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四月底的时候,景国宫苑中有几株晚桃,终于开始冒新芽。
景幸华正在和原绣云对弈。
“这对弈,还是得找你,阿沁的棋力也忒惨了些。”景幸华怡然自得说道。
原绣云却是无奈说道:“君上,您的棋力在景国无可匹敌,连家翁都数次拜下阵来,何况我与阿沁。”
景幸华却不以为然。
这时,一名内官急急走近,跪下行礼:“启禀君上,刚刚徐司空传消息进宫,三日前,清越国和青阳国共同挥师进攻卢国,卢国已求援中州。”
景幸华和原绣云皆是手中一滞,继而冷笑道:“卢国空有八百里王土,屯兵不过十万,怕是撑不到中州的圣旨,就要被青阳的铁蹄攻破了。”
此话一出,众人哪敢非议。
“罢了,将这个消息,传到蓝翼营,告诉华辛君。”景幸华吩咐道。
“诺。”内官拜别。
原绣云倒是微微一笑:“华辛君在蓝翼营待的可还习惯?”
景幸华想了想:“他自己想去的,应该没什么不习惯。”
魏徵死后,之前手下的蓝翼营和青翼营,都没了主帅。为着此事,景幸华也是苦恼了好一阵子。
最后,还是银修主动提出来,要去驻守军营,说是在宫中待着无所事事。
于是她大手一挥,便将蓝翼营交给了银修,顺便将丰泽云调去了青翼营做参将。
为此,左青鸾又嘲笑了一番,说不像是迎回来一位王夫,更像是迎回来一位大将军。
“眼下,诸侯国都在蠢蠢欲动,倒是天历国那边安静的很。”原绣云静静说道。
说到天历国,景幸华自然想起了凤执。
当下时节,梨花已开,不知他是否还在浮玉城。
“凤商王君,是个做大事的国君,只是,不喜争斗。天历国富兵强,即便不动,也足以自保。”景幸华淡淡回应,似有所思。
银修在蓝翼营待了两个月,才将诸多事宜理顺。
此时刚从外边巡视回营帐,就有侍卫上前禀报:“君上,瑶光有书信传来,要请您回去参加瑶光王君的寿诞。”
银修眼眸一垂:“不去。”
侍卫闻言,身躯一震,停了半响,才小声补上后半句:“可是,我们王君,已经同意了。”
侍卫说完便低下头,不敢去看银修的神情。
毋庸置疑的,银修听到景幸华要去参加瑶光王君的寿诞,心内十分吃惊,但面上仍然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收拾一下,明日回宫。”侍卫低着头,只听到银修说了这么一句话。
“末将遵令!”
景国王宫一角,宫人和内官们都在小声的讨论。
“谁说我们王君和王夫刚一大婚,王夫就去了军营,是因为夫妻感情冷淡了?”
“就是就是,我们王君都要大老远的,跑去瑶光国给王夫的父君贺寿了,还能说感情不好吗?”
两个小宫人分别说道。
“可是,王君和王夫大婚近三个月,甚少歇在一处,这是事实啊!”
“而且,成婚半个月,王夫就请旨去了军营。”
另外两名内官也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众人听的津津有味,全然未觉不妥。
“重点是,去了军营两个月,也不见回来一趟。”
“果然是两国联姻,没有感情基础,就是很冷淡。”
宫人讨论的兴味正浓!
“咳咳咳!”一位年纪大的嬷嬷站在不远处,大咳了几声。
“你们这群小蹄子,不好好做事,尽在这里嚼舌根子,小心主子们听到,割了你们的舌头!”嬷嬷狠狠的警告了一遍,又盯了他们半响,才走开。
这样一来,宫人再不敢凑在一起说小话了,深怕真的被割去舌头。
景幸华这几日将前朝后宫的事务,又一一托付给臣子们,吩咐宫人们带好一个月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左青鸾当着她的面,笑问原绣云:“阿云,你第一次见屈太傅的时候,紧张吗?有没有特别忐忑不安?”
原绣云瞥了景幸华一眼,轻笑回答:“还比较紧张。”
左青鸾惊呼:“阿云,你从小就是跟我们一处,在太傅跟前长大的呢,你见到太傅都紧张的话!那我们有的人,第一次见家翁和家姑,可怎么办哟?”
“收起你的阴阳怪气!左青鸾!”看她一脸得意的说话模样,景幸华恨不得上前捏爆她的秀脸颊。
“臣可是真心为君上着想,并无他意!”左青鸾丝毫没有退缩。
“那不需要了,孤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和瑶光王君平起平坐,有什么可紧张的!”景幸华就想扳回一局。
“是是是,我们君上不紧张,这给瑶光王君的贺寿礼,来来回回都检查四五遍了。”左青鸾扫了一眼殿内,琳琅满目的珍品。
“阿云,你记得是检查了四遍,还是五遍啊?”左青鸾继续贱兮兮的问道。
尽管原绣云已经示意她适可而止。
“左青鸾,是不是孤留给你的事务不多?你还有这闲情逸致打趣孤!”景幸华进攻到一半,小内官在殿外紧声说道:“君上,华辛君求见!”
景幸华长眉敛目,气息忽然屏住,随即呼了一口气:“请!”然后眼神示意左青鸾和原绣云,收拾一下殿内,自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