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巴郡争夺战（十）
“杀了他们！他们不是江东兵！他们是益州兵，是故意这样喊得,杀了他们！”陆逊急声喊道。
城楼上众多的吴兵也是猛然醒悟，他们不仅仅是益州兵，他们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江东降兵，曾经的同乡好友，曾经的手足兄弟。
巨石、火箭再一次如雨落下，可是城楼上的众人心中却没有了刚才的那般坚决。
他们之中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家乡人啊。听着城下那些操着同乡的口音哭喊的人群，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在不停地滴着血。
“刘越，你何其歹毒！”陆逊心中一声呐喊！
。。。
于此同时，站在另一个方向同样看着这一切的刘越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可怜那些被督战队逼着上阵“互相残杀”的“吴兵”，毕竟别说这个，就算拿百姓顶在前面攻城的在这个乱世也是举不胜数。他在意的却是这些“兵源”就这样大幅度的消耗是否太过可惜了一点。所以便在他看着那些“吴兵”没有一点动摇巴郡城的根本却不断的少去时，终于向司马懿劝道：“我看今日也难以攻下此城了，仲达，是不是就到此为至？”
司马懿闻言一笑：“主公莫要可惜这区区数千人，我本就未曾指望凭这强功便能攻破此城，现在所做的不过是下一个饵罢了。”
“饵？”刘越稍稍一奇，连忙向司马懿道：“愿闻其详。”
司马懿笑道：“主公。今晚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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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终于渐渐西沉，沙场上的厮杀也终于结束，吴兵们在城楼上靠着墙休息，随着城下地兵卒也退回了营中。夕阳余晖下大地显得一片安宁。
突然间，一阵细不可闻的哭声慢慢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却发现一个抱着长枪的小卒正在角落里轻轻的哭泣。
“哭！”仕长冲过去将他狠狠地拽起来然后推倒在地。生气地骂道：“有好哭的！臭崽子！”原本这点小事仕长是不会计较的，可是今天白天的事大家都实在是窝了一肚子火。这时被这哭声一撩，顿时便不由自主地发了出来。
“我哥哥死了。。。”小卒倒在地上没有起来，哭着说了出来。
仕长怒气顿时一息，叹了口气，这样地事他这个老兵看的太多了，可是每一次再看到时却还是难免有些心伤，叹了口气。只能安慰道：“死了就死了吧，你活着就行。”想了想又道：“别哭了，把你哥哥尸首好好安葬了吧。”转头向两旁地几个兵卒道：“你们帮帮他。”
“哎。”几个兵卒都是沉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可是那小卒却没有动地方，反而哭的更大声起来，指着斜对面的几个老兵哭声道：“是他们杀了我哥哥。。。”
仕长脸色一翻，陡然间便是寒霜满面，转头看向那几个被小卒指着的老兵，才发现竟都是他认识的。几个老兵油子，基本上属于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那仲，而虽然有这些缺点，可是他们丰富的经验在战场上却无疑很有用处，所以他平时里对他们倒也是十分和颜悦色地。可是没想到他们现在居然连杀自己人这种事都干的出来！仕长心中的火腾地就冒了出来，看着那几个老兵。寒着声道：“是你们杀的？这个时候了你们居然还敢对自己人下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你们要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动手？”
“别，仕长，别，别。”几个老兵急声道：“不是我们想杀的，我们也不想啊，可是没办法啊。”
仕长面上的寒霜没有一丝融化，长刀已经抽在手中，冷笑道：“哦？没办法？那你们说说。我倒想问问你们有借口！”
“他哥哥就是今天下午被赶着随那些益州兵一起来攻城的啊！”几个老兵抢声说道。
“？”仕长一愣。
