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佳人夫如狗
众人再向前行，却见前方围做一团，闻听其中有人高声道：“你竟敢侮辱家父！今天我就叫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再接着便是哼哼哈哈人群打斗之声。
刘越远处闻声，心中竟是不可置信，自曹操任洛阳北部尉设五色棒起，天下谁人不知曹操治下森严？今日正月十五放灯，竟有人横行不法，岂非自寻死路？当下刘越上前拨开人群，闯到内里，只见当中一华服公子正指挥三五恶奴正劈头劈脸对着一人在拳脚相加，而其旁边一披头散发女子正在不停拉开恶奴，欲图阻止。
“大哥，那不是刚才的蔡姐姐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小蝉儿一声惊道。刘越定神看去，可不正是？虽然头发散乱遮掩了面容，可是那身衣服却是错不得的，当下一声怒喝，上前一把扯住一名恶奴衣领，甩开数丈，再将余下几个恶奴三拳两脚打翻在地，将那地上被打之人拉起，果然正是那蔡琰之夫董祀。
一旁有蝉儿去扶蔡琰，惊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那边董祀起身，鼻青脸肿、满脸的鲜血，却是声声冷笑道：“谁要你们管的？全都给我滚！”
众人闻言都是大怒，邓艾更是骂道：“你是狗吗！见人便咬！”
刘越心中也是大怒，心道我救你反倒救坏了不成？一甩手将他甩的一个踉跄跌出三四步，回头寻到那指挥恶奴的华服公子身前，怒声道：“你是何人。胆敢当街行凶！”
那华服公子望见刘越神勇，早已胆寒，闻言颤颤道：“你又是何人？”
“我是何人？”刘越哼哼冷笑，一把抓住那华服公子手腕道：“在这里说了你也不知真假，还是一会去大理寺再说不迟！”本来依照刘越官阶、又得授假节，便是在此地处理了这事也无不妥，可是在刘越想来。一来毕竟这里不是襄城自己地治下，二来这华服公子也不似平常百姓。所以刘越心中思量之后，还是决定将他二人交由大理寺审问。
“我不去，我不去！”那华服公子闻言顿时惊慌失措，可哪里挣的脱刘越的手劲，那一旁的恶奴欲待上前抢夺，但被刘越瞪眼一扫，却又谁个敢真个上前。
刘越拖着华服公子来到蔡琰身前。说道：“蔡大家，你可随我去大理寺一趟，为你夫讨个公道。”
蔡琰此时碧钗斜横，其情惹人怜惜，但神色间却是尴尬，似摇头而又似点头，似拒绝却又似接受，最后看看董祀满脸的鲜血。又见刘越面上脸色郑重，只得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多谢刘将军了。”
刘越再到那董祀身前，硬声道：“你也随我去大理寺一趟！”
“我不去！”出乎刘越意料，那董祀竟是一口回绝，恨声道：“谁个要你来管闲事！”
刘越闻言更怒。也是一把将他手腕拿出，冷声道：“却是由不得你不去！”当下拽着两人如同拽着两只草鸡，便往大理寺方向而去。
及到大理寺门前，那华服公子越加挣扎，这时新任大理少卿王修已得了消息，急忙从家中赶来，看看快到时，那华服公子望见王修身影，不由又急又怒，突然回身一口咬在刘越虎口之上。乘着刘越手腕一松之际。抽身便跑。
刘越吃疼，再看时。那华服公子已是跑开了三步，当下几步上前，一脚踹了过去，将他踹得趴倒在地，再赶上前去，一手拿住衣领，拽了起来，骂道：“好小子，竟敢咬我。”
“不要啊，放了我吧。放了我吧。”那华服公子此时越加惊慌，让刘越愈奇，刚才看他在街心打人时的嚣张，也不像是没有后台的人，怎么这时却是怕成了这个模样？
那边王修已然走近，望见刘越手中挣扎地华服公子，却是自己好友之子，不由失声道：“凉德？”
华服公子伸手遮颜不敢应对，刘越道：“王大人认识此人？”
