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败了，大败而归。
华雄没有骗他，皇甫嵩确实来带了十万西凉兵，除了他麾下的五万，确实还有五万西凉兵，且是西凉百战精锐。
三辅右扶风汧县，打着“楚”、“曹”、“皇甫”、“韩”、“马”旌旗的十万大军，步入了此地。
十万大军护卫下的中军，须发皆白的皇甫嵩，大有老当益壮的滋味，曹性如同乖宝宝一般，小心的伺候着。
皇甫嵩肌肉鼓朗的手往前一指：“阿性！越过这座山，就出的三辅之地，进入凉州了！同时有一个考验也在这里等待着我们！”
曹性随着手指的放向，抬头眺望，远远就能看见山脉，占地面积极广，认同的点了点头，之后恭敬的道：
“师父，这次多亏您来相助，还带来韩遂、马腾五万西凉兵！”
皇甫嵩看着谦逊的弟子，发自肺腑的开心，收了曹性这位皇甫家族以外的人为弟子，没想到收了一个汹涌澎湃的后浪，作为前浪的他。
第一次，皇甫嵩感觉自己，顾养天年的时间快了：
“阿性！韩遂、马腾本是铁羌盟之人，铁羌盟贼酋王国、北宫伯玉、李文侯先后被我大汉击败。
这次在陈仓，更是被打的落荒而逃，丢失了所有劫掠而来的过冬之资，空手回羌地，等待的将是大批量的饿死冷死。
归降我们大汉，不过是权宜之计也！如果不是胜利在望，他们可不会与董卓之战！”
曹性依然点头，表示明白。
韩遂、马腾，降而复叛历史上有过数次，爱才如曹操，最后都杀了韩遂、马腾他两，且夷了他两人三族。
自己可不觉得自己御下之能，会高过曹操。
韩遂、马腾真有心归附，也不会躲在自己军中，来听调不听宣这一套了。
“西凉，常年战乱，又是天灾连连，百姓很难求活！为了一口吃的，相互间厮杀了不下两代人。
弱肉强食已经成了他们骨子里的生存法则，世间的三常五纲，早已不能对他们造成约束。
这类人凶狠好战且善战，并吃苦耐劳，看淡生死，是天下最好的兵源！天生的精锐之师，群狼之师！”
皇甫嵩对成就了他，并成就了他皇甫家的西凉兵评价着。
一脸深沉，又有些遗憾的他，拍了拍曹性的肩膀，用力的捏了捏：
“但却也容易弑主！群狼之师，非猛虎不可御者！如遇猛虎，组虎狼之师，将纵横于天下也！”
“如凉州三明！？”
曹性虚心的询问道。
皇甫嵩收回了手，看向了凉州的方向，仿佛能看到他的叔父皇甫规，及张奂、段颎，这凉州三明一般。
想着自己还踏在司隶三辅，不由往前策马，走了几步，才开口说到：
“阿性！某身为总领平凉事宜的左将军，却只能在这三辅与西凉叛军作战，实有愧于朝廷信任！
不过我有种预感！你定能超越我，甚至超越三明，将来西凉，将只知有一曹，而不知有三明也！”
曹性刚想说不敢当，肩膀又被皇甫嵩用力的按住了：
“听我说！阿性！你要答应我！一定做一位朝廷的忠臣！我皇甫家，世代忠烈，你虽不是皇甫家之人，却也是我皇甫嵩唯一的外姓弟子，答应我做大汉之忠臣！”
皇甫嵩说这话时，脸色五味成杂，曹性从中看到了期待，也能感觉的到他提起来的心，就在下一秒，期待与担心，就要化作伤心的时候。
曹性看到了靠过来的皇甫嵩部将，其中不乏同门的皇甫家师兄弟，还有面露警惕的吕布、黄忠、张辽、王晓。
这一次，自己只带这四骑，眼睛从方天画戟、凤嘴刀、精铁长枪、刀盾上划过，自己很确信，在皇甫嵩发难之前，先让他人头落地。
可这么做值得吗？
曹性想起了长社城内、宛城之下、广宗之地，在他还是青涩的战场初学者时，皇甫嵩收他为徒，对他的细心的指点教导。
想起了在他妄自称大，贪婪军队人数之多，而缺乏作为军队骨骼武官时，皇甫嵩派来的皇甫郦、皇甫新、皱涛等御林军老经验武官。
想起了洛阳，为了自己前程而奔波的身影。
曹性重重的点了点头：“谨遵师父之命！”
曹性面色再认真，在场能真正完全相信的人，也没几个，或者说一个都没有。
这个承诺，连他本人都在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
不登极，自己能保住华夏人的繁荣昌盛吗？能打造足够汉人挥霍万千年的土地资本吗？能实现自己的报负吗？
曹性在心中呐喊，偏偏就算有人能听到他的心声，也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不管怎么说，能得到满意的回答，皇甫嵩浑身一松，仿佛多年夙愿达成一般，看向曹性的眼神也恢复了慈祥：
“阿性，你能答应，为师很欣慰，为师相信你能做到！
为师已年过花甲，什么时候入土都有可能，不服老不行啊！
今日我将麾下五万大军交于你，定不要违背你忠于大汉之诺言也！”
这可是五万百战精锐，从凉州三明就传承下来的劲旅，说是天底下最精锐之师，都不为过，如今却要交与自己。
只因为一句诺言？！
再三打量，也没有发现皇甫嵩有试探之意，且皇甫嵩麾下诸将，一个个面露不甘，却默默遵守着的作态。
曹性只觉得刚刚的一个承诺，变得无比的沉重，沉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以至于推辞：
“师父，弟子太过年轻，经验不足，您更是廉颇未老，大军还是由您继续指挥的好！
且您大军之中，文有梁衍先生，武有盖勋将军，又有新锐将领，我师兄皇甫坚寿，真要托付，也可托付与他三位。
弟子不过外来之人，对这支三辅、西凉之军，了解有限也！”
一旁，盖勋、梁衍眼前一亮，皇甫坚寿却是叹息一声：“师弟，阿翁下定决心，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还是接过指挥权吧！带我们继续为大汉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