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到了,百熙女君遣人送了回礼到景国王宫。
左青鸾直夸百熙女君是个温厚之人,一箱箱都是百熙国的珍品,其中有八颗皎洁如月光般清透的东珠,景幸华很是喜欢,命人送了一颗到屈府,一颗到左府,其余六颗都送到了昭华殿。
过几日就是银修的生辰,景幸华准备好好的办一场宫宴,庆贺一番。
但还未到宫宴的那一日,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月夜时分,瑶光王君银元突发心疾,暴毙宫中,传位四子银铉。
景幸华将消息带到昭华殿的时候,银修正在一株辛夷树下乘凉,合眼假寐。
景幸华站在一旁良久,都不知如何开口,银修在她进院子的时候,就已察觉了她的到来,只是并不出声,见她又站了许久,于是睁开眼睛,看着她问道:“君上,今日可有事?”
景幸华迈开步子,左右来回走了两步,才低缓说道:“禹戈,你做好心理准备。”
“君上说吧。”银修眉睫颤动,心中一紧。
“孤刚刚得到的消息,瑶光王君......昨夜突发疾病,已经薨逝了。”
景幸华说完,飞快向前用两只手扶住银修的身体,无奈说道:“禹戈,我们都要节哀!”
“我要回瑶光!”银修神情悲伤,他扶住景幸华的手臂力量站稳之后,便说了这么一句。
“好,孤立刻去安排!”景幸华即刻说道。
当日傍晚时分,银修起身赶回瑶光王城,随行一万蔚衣骑,一万蓝翼骑。
这一回,景幸华无法陪同银修前去瑶光国祭奠,只好在西都等待他早日从珈蓝城归来。
只是,他们都不曾想到,此刻的瑶光王宫却陷入了一场嗣位之争。
“当日,瑶光王君突然病逝,是随身宫人第一时间发现的,然后禀报给了瑶光王后,在王后的主持下,布置了丧仪,又传谕了瑶光王君生前的遗诏,命四公子银铉继任新王君。”左青鸾徐徐说道。
屈慕璇在一旁听完,又说了另一个新消息:“可是仅仅两日,瑶光王室的宗亲里,又有人宣布了瑶光王君的另一道遗诏,说是命二公子银修继任。听说,瑶光的朝堂已经分成两派,闹起来了。”
“所以,到底哪边是真正的遗诏?”景幸华左手扶案,右手扶额,冷静的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左青鸾和屈慕璇二人齐齐回了一句不知道。
“听说瑶光王后自半年前开始,病情就有所好转,此次瑶光王君病逝,还能主持丧仪,传谕遗诏,看来病情恢复的很不错啊!”景幸华别有深意的说道。
“要微臣说,瑶光王后偏爱自己的嫡子,也是无可厚非。”屈慕璇说道。
他并不知道,瑶光四公子银铉并非王后所出,于是才有此一说。
左青鸾本想说些什么,却是景幸华先说了:“阿璇说的不错,璇后偏爱亲子,无可厚非。可是国赖长君,也说的过去。不然宗室怎么会传出另一道遗诏?”
“此刻华辛君已经到了瑶光,君上,我们是否要做些什么?”屈慕璇请示道。
景幸华静默了一会儿:“先不动,等华辛君的消息吧!”
“君上!”屈慕璇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景幸华打断了:“要看他自己的意愿,你我的期盼都不能成为他的束缚!”
景幸华自然知道屈慕璇想的是什么,银修继任王位,和银铉继任王位,自然是前者给景国带来的便利更多一些。
“臣遵旨!”屈慕璇恭敬说道,随即告安退了出去。
奉元殿内,只剩下景幸华和左青鸾二人。
“君上越发爱叹气了!”左青鸾给景幸华到了一杯温水,轻声说道。
景幸华听之笑言:“没有,孤只是感叹世事无常,变故实多!”
“君上不是说过吗?中州一战之后,列国或许能平静一段日子。只要没有战事,其他的事情,就算发生了,我们也能慢慢的理顺,一件一件的做成!”
景幸华苦笑了一声,笑容甚为勉强:“孤与华辛君成婚已有两年,夫妻情分没修到,到头来我们却成了同病相怜之人,都没有什么父母情缘。”
左青鸾一时片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个人沉默一会儿,景幸华突然想起了要问景珈珞学业的事情:“珈珞最近在太学还好吗?”
左青鸾如今是光禄大夫,还监管太学的事情。
“宗姬性情柔顺,与夫子和同知们相处的很融洽,君上不必担心!”左青鸾回道。
景幸华点点头:“那就好,这孩子年幼失怙,孤就怕她一个人在宫里待着孤单,如今她在太学里过得好,孤就放心了!”
左青鸾怔怔的看着景幸华,嘴上说着放心,眉眼却是散不开的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