王修上前再看了几眼，回答道：“正是，此乃我老友，丞相左军师凉茂凉大人之独子凉德，凉军师一向家教甚严，却不知今日将军将他擒来，到底他所犯何罪？”
“此人在街心闹事，殴打蔡大家之夫董祀。”刘越回头向蔡琰道：“蔡大家你来说吧。”
“是。”蔡琰低声应了一句，走上前向王修福了一礼，道：“蔡琰拜见大人。”
“原来是蔡大家。”王修见是蔡琰，连忙还礼，再转头向刘越道：“刘将军，我等众人在这里说话不便，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也好。”刘越点头说道。
一行人便王大理寺堂上而去，王修刚才听闻是打人，暗道此事可大可小，有心看在老友面上将此事大事化小，便也并不摆设公堂，命人搬来凳子，众人各依官阶亲疏坐好，只留那凉德一人立在堂中。
待众人坐定，王修道：“凉德！你如何竟敢在当街打人？还不从实说来？”
凉德见自己父亲好友王修对刘越礼敬有加，知道此番自己撞了一个硬桩，已是避无可避，又听王修口气中尚有回转之意，便也犹豫再三，终于迟疑道：“今日早先我在街上逛，正遇见。。。”
凉德一一道来，刘越这才知道这事情原委竟是出乎意料。原来今日早先刘越第一次碰见蔡琰时，凉德便已与他们冲突了一次。左军师凉茂家教森严，凉德学有未成，平日便少有出来机会，只因今日观灯，这才能够得允出来半日，谁料在路上遇见蔡琰，当时董祀正好去了如厕。凉德自以为得遇佳人，当下上前攀谈。说不上三句话，董祀返回，瞧见凉德，便是破口大骂，凉德初时尚好，毕竟是自己有错。当下便要退走，谁料董祀越骂越是起劲。最后竟是骂上了凉德的亲属。凉德闻言自然也是不忿，上前说出自己父亲乃是丞相左军师凉茂，指望震慑董祀，哪知董祀早已不忿曹操将他与蔡琰软禁在许都不准放行，这时闻听凉德父亲乃是曹操地左军师，顿时是越加痛骂，凉德闻言大怒。上前欲来分说，可是哪及得董祀口中恶毒？一连十来句便被骂走，便在此时，也正是刘越第一次遇上两人之时。
后来凉德回转自家府中，其父凉茂已是出门与同僚饮酒而去，众家人眼见凉德面色不愉，当下上前询问，待凉德说出其中原由。顿时便有三五年轻气盛之辈撺着凉德回去复仇，也该是凉德心气不够，竟然就此糊里糊涂答应了，一行人找到街上，挡住了董祀，一顿暴打。谁知就遇上了刘越。。。
堂上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据，听这凉德一气说来竟是合情合理，众人心中都忍不住在想若董祀真是这般谩骂无礼，这一顿揍倒是挨的自作自受。
王修侧目看向刘越，刘越此时也是心中不愉，转头去看蔡琰，却见后者面红耳赤，垂头不语，知道这凉德竟是所言不虚，董祀此番挨打实在是自取其辱。
沉吟片刻。刘越望向凉德道：“既是如此。你刚才为何不当场说清？又为何不肯来这大理寺？”
“当时将军神勇，我哪里还敢多说。”凉德怯怯道：“又因家父管教甚严。若知我当街闹事，只怕不需将军与大人处置，家父便要将我打死了，故此我也不敢来大理寺。。。”
一旁王修向刘越点头道：“确实如此，若凉军师知悉此事，只怕他身上这层皮要被扒个干净了。”
刘越道：“虽是如此，但你既然做下此事，又岂是能够隐瞒的掉的？你行凶打人已是不对，再这样逃避罪责，便是罪加一等！”
凉德闻言连忙趴倒在地，跪拜道：“我已知错了，请将军处罚。”
刘越神色稍平，他心中本也就对那董祀不忿，接二连三地被他无礼冲撞，这凉德打他一顿倒是间接地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而且这时听闻事情前因后果，又是情有可原，便有心放他一马，只是犹豫该如何措辞。正在思考之际，坐在他下首位上的司马懿却是笑道：“父子便如君臣，若凉公子听闻有人辱骂父亲而不回击，只怕也不该是人子本分。”
