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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日踏青之后,梁田田定亲内卫指挥使的消息不胫而走,再也没有人提泥腿子的事儿了,也没有人再大胆的上门来叫梁家悔婚从新结亲的,梁田田看似日子消停了,却也有了旁的麻烦。?..
丫鬟绿蕊抱着一堆请帖过来,“小姐,这都是各家小姐请您参加宴会的帖子,还有请您当师傅的。”绿蕊那柔弱的江南软语带着几分东北的语调,听起来不伦不类的,倒叫梁田田喜欢。
“不去不去,一律给我拒绝喽。”梁田田没好气的摆摆手,“对外称病,就说你家小姐身体不好,一律拒绝。”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凌旭这家伙名头太大,这还没成亲呢就有人上赶着巴结,更可气的是竟然有小姐要拜自己为师的,真是什么招数都被他们想出来了。
绿柳跟了梁田田几年,知道这位小姐的性子,嗔怪道:“小姐怎么什么话都说,也没个忌讳,哪里有人诅咒自己生病的?”自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总不拿自己当回事儿。
“我知道错了,绿柳你就别念叨我了。”梁田田吐吐舌头,也知道绿柳是为她好。“赶紧把那些帖子送走,左右不管你们想什么法子,给我打发了就是了。”本就不愿意参加那些小姐们所谓的聚会。现在更是避之不及。
回绝了这些要命的邀请,梁田田干脆在家闭门不出,也有个养病的样子。
凌旭回来着实忙了一段日子。这刚闲下来就跑到梁田田这里来。
“听说你病了?”凌旭带了一堆补药过来,进门就紧张兮兮的。梁田田生病的事儿还是听属下回报的。
彼时梁田田正在练字,闻言手腕一抖,好大一块墨汁染了纸张。
“可惜了我练了一早的字了。”梁田田叫来绿蕊收拾了笔墨,笑着道:“你看我像生病的样子吗?不过是搪塞外人的话。”
“那也不能用这样的借口诅咒自己啊。”凌旭松了口气,却又不无埋怨的道:“下次可不许这么说了,害得我从灵山县跑回来。”一听说她病了。吓得他什么都做不下去,一定要亲自看到才安心。
梁田田亲自给他倒茶,“你见我什么时候生病过。这样的谎话你也信。”待茶杯不那么烫了才递给他。“怎么你一回来爹又走了,你们内卫的活计,就得这样东奔西跑的?”自从她及笄礼后爹就出门了,这可都有大半个月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听小雷子说。这越是总也不生病的人,生病了才会来势汹汹。丫头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弄病了。”
瞧着凌旭一脸的紧张,梁田田笑了,“我答应你。”
凌旭笑着捉住她的小手,宠溺道:“这才乖。”又道:“梁叔的事儿可不怪我,他这次出去是跟我告了假的,说是私事儿。怎么。你也不知道?”
私事儿?
梁田田摇摇头,“爹没说。”
“许是累了想出去走走呢。”凌旭也没挂心。这么多年岳父大人行事向来稳重,从未让人操心过。“对了,咱们大乾朝的会试定在五月份,球球和虎子是不是准备动身去京城了。那边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宅院和下人,他们直接住过去就好。”
“虎子似乎不大想参加。”提到这事儿梁田田也挺犯愁的,“虎子说自己还小,想出去游学,这几日心不在焉的。倒是球球,一心想要考个状元回来,倒是愈发认真了。”对于虎子的这个提议她也挺犯愁的,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虎子不是读书挺好的吗,怎么又不想考了?”凌旭也摸不准这个突厥小王子的想法,其实对于怎么安置虎子,他也为难。一旦虎子入朝为官,将来万一身份泄露,他们这些知情不报者都是罪过。如果虎子真愿意出去游学,他倒觉得或许是好事儿。
“虎子是聪明,可他从小就不爱读书,这么多年要不是有球球一直陪着,估计也学不安生。大哥去做官了,二哥去当兵了,虎子早就心思活泛了,这次考中举人,我看他是愈发没心思读书了。我们家不拘束孩子,只怕爹回来也不会为难他。”其实梁田田也很矛盾,按理说虎子如果不想走科举,现在读书已经够用了,可想想他的年纪,梁田田又不放心把他放出去。
“虎子还小,就算是错过了这次会试也还有很多机会。我倒是觉得,不如趁此机会休息一段时日,既然他不愿意继续读书,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既然不放心,那就让他先和球球去京都,有我照应着,总不会有事儿。”
“古人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虎子出去走走我也是高兴的。如果可以,我也想出去看看这大好河山。”梁田田有些感慨,“我只怕虎子的性子,放出去想要他再收心就难了,我们都不在身边,他要是去了京城,顺便跑了,那才是找不到呢。”虎子的性子,看着直性子,其实也执拗,认准的事儿很难改变。
“那就跟他好好谈谈,虎子虽然小,却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他若是不答应,不让他出去也就是了。”凌旭到底年长,很容易抓住人的弱点。
梁田田点头,“那等爹回来再说。”
人总是不禁念叨的,当晚梁守山就回来了。
看爹一脸疲惫,梁田田也没急着谈虎子的事儿,让爹休息了一晚。
结果爹回来这几天整日里待在书房,也不让人随意接近书房,就连吃饭、休息都是在书房里,梁田田一直没来得及谈虎子的事儿,球球也快要出发了,她有点儿着急。
梁田田又去了前院,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远处有人在低语。
“又是给书房送的饭菜?”
