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历四百四十四年深秋,天历国生变。
这些年来,无论列国如何动荡争夺,可是天历国在凤商王君的坐镇下,始终井然有序。有人说是凤商王君文治武功所至,也有人说是凤商王君甘愿偏安一隅。
然而在今年的大雪来临之前,平静了许多年的天历国,终于被人从内到外,狠狠的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来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痕。凤执假死,世子之位空缺,于是让那些可以摸到王座边缘的人竟起了作乱之心。
景幸华不知凤执是何时接到天历暗探传来的消息,而凭着息猿统领的三千暗卫军,竟然未有丝毫天历国有异的消息传来。
“还是没有探查到一丝风声吗?”景幸华紧皱眉头,问着手底下最得力的暗卫统领息猿。
息猿摇了摇头:“回禀君上,我们探查到的消息,只是说天历王都的守备军循例换防,并无任何异常。”
“凤执呢?”景幸华又问。
“凤世子昨夜独自一人离开西都,应是赶往星野城了。按照君上的吩咐,已经派人随后保护凤世子的安全了。”息猿如实说道。
王都的守备军每年都会循例换防,动辄有数万大军挪动营地,若是天历王君真的已经被叛军控制住,凤执一人前去,岂非羊入虎口?
“来人,宣丰朔云进宫。”景幸华朗声对外喊道,事关凤执,她不能置之不理。
很快,屈太傅和丰朔云等人都被召到奉元殿议事,众人先是一惊,而后又帮着出对策。
两年过去,丰朔云倒是比从前沉稳了许多:“君上,我们景国曾经有过许多回和凤世子并肩作战,虽然两国并未定下正式的文书盟约,但是自先王伊始,我们两国的建交一直十分友好。此次,若是天历国真的有难,我们必不能袖手旁观。”
这时屈太傅也拱手说道:“是啊,君上,这些年来我们和天历国,一直友好往来。此次,若是我们能出兵相助天历王君拨乱反正,匡扶正统。一来,可以彰显君上明德至善,有大君风范;二来,还可以借此促进两国邦交,有利无害。”
“可是孤目前并无任何凭据,证明天历王君被叛军软禁的事实,如何出兵呢?”这才是景幸华惆怅的地方。早在凤执独自一人出城的时候,她便已下定决心,不会袖手旁观。凤执不愿意带累她,可她偏偏要管,只是她苦于一个没有出兵的机会罢了。
姜还是老的辣,只见屈凌翊微微一拜,躬身说道:“君上,老臣有个理由,或可一用。”
“太傅请说。”景幸华连忙问道。
“君上,您应该还记得,当年清越国为求我们出兵,将白梁山以西地界,以及天水、永安两座重镇都划给了我们景国,而永安城刚好与天历国临界,君上若以巡弋边境为由,领兵前往自家城池,便不算冒然了。”屈凌翊从容说道。
一旁的丰朔云即刻露出敬佩的目光,欣喜说道:“君上,太傅大人所言极是!”
景幸华看着面前的二人,略一停顿,巡弋边境需要领兵十万么?理由确实可用,只不过略有些大手笔罢了。
“就依太傅所言,丰将军整兵吧。”但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
“某将遵令!”
三日后,景王亲率十万大军巡弋西南防线,声势浩大,举世皆知。
表面上丰朔云带着王旗和十万大军,日夜在永安城外来回巡视,而景幸华早已带着一支精锐部队潜入天历国腹地,直抵星野城。
星野城郊,息猿已经等候景幸华多时。
“参见君上!”息猿执礼参拜。
“无须多礼,消息打探的如何了?”景幸华直接开门见山。
“这几日星野城一直都封锁着城门,没有特殊的诏令不得进出,所以属下等只能藏匿在这城外的婆娑山上。但是属下发现,他们虽然不准平常的百姓和游客进出,却允许有军队和沾满前后进出。”息猿惊奇的说道。
“进出频繁吗?”景幸华也很是惊讶。
“挺频繁的,每日都至少有两三拨军队进出,而且都是井然有序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乱。”实在不合乎叛军围城的常理。
“乱中持静,看来是蓄谋已久,息猿,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景幸华看着不远处的星野城,目光幽微。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来到星野城。
只见息猿嗫嚅了几下,遂缓缓开口,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君上,属下敢问一下,您是如何率领这支千人队伍,跨过重重关隘,进入到此地的。”
息猿是暗卫,暗卫自然有暗卫的隐蔽法子。可是景幸华身后跟着一支千人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直接从永安城来到了星野城外,中间又过了几道城门关隘,看起来似乎一路顺畅,这让息猿很是好奇。
景幸华回过神来,看了看息猿,轻笑一声,拿出袖口中的一块玉牌,上面正正的刻了一个‘凤’字。正是那年,凤执送给她的生辰礼物,想不到竟然先用在了此处。
“这是天历王族的玉牌?”息猿试探性的问道。
“嗯了,凤执的。”关键时刻,天历世子的玉牌,还是挺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