再下面邓艾深恨刚才董祀辱骂刘越，此时也是说道：“司马大哥所说不错，这董祀言语无礼，辱人父母，凉公子岂能束手不理？虽然行为稍微冲动，但依我看，却有可恕之处！”
小蝉儿闻言也是点头道：“就是，大哥，像这样的人若是不打，岂不。。。”正说着，却是看到蔡琰面上焦急难堪，顿时心中不忍，便是悄悄收住了嘴。
王修眼见刘越这方人全都要求饶恕凉德，心中略喜，转头向刘越道：“刘将军，既然两方都有错，依我看，不如将凉德打上二十棍，以示警戒，也就罢。。。”
“不能算了！”王修正说时，却闻一声大喝，打断自己说话，抬头看时，却是自己老友凉茂从堂外踏步而来。“不能请绕了这小畜生！”那凉茂喝道：“丞相早有法令，何人能敢违反？”冲刘越一抱拳道：“刘将军，王大人，这小畜生犯了丞相之法，绝对不可轻饶！”
“凉大人（伯方）。”刘越与王修二人起身与凉茂见罢礼，王修道：“伯方（凉茂字），我知你家教甚严，可是此事情有可原，依我之见，打上三十棍也就算了。”王修知道老友严格，不自觉地便是将棍数也加到了三十。
“不行！”凉茂转头看向凉德，后者已是颤颤发抖，凉茂喝道：“小畜生败坏我的名声，若不打死，岂能解我心头之恨！”一语说罢，凉德骇倒在地，战战不能答。
刘越开始还道凉茂虚张声势，此时眼见凉德畏父如虎，始知刚才王修所言凉茂家教森严之语不虚，略略思考，说道：“凉大人，令郎虽然有错，可若说就此一杖打死，抛开他与凉大人地关系不提，岂非我等也落了个草菅人命之嫌？”
凉茂闻言怒犹不息，闷声道：“刘将军此言虽然有理，可是此子干犯国法，若不严惩，岂能平息民怒？”
司马懿上前道：“凉大人，这董祀辱骂你在先，凉德为父回击，此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何来有民怒之语？孔子云：‘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父子犯法尚且应该相互隐瞒，岂有他人辱骂父母，而子女不怒之理？所以依下官之见，王大人所说的三十棍都是重了，打个十棍以示惩戒也就是了。”
凉茂闻言面色稍稍好转，但看向软倒在地地凉德，却是恨其不争，心火又是上了一截，恨声道：“此事不能就此干休，既然诸位大人不愿处罚，那我只有交由丞相处置！”
众人闻言再度面面相据，都是在心中讶然，不知这凉茂和自己儿子究竟有仇恨，竟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王修与刘越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一股无可奈何，只得苦笑道：“既如此，那便暂且将凉德交由。。。便将凉德收监，待明日伯方问过丞相之后，再行处置不迟。”他本待让凉德回去，可是一想若是今夜回去，只怕这凉茂还不知将老友打成样，于是索性将他收监牢内，虽然要吃上一点苦头，倒要比放他回去好上万分了。
有差官将凉德押下，凉茂知道自己老友心中所想，虽然不愿意却也隐隐有些感激，转过身来扫向董祀，略略一顿，硬声道：“便是你骂的我？但不知你骂我些？”
董祀闻言哼哼冷笑，却是不答。有邓艾恨声道：“此人如同恶狗一般，见人就咬，我大哥帮了他，他反而骂我大哥，实在毫无人性可言！”
董祀闻声恶狠狠瞪他一眼，却是惹得邓艾更是大怒，一旁蔡琰见状，连忙道：“众位大人，此番事情是我夫君之错在先，还请各位大人莫要见怪，刚才那位公子也是。。。”
“谁让你说话了。”董祀猛然打断蔡琰，恨声道：“就让他们打！有本事就再杀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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