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见楚璃没有反对，这才快速地离去了。
楚璃看一看天色：“这种天，倒是适合去游西湖，赏断桥残雪。”
叶锦辉很想提醒这位，他们不是出来给师父买东西的吗？怎么会变成游西湖了？又是下雨又是下雪的，她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件才费了五千两银子买回来的狐裘。
这么贵！
总不至至才上身就弄脏了吧？
楚璃也顺着那叶锦辉的目光将那狐裘打量了一回，盯着那几乎快要拖地的衣角，一副十分婉惜的口吻道：“若是那位姑娘穿着倒是刚好。”
但那位姑娘想要得紧，你偏把它买了塞到我的手里来，我有什么办法?
叶锦辉暗自腹诽一回，淡淡地道：“等我十四岁，想必比她要高一些。”
那位姑娘长得虽然明艳，但是现在也不过只比叶锦辉高了半个头，叶锦辉这话倒也不夸张。
不过，这并不是叶锦辉的目的，她不过是看着路面上的泥浆，不愿意到路上去，免得脏了衣裳而己。
楚璃却不知想到什么事，一下子笑了起来，又招呼了一辆马车过来。
这样虽然好了一些，但是马车的外面也湿漉漉的，很容易弄湿这件纯白的衣裳。
真是太麻烦了！
若是叶锦辉自己选，必定要选一件灰鼠皮子的，虽然不如白色奢华好看，但是却更经济实用。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先将它脱下来，等上了马车再穿了。
好在她现在是男儿身，不过是脱个外套罢了，叶锦辉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哪想她正要动手，楚璃却冷声道：“你做什么？”说着打横将她抱起来，直接塞到了马车里。
“叶家难道就没有教过你礼仪？”他一上马车，便瞪着叶锦辉说了这句话。
叶锦辉莫名其妙地看了楚璃一眼？
若说礼仪也是他自己的礼仪有问题吧？
虽然她现在着男装，但她真正的身份毕竟是个姑娘，若楚璃不知道也罢了，他明明知道却抱了她！
现在却还问她礼仪！
但叶锦辉并不打算和楚璃争论这个问题，就算争赢了又如何？他这人手段层出不穷，心机深沉可怕，若是恼羞成怒，倒霉的还是自己。
“我母亲自来不问红尘俗世，自是没教过我这些，若师兄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尽管说出来。”
“你就算身着男装，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姑娘，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裳？”楚璃怒道。
原来是为这件事。
“不过是件外套，那些码头上的搬运工还光着膀子呢！师兄莫忘了，我现在是沈辉，不然师兄也不会抱我上马车了。”
楚璃眉一挑，眼一横，“你倒是有理了？”
叶锦辉虽不觉得自己没理，但却知道自己若是争赢了楚璃，让他怀恨在心更是不美，便道：“我凡事自然是听师兄的，以后不这样便是了。”
反正还有一个月就到春天了，大不了自己再去买几件灰色、驼色的大衣裳回来穿也就完事了。
楚璃见叶锦辉服了软，便不再理会她，直接将马车帘子掀开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白了，唯余两道深深的车轮印。
“你要怕冷，将那手炉抱着。”楚璃虽然没有回头，声音倒是温和了不少。
“不用了，我穿了大衣裳，手炉还是师兄拿着吧。”
投之以挑，报之以李。
楚璃突然变得好说话起来，叶锦辉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仍是将矮几上的手炉递了过去。
“这雪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师兄若是觉得冷，不如先拿着，等下也买件大衣裳吧。”
楚璃淡淡地看她一眼，“默言走了，我身上没银子。”
叶锦辉想了想，“要不，我先借些给你？”
楚璃下巴一抬：“我从来不借银子。”
叶锦辉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再不然，我买一件给你？”
楚璃：“车夫，到皮货店子里去。”
车夫应了一声，在前面不选处停了下来。
这回没等叶锦辉反应过来，楚璃已经将她抱到了皮货店里。
叶锦辉：“店家，有白色的狐裘吗？”
楚璃深深地看了叶锦辉一眼，但她只顾着看衣裳，并没有觉察。
那店家早已经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客人，闻言立刻笑了起来，“有，有，刚刚到的货！跟公子身上这件一模一样！”
叶锦辉便指了楚璃：“要长一些，给这位公子穿。”
那店家笑容更盛，“有，刚好有一件，纯白色的狐裘可不好找，小店经营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拿到货。”说着吩咐伙计拿衣裳出来。
叶锦辉知这是一种售卖手段，却不点破，只道:“多少钱呢？”
那店家顿了一下，才道：“三千吧，这位公子穿着可真贵气！简直像是为你量身订做的一般。”
叶锦辉：“少一点吧，我这件前两天买的，才一千多一点。”
店家自是又有无数个要加价的理由出来。
讨价还价一番，最终一千八百两银子成交。
叶锦辉愉快地付了银子。一被楚璃抱上马车，她便迫不及待地道：“你送我一件白狐裘，我还了你一件，如今那五千两银子已经抵消了。”
楚璃凉凉地道：“但你的衣裳现在是干净的，我的衣裳却擦到了泥，这个又怎么算？”
叶锦辉现在谨记一条，那就是不要和楚璃发生任何争执。
“一切但凭师兄吩咐。”
楚璃：“算了，我做师兄的，便不与你计较了。”
叶锦辉：你个大男人家，衣裳沾一点泥巴，好意思提出来！
她心中这般想，嘴上却道：“谢谢师兄。”
楚璃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这般巴结于我，可是想让我快些答应你去金陵，好让你那位表哥陪着你看花灯？”
叶锦辉点头：“是，也不是。他说了，那里开年集的时候东西会便宜一些，我们想逛逛，买些东西。”
楚璃冷冷一笑：“真蠢！开了年就去买布料，岂不是全买的去年的旧样式？你若以为跟他出去转两圈便可以做生意，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若是换个人，估计已经被他给骂哭了，叶锦辉虽然听着也觉得不顺耳，但反应却并不激烈。
楚璃的嘴巴就这么毒，要与他较真，只怕早该找一块豆腐撞上去了。
“多谢师兄提醒，我到时候会与表哥说的。”让楚璃闭嘴的方法就是快点认错。
“你跟他说什么？这么蠢！让他自行领悟，以后才会印像深刻！”他脸上的温和似乎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唯剩下一脸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