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陈矫望着这三四百人慷慨而去,心中剧震,也是说不清自己这番“见死不救”到底是对是错,迟疑良久,犹自不敢确定,最后竟是忍不住转头问身边人道:“你们说,我该不该去率军救援?”
身边众人心道这叫我们该如何说?若真救了曹仁将军那自是你的功劳,若是去救却中了伏击,那却也是你的罪过,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众人都是半晌不言,相互对视之后拱手道:“我等皆唯大人之命是从。”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陈矫闻言皱眉,望着那些残兵所去方向,思量、迟疑,半晌终于一顿足,喝道:“若曹将军有失,我又岂能独活?也罢!我率七千兵卒前去救援,留三千人给你等守卫此城!”
众人也无别计,闻言只得答应。当下陈矫走下城楼,领着七千将士就要出城,正在喝令开城门时,却又有一小校从身后跑来,到得陈矫身前,急速说道:“禀大人!北门外有我军援军到来!并说有丞相之军令!”
陈矫闻言大喜,当即拨马望北门而来,行到墙边,下马上楼,果然见城门外停着一支打着曹营旗号的大军,大略看去足有数万之多,为首一将银盔银甲,英武过人。陈矫虽然得见援军喜出望外,却还是依足规矩喝道:“来将何人?丞相军令何在?”
城门外众人正是那奉曹操之令来襄阳助曹仁一臂之力的刘越,这时听陈矫问话,当即取出军令,持在手中朗声道:“我乃骑都尉刘越,丞相军令在此!”
陈矫虽未见过刘越,却听过他的名声,这时望见刘越英姿飒飒,威风凛凛,心道非如此英雄,不足以三军无敌,当下冲左右一摆手“放下吊篮”,便在城楼之上向刘越抱拳道:“原来是刘都尉,本官征西将军帐下长史陈矫,本来应当亲自迎接,只是奉命在此守卫此城,不好仓促相见,还要劳烦刘都尉将丞相军令放于篮中,待我一观之后再与都尉相叙。”
“原该如此,陈大人不需多礼。”刘越自然体谅陈矫如此做的目的,当即命人持着曹操手书军令,恭恭敬敬放入那吊篮之中。陈矫等他放好,命兵卒将小篮扯上城楼,取军令观之,果然是曹操亲笔手书,当即大喜,急忙命众人大开城门!
刘越进的城来先与陈矫叙说一番曹操来时交代,待所带三万人陆续进城,这才又抱拳行了一礼道:“三万将士全部入城,陈大人既然为曹仁将军长史,如今既然曹将军不在,襄阳城中便当以陈大人为首,若有差遣可直说无妨。”
陈矫见刘越如此谦逊懂礼,心中甚喜,却是谦让道:“刘都尉所言太过,我为征西将军属官,都尉与我却是并无直属关系,谈不上差遣二字。”顿了一顿却是皱眉道:“但是目前有一事陈矫却是不敢不劳烦刘都尉。”
刘越心中暗道从刚才便见你这面上喜悦有些过分,自然便是有求于我,忍到这时方才说出也算你镇定工夫了得,当下微微一笑,说道:“陈大人有话便请直言。”
陈矫便将刚才那支残兵之事说出,又接着道:“这支残兵虽不知真假,可是曹将军这十数日来一直连战连胜,难保大意之下不会出些意外,所以。。。”
刘越闻音便知其意,不过自己来此便是为了此事,当下也不推脱,直接道:“陈大人所言不错,曹丞相命我前来原本就是含有曹将军若有万一,则我当救援之意,如今既然有此消息,那不如便由我率此三万将士出城救援,陈大人你依旧固守此城,不知陈大人意下如何?”
陈矫闻言自然高兴,连忙道:“如此劳烦都尉了。”
当下刘越又率这三万军来到南城门处,陈矫正要命人开城,刘越却是将他挡了下来。陈矫见此奇怪道:“难道刘都尉又改变主意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刘越摇头道:“不是,只是我在想,若刚才那支残军真是诱敌之计的话,那么城外必然另有埋伏,如若仓促出击,只怕正好中计!”
陈矫闻言一楞,却也觉得刘越所言有理,连忙问道:“那依刘都尉之意,该当如何?”
刘越沉吟片刻,道:“不如这样,陈大人,你另城中一将率七千兵马先行,我率后队稍后再走,如此这般,便是真若有埋伏,也可以杀他们个内外夹击!陈大人,你说此计如何?”说罢见陈矫没有回话,却又连忙加了一句:“只所以用七千兵马,实在是怕若出的兵少了,只怕城外埋伏以为我们没有中计,不肯现身出击罢了。”
陈矫稍稍思考,也觉此计不错,便道:“如此甚好,既如此,”向旁边一人道:“李遂,你可领军先行!”
那将闻声答应上前,刘越当即与他见礼,然后各自分头准备。
约有小半时辰,襄阳城门大开,李遂领着七千军士先行,他虽然心下不怕,但刚才听说了刘越担心城外埋伏之事,也觉有理,这时一路行来竟是特别谨慎,与别般出城火速救援却是截然不同。
不过刘越在城楼上登高远望,瞧见李遂如此行军却是暗暗点头,若是行的太快,若真有埋伏,那自己等会出城无法即使救援,若行的太慢,却又让人觉得实在可疑,如此小心翼翼而又不乏速度,才正是象极了那种既要救援曹仁,又是担心被伏的忐忑心态。嘴角轻笑:“若你刘备军在此真有埋伏,那看到这相当于襄阳守军七成的七千‘肥肉’岂有不吃之理?”。再等了有小半时辰,向身旁陈矫交代一声,转下城楼,这才领着三万兵马出城,从后慢慢而行。
“砰!砰!”便是在刘越这支大军行了也有一个时辰之后,突然前方几声震天炮响,刘越心知前方敌人埋伏果然被那七千诱饵引了出来,当即催军急行!
急行之中,听那杀声渐渐震耳欲聋,那普通的人喊马嘶却也是逐渐清晰入耳。再行片刻,便见一处险要之地里两支队伍正在那杀的难解难分,但说是难解难分,其实只看那场中倒地曹兵是敌兵三倍之数,已知那其中的战争天平早已是渐渐倾斜,若是刘越再晚来一会,只怕这七千曹兵便将全数送入贼口,做一顿囫囵晚餐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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