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连两日困于这般若峡谷之内,众人心中都不免排斥。
于是景幸华下令,连夜开拔,大部队前后离开般若峡谷,来到了姮河河道休整一晚。
在将士们驻扎营地之前,景幸华先找到银修说明了兵分两路的事情。
“褚玄夜既有五万大军来到南边,南边的诸侯国,怕是都无法轻易安眠。”景幸华轻轻叹息,“他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在般若峡谷截杀孤,那么也难保他不会趁着你父君,心力交瘁之时,挥师进攻瑶光。瑶光目前虽有玄纪将军坐镇,但是你既是瑶光的公子,你此时也应该回去稳住你父君的心。禹戈,回瑶光吧,不必担心孤。”
银修听了景幸华的话,独自静默了许久。
站在不远处的凤执也在静静的凝望着他们,耳畔传来扶摇跟左青鸾说话的声音:“左大人,您说,君上和华辛君在说什么,说了这么许久。”说话间,手指一直摆弄着,手臂上挽着的景幸华的披风,夜间河道风大,她就等着自家君上和王夫说完话,然后将披风给君上系上。
左青鸾摇摇头,她心里其实也一直摸不透,景幸华对银修的态度。
当晚,银修率领两万蔚衣骑赶回瑶光,景幸华有丰朔云带来的五万青翼营,足以平安回到西都。
看着银修的蔚衣骑消失在黑夜之中,凤执漫不经心说道:“褚玄夜有了青阳的助力,倒是硬气许多!”
景幸华听后,睨了凤执一眼:“世子倒是完全不担心天历。”
凤执粲然一笑:“劳烦君上挂怀,天历还是我父君的天历,还用不着我担心!”
果然啊,同样作为王君的儿子,人与人之间,还是不能作对比。
景幸华转身之时,突然想起白日里的事来:“世子跟褚玄夜,似乎颇为相熟?”
凤执早知她有此一问,不慌不忙的找了一块平石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景幸华知其意,便走了几步,坐在凤执身边。
凤执看着不远处的姮河水域,幽黑深沉:“世人都知道褚玄夜是清越国鼎鼎有名的将军,是清越国的门户。但是,世人不知道,褚玄夜的母亲是谁,或许是世人并不曾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吧。”
景幸华心中不免疑惑:“褚氏一族,是清越的名门,在清越安家已有百年之久。”前世景幸华与褚玄夜订下婚盟之时,她看过褚氏家谱,她记得褚玄夜的母亲正是褚氏家主的嫡妻,并无任何纰漏啊!
凤执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清越名门,百年褚氏。”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景幸华不由猜测。
“当年褚氏二公子从家族中脱离出来,在我天历王城定居十年,与一个天历女子生下了褚玄夜,本来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只是,天不假年,褚玄夜的生父急病而亡,褚氏来人强行将褚玄夜生父的尸身带回褚家安葬,却不肯承认褚玄夜生母的身份。”
这就意味着他生母死后,也无法与自己的夫君合葬一处,这对一个妻子来说,是莫大的残忍!
“后来,他们真的将褚二公子的遗体抢回去了吗?”景幸华平生最看不得这种事情,皱眉问道。
“没有,有人阻止了他们,他们留下遗体,还有褚玄夜和他生母。褚玄夜十三岁之前都是在天历国长大的,后来他母亲病逝之前,将他托付给隔壁一位心善的邻居照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一年,褚玄夜自己同意了回归褚氏一族,然后就离开了天历。”
“所以那位心善的邻居,世子认识?”景幸华直觉如此。
“嗯,那位心善的邻居,正是本世子的太傅。”凤执轻声回答。
“那么,当时是世子阻止了褚氏族人要强行带回褚二公子的遗体吧。”
“对啊,本世子年少就经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因为这些个机缘巧合,褚玄夜,也算是本世子的半个同门师兄了。”说到此处,凤执颇为感怀。
“孤竟然不知道,褚玄夜还有这么隐秘的身世!”景幸华只是纯粹的感叹一句。
但是凤执却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阿昭,你何时对褚玄夜感兴趣了,本世子怎么不知道?”
怎么说呢,景幸华属实被问到了,但她自是不能跟凤执说实话的。
“眼珠子别转了,从实招来!”凤执颇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不是,孤只是觉得褚玄夜的人,对世子颇为不寻常罢了,原来竟是因为这样的机缘,孤一直好奇来着。”景幸华努力往寻常思路上圆。
“你是说青禾吧。”凤执终于转过身去,不再死死盯着景幸华。
“嗯嗯,说的就是她。”景幸华确实想的就是她。
“青禾,自小同褚玄夜一起长大的,也是天历人,她大概还念一丝旧主之情吧!”
“原来如此!”终于都明白了。
“我不知道褚玄夜为什么成了褚家的嫡子,但是他的父母合葬在天历,他每年有时间都会回天历一趟,本世子若得闲,也会见一见他。”
那是因为当年的褚氏大公子,现在的褚氏家主没有亲生儿子,所以为了家族有人继承,才认了褚玄夜为嫡子。
但是这些,景幸华又不好跟凤执讲出来,免得他又问东问西的。
“世子没问过褚玄夜吗?”景幸华随意说道。
“本世子又不喜欢关心别人的家事,问这个干什么?”凤执突然正色道。
“是是是,凤世子不喜欢关心别人的家事,只是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景幸华揶揄道。
随即两个人都被景幸华的话给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