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差不多天快黑的时候,沂王都没有回来。
倒是宫里给王府里传了消息,说是沂王在宫里留宿了。以沂王现在的年纪,在宫里留宿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自觉已经想明白这事情的许白,心里更是隐隐猜测,怕是沂王的被留宿,也是皇帝的意思吧!
毕竟皇宫里,现在对于沂王来说,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南宫之变后,皇宫里被反复清洗过了好几次,从宫女皇宫到侍卫,基本上现在不会出现什么安全上的漏洞,徐承祖、曹吉祥等人,已经能绝对控制皇宫了。
这是要让自己安安静静的做事情啊!
六月随着沂王进宫了,沈运在南京还没回来,覃吉也是和沂王在一起,整座沂王府里,现在当家的就是万贞儿了,显然许白留在王府里也是不大合适的。
他想了想,索性回南镇抚司那边去,这两边他都有休息的屋子,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休息的地方,和“家”可没一点关系,纯粹就是睡觉的地方罢了,而要改变这种情况只怕还是要等到百里奇父女进京再说。
南镇抚司里,任劳在值守,赵虎臣却是不知道哪里去了,许白突然带着人回来倒是没多大的动静,南衙里本来人手就不多,虽然挂着千户的编制,但是,算上留守的老人和当初袁彬从北镇抚司调拨过来的人,其实在册的也就三百多人,八个百户,个个百户都是缺人。
可以说,南镇抚司现在别的不多,就是官位多。
可惜的是,一般人还真找不到门路进这里来,能进这里来的,又嫌弃这里得罪人,而且没什么升官的空间。
这三百多人各司其职,还分日夜轮值,晚上自然能看到的人就更少了。
“你想好了!?”
许白从南京带回来不少人来,这也算是他这一次随着沂王出京的收获吧,这些人中他最看好的,自然是“以理服人”的杨立了。
他许过对方一个南镇抚司百户,也许诺着对方可以带着他的那些盐枭兄弟来锦衣卫投效,他都会给对方一个官身,而这一次的事情,他觉得让杨立来做,更好一些。
这些人本来就是无法无天的盐枭,入了锦衣卫,自然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让自己看到他们的价值,也需要在同僚中亮亮本事获得同僚的尊重和认可,有什么比一进锦衣卫就办一桩大案子更合适呢?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进京了无牵挂,只能依附南镇抚司,依附他许白,别人无论是想收买、想威胁,都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大人如此提携,若是我还矫情,那不是叫不止抬举吗?”杨立恭恭敬敬的对着许白见礼:“我已经想好了,愿意跟着我为大人效力的兄弟,以后我们就是大人的人了,若是不愿意的,莱州那边,他们依然可以照样逍遥,大丈夫人各有志,都是自己的选择!”
“你的选择是明智的!”许白点了点头:“今日里暂且歇息在这里,明日里开衙,会有人带你去经历司那边录入名册,制作腰牌告身,领取武器官衣等等,京城很大,要熟悉的地方很多,你和兄弟们先安顿下来!”
杨立谢过退下,出得门去,门外响起一阵低低的欢呼声,随着他来的那些人,此刻听得杨立所言再也忍住心里的喜悦了,就在这一刻,他们不仅仅从贼洗白成了兵,而且,还成了官,这种身份上的巨大飞跃,哪怕是他们已经预料到了的,但是此刻终于确定,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欢欣。м.ωёňχǔё1②.coм
“至于你!”
听着门外的低呼轻笑,许白微微笑了一笑,看着面前的林七筠:“锦衣卫没有女子的先例,你一个女儿身,倒是不大好安排,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其实,我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并不是很擅长!”林七筠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倒是对打理钱财买卖这些事情,我比较有经验,而且,当初和大人说的那事情,总得要兑现,只怕还有些时日要为大人办这些事情,所以,大人就不必为难了!”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许白看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至少现在不会,若是你没个身份,在我身边行事怎么方便!”
他想了想:“既然你对打理钱财买卖这事情比较擅长,那么,你就在京城为我开一间铺子吧,暂时就委屈你做这个铺子的掌柜,这铺子的本钱从我应得的那一份里出,你看如何?”
“一切当然听您吩咐!”林七筠心里松了一口气,能脱离许白的视线,她还是觉得有些轻松的,只要自己有价值,她相信,被强行迁移到大同的林家,日子一定会比其他的那几家要好过许多,若是日后自己真的能帮许白很多,或许,林家从此脱离这个噩梦也未可知。
“那你呢,林三!”许白看着她身边的林三:“是留在我锦衣卫,还是回去继续回到你们府衙去当差,你自己选,若留下,少不了给你一个小旗的官职,若是回去,我锦衣卫也会给你开具公文,证明你此次为侦缉大案被锦衣卫征用,请当地官府酌情重用!”
“谢大人收留之恩!”林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愿为大人效力!”
“便宜你了!”许白笑了一下,指着他说道:“提醒你一句,当初你可是要扇商先生的耳光的,商先生是什么人,你现在知道了,以后你最好躲着商先生走……”
“那这……”林三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
“要不,让林三来帮我吧,他有着锦衣卫的身份,将来帮铺子里处置事情也方便一点,而且,京城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几个可用的人!”
林七筠看了林三一眼,忍住笑意:“大人不是吩咐林三看着我么?林三在铺子里,大人也放心一些!”
“怎么,难道你还敢携款潜逃不成!”许白晒然:“天底下作死的方式很多,你就是想作死,也不用选这么别出心裁的方式,我还没有听说过有人敢从锦衣卫手里骗钱抢钱的事情呢,你要有这个胆子,你就开了这个先河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