰气得不行,就要拔枪蹦了他,爱兰珠慌忙起身拉住她的手,“姐姐莫气,他逞口舌之争,言语讥讽,看似威风,也不过是跳梁小丑,难怪会赖在席先生家里,空有满腹文章,丢的是天下读书人的脸,咱们虽是女子,心胸却也不会输于他,何必和他一般见识?由他折腾……”
也是骂人不带脏字的,唐兰听了心中大好,乜着这人。席正甫见他脸有些通红,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笑声显然刺激到了,这人恨恨道:“帝国皇妃又如何?也是数典忘祖之人,只图荣华富贵,全然不要祖宗了!”
话语真重了,马夏顿时脸色大变,沉声道:“得寸进尺的小人!管你文章做得如何锦绣,才高八斗,今日不杀你,你当我们是好欺负的?来人!”
门口卫兵早就压根痒痒,闻言几个箭步冲进来,两下将他放翻在地,那人也不惧,口中喊道:“好!有本事杀了我,公道自在人心!”
“放开他吧……”爱兰珠脸色不好看,咬着嘴唇轻声道。
“妹妹,怕甚!这种人该死,我就不信,就他如此出言不逊,四十万破虏军听了,会给他留根骨头!还公道自在人心……,你信不信门外就有数十人等着吃你的肉!”唐兰看见爱兰珠眼睛里转着泪水,顿生怜爱之心,一脸杀气腾腾。
“将军,让属下剥了他的皮!”按住此人的士兵火真大了,手上不停加劲,毕竟是读书人,再硬也吃不住痛,哼唧起来。
见状,席正甫一言不发,席家兄弟面面相觑,把帝国右丞相都发怒了,谁还敢说话,此人若不是疯了,就是存心找死,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放开他…..”爱兰珠语气坚决起来。
“妹妹,你……”唐兰有些不解看着他。
“姐姐,我不是替他求情,他的话是难听,可我知道,有很多人嘴上没说,心里却是这么想的,今天杀了他,倒还落了口实…….”
“你到有自知之明…….”
“……还说!”士兵一巴掌扇在这人头上,破口大骂,也全然忘了皇妃等人在,看来已经进入暴怒状态。
爱兰珠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自知之明……,我本是羞愧的,虽然皇帝哥哥册封我为贵妃,我能说不图荣华富贵,却也不能反驳愧对族人…..”
“可这一趟出来,我却不这么想了…….”爱兰珠说着抬起头,看看马夏,看看唐兰,“满清朝廷是满清朝廷,满人是满人,这是不一样的,真要说我背叛了满清朝廷,不要满清朝廷那些权贵的祖宗,我认,他说的我不要满族祖宗,我不认!难道满族就该是汉族的敌人?不是你的天下就是我的?那蒙古族呢?藏族呢?难道每一个不是汉族的人,为帝国做事,都是数典忘祖?”
说着,爱兰珠转身看着地上这人:“真要说起来,你不也梳着辫子,以前眼巴巴的等着开科举,考中*功名光宗耀祖,做满清朝廷的官,耀自己汉族的祖宗,这又是什么?你又凭什么说我?”
“贵妃娘娘,说得好!”钟天纬不由得拍掌大喝,“总有沽名钓誉之辈,胡言乱语已惊世人,这种人,和他们一般见识真是丢人!我就不信,这公道自在人心是他说的那样!”
“江山代出,有德者居之,汉族不争气,满族坐了天下,如今满族不争气,汉族做天下,有何奇怪的?说起来,都是咱中华大地数千年共同生活的兄弟姐妹,不管那一族,都指望着天下太平,过幸福安康的日子,偏你唯恐天下不乱,罢了,皇妃妹妹说得有理,和你这种人争论不值当,杀你还脏了手,放了他,由他折腾,我还不信了,你有本事把咱们这中华帝国弄没了!”马夏说道。
士兵也听明白了,心里虽说有气,却也松开他:“滚,还读书人,我呸!”
那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倒也面不改色,席正甫摇摇头,正想不理他,让他自去,却不料他拍完灰尘,冲着爱兰珠深施一礼,“贵妃娘娘,草民胡言乱语,得罪娘娘,望娘娘恕罪……”
一屋子人愣了,这反转有些大。
“丞相大人,将军大人,见谅,草民这厢赔罪了……”接着,他又冲着马夏和唐兰施礼。
马夏狐疑的看着他,“你玩什么把戏?”
“草民章炳麟,字枚叔,浙江余杭人…….”
“这个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草民从杭州诂经精舍来…..”
马夏不知道,席裕福是知道的,闻言吃了一惊:“你是曲园居士的弟子”
章炳麟点点头:“正是,在下师从俞先生已有七载,自小狂妄惯了,早年童子试,骂了满清朝廷一通,倒也再未想谋求功名,皇妃娘娘说草民,草民也是不认,可也不好不认。”
唐兰闻言哼了声:“这还有些故事了,看来不管什么朝廷,你不骂两句心里不舒服!”
章炳麟倒也不示弱:“这中华帝国,该骂还得骂!这与草民向娘娘和两位大人赔罪无关!”
唐兰失声笑了:“你到有理了…..”
章炳麟应道:“不过是写了篇文章,那席家人倒好,把草民关了数日,心里怕是还想着把草民送官拿办,好脱了干系,草民发发疯,骂骂人、出出气,又怎了?唐将军气了,不也要拿草民脑袋消气么?”
席裕祺确有此想,被他说得老脸一红,唐兰恨恨道:“这嘴不知吃什么练的,哪里是发疯,简直就是无赖!”
章炳麟笑道:“唐将军,这发疯和耍赖有何不同?”
前番被他气个半死,眼下又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马夏摆摆手:“你还是回那什么诂经精舍去耍嘴皮子吧…….”
“丞相大人,那可不成,草民以往骂官府朝廷,那官府之人,虽说也如大人一般,要打要杀的,可却不曾像大人和娘娘那样,和草民针锋相对,娘娘那几句话,更是说得草民认输,草民到想留在上海,和丞相大人打打嘴仗。”
“合着你还想消遣我?章炳麟,你就真不怕把我惹急了……”
章炳麟笑了:“古语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草民原本对丞相大人是不屑的,心中却有帝国无人,女子掌权之想,不过今日一见,方知马丞相果有治国之才,度量不是常人能比,草民疯不假,可不傻,不会把丞相大人惹得要砍了草民的脑袋。”
“一下子又成了阿谀奉承之辈,你别想岔了,我丞相姐姐可没那么好度量!”唐兰说道。
章炳麟依然带笑回道:“唐将军么….草民是绝不会惹的。”
唐兰牙又有些痒了,爱兰珠看着他说道:“你虽口无遮拦,不过话语中却有些别的意思,你到底意欲何为?”
“皇帝陛下一后一妃,皇后娘娘早已名满天下,今日得见贵妃娘娘,方知贵妃娘娘也是无比聪慧……,不错,草民是有意图,前几日席家东家和草民说了些事,草民当时已有所想,只是气不过……”说着,他又瞟了眼席裕祺。
“哦?所谈何事?”马夏不在意他趁机又挖苦席家兄弟,问道。
“草民那片文章,真要说起来,确有断章取义之嫌,可丞相大人想想,这是草民的错么?那太平军之事,天下皆知,尤以这苏浙为最,可破虏军呢?除坊间传言,官府告示不过寥寥数语,更别说皇帝陛下了,草民唯有从道听途传,和陛下行事之果来猜,这章都不全,何来取义呢?此番就算收拾了草民,又如何去堵其他人断章取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