梁田田熟悉这个声音,是崔安。
“是啊,小安哥。”
梁田田蹙眉,这也不是吃饭的时间,怎么让人送饭。
“老爷带回来那位还在闹腾?”是崔安的声音。
爹带回来人了?
梁田田眉头蹙的老高,直觉爹有什么事儿瞒着她。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位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动不动就砸了饭菜,我送了几次,都看到老爷强忍着火气。”那下人似乎颇有怨言,“不就是一个兔子吗,脾气倒比府上的少爷都大,也不是多俊,也不知道老爷看上他什么了……”
声音越来越低,梁田田一个踉跄,好悬没栽倒了。
“闭嘴,主子的事儿也是你能随便编排的?回头去领二十藤条,也好叫你长长记性。”崔安的声音不怒自威,随即就是那下人唯唯诺诺的声音。
梁田田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
她最怕的事儿到底还是发生了。
就说嘛,景伯父跟爹年纪差不多,家里妻妾不少还出去寻花问柳,爹一个大好青年,年纪轻轻身体又没毛病的,就算是真娶回一个也是正常。
问题是,爹说了不想给他们找后娘,怕他们兄妹吃亏,可这后爹……梁田田欲哭无泪。许多富贵人家养小童的事儿她隐约听人提过,风气如此,她也不好说什么。可这事儿一旦轮到自家爹身上,她就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一样,不上不下的难受着。
梁田田大步往书房去,她想去问问爹,到底怎么想的。可走到一半,她又停下了。这种事儿有什么好问的吗?毕竟爹是个正常人。
罢了,罢了,爹也是人,是人就有犯错的时候,她做女儿的,能说什么?
不就是玩了个兔子吗,又不是杀人越货的大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抱着这样的鸵鸟形态,梁田田又闷头往回走。可走到一半,她又回来了。
这种事儿决不能姑息。
爹是长辈,更要有个表率作用,不然以后孩子们有样学样……梁田田只要一想,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了书房,梁田田赶走刚刚要行礼的崔安,看他拿着托盘,显然是接了那下人的活计送饭来的。
崔安一脸尴尬,匆忙行礼,一脸担忧的离开了。
梁田田也没带什么人,就站在书房门口,刚要敲门,结果就听到书房里“啪啪”两声,是碗盘碎裂的动静。
梁田田一愣,停住了。
“你滚,我不要你管,我也不吃你的东西,你饿死我算了,何必巴巴的把我带回来。”里面一个少年的声音透着哽咽,沙哑的道:“你害死我父亲,又何必把我带来,你不是恨我吗,那干脆饿死我算了…….”
梁田田扶着门框才能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怎么回事儿?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梁田田自动脑补了一个欺男霸女的恶霸形象,害了人家父亲就是为了夺走人家如花似玉的儿子……可这个形象一旦跟自家那暖爹重合,她就说不出的胆寒。
爹真的做了那禽兽不如的事儿?
“辰官儿,我是不是太纵着你呢?”压抑的怒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梁田田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这是爹要发怒的征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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