几个老兵连忙再重复了一遍：“他哥哥就是今天下午被赶着随那些益州兵一起来攻城地。”见仕长还是有些不明白。又连忙解释道：“他哥哥以前都是和他在一起的，可是后来留下来防守牂柯了。这一次应该是被那些益州兵抓了，被赶着混在那些益州兵里一起攻城，当时虽然我们也看见了，可是他哥哥前前后后全都是益州兵，我们手里的石头也不能不砸啊，结果就这样，我们才不小心把小轲的哥哥给砸到了。。。”
“。。。唉！”仕长手中的刀终于落了下来，可是却斩在了城墙上，回头看着那小卒，或者说小轲，良久，终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提起了刀慢慢地离了开去。。。
待仕长离去，周围的兵卒连同那几个老兵慢慢地围上了小轲，众人看着他在中间哭泣，都是轻声地安慰着，那几个老兵相视一眼，终于上前半跪在了小轲地面前。。。
。。。
月上树梢，一片银光撒向大地，淡淡的明亮印在那城下的红色之中，只有静悄悄。
老兵们围着小轲，轻声的安慰。
一个声音在这夜色之中弥漫开来，渐渐传入众人的耳中。
“战域南。。。”
“我似乎听到有人做歌。”小轲轻轻地说，可是看着身旁的众人神色却似乎并非他自己的错觉。
与众人一起靠近墙边，歌声越发清晰，
“为我谓乌。。。”
抬头看，远处一片火光，火光渐渐行来，歌声渐渐清晰。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水深激激蒲苇冥冥，袅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是荆扬之音，是家乡之音！
听着家乡的声音，想了战死的哥哥，小轲忍不住轻轻相合：“战城南，死郭北。。。”
战城南，死郭北。。。战争中死去的兵卒，他们地尸体得不到埋葬，成为乌鸦地美餐。战场上一片荒凉景象，清冷的河水在无情地流淌，岸边是昏茫茫地蒲苇丛，勇敢的兵卒战死了，只有受伤的战马围着旧日的主人徘徊悲鸣。。。
城楼上的众人听着熟悉的乡音，听着歌中凄惨的语言，所有的人都有了同样的共鸣，“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想着身处的惨境，想着回乡的渴望，想着白日里手足相残的悲剧！
一股悲伤在空气中迅速弥漫，转眼间到处皆是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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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达妙计！”刘越击掌赞道：“此城可下矣！”
司马懿微微额首，却是抚须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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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人急闯陆逊房中，急声报道：“禀大人，大事不好！”
陆逊尚未解衣，此刻正在灯下百~万\小!说，闻听此言，连忙放下书卷，急声催问：“何事如此惊慌！”
“禀大人，城外无数江东降卒做歌，此刻城中兵卒皆合歌而唱，人人哭泣，处处悲声！”那人报道。
“啊！”陆逊心中大震，身子一起却又跌坐下来，良久方才回神急声说道：“速带我去！”
“是。”那人领兵而出在前带路，陆逊急急忙忙从后跟随而出。
刚刚出得府门未曾远去，陆逊便已然闻得城中歌声，所见之处兵卒坐在地上悲声而唱者比比皆是！
陆逊见此情景不由得骇得魂飞魄散，平时风度再也不见，上前一把抓住那兵卒前襟，急声喝道：“你唱的？”
那兵卒脸上犹有泪痕，闻言却不敢不答，只得怯生道：“战城南，死郭北。。。”
兵卒一句一句往下念着，陆逊的心中也是一点一点往下沉着，直听到最后一句，终于一把推开面前兵卒，怒而转身，急急加快脚步，再向城楼而去。
及到登上城楼，抬眼看去，陆逊更是险些晕倒在地，强撑精神，目光所及之处人人垂泪，个个同悲。陆逊心里清楚，若由此下去，刘越再只要稍稍攻城，此城必陷无疑。
此时陆逊方才醒悟，原来白日里那刘越驱使降兵攻城又岂是仅仅“歹毒”二字可言的？
攀上墙边，眺目看去，城楼下一片火光照耀，入耳处，皆是荆扬之音：“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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