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多名新生被分成十个大组,每隔二十分钟出发一组,由于出发的时间段和选择的行进路线不同,所以花溪然所在的第七大组到达雨雾深林边缘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王家康虽然不直接负责花溪然这组,但仍然是第七大组的领导,他拿起大喇叭,对着徒步走了五个多小时,叫苦不迭的学生们喊道:“现在请注意看教官发给你们的路线图,右下角图例中的1、2、3、4……是你们所在小组的编号,而在地图中与数字对应的不同颜色的线段,就是你们这次野外求生的路线。举个例子来说,1、5、10、15、20是相同的路线,2、6、11、16、21是相同的路线……相同路线的小组一起到达地图上的指定入口后,按照先后顺序每隔二十分钟出发一组。当小组成员全部到达终点时,会有校车接你们回学校。这次野外求生的理论时长为三天,在体能和健康可承受的范围内允许提前到达。每位教官的身上都携带有军队专用的通讯设备,超过三天仍未到达的小组或者有突发情况不能继续军训的同学,将由部队派军护送出森林。所以你们要听从教官的指挥,紧跟在教官身边,千万不能落单。都听清楚了吗?”
花溪然瞧着手中的地图一阵无语:“这地图跟抽象简笔画似的,谁能看得懂。”
仵晓晨瞟了一眼教官拿着的地图,在看看自己手里的,点头肯定道:“我们的确实是走形式的简化版,他们的是有路线和标识的卫星实景图。”
“也是啦,反正跟着教官走嘛,又不需要自己研究路线。”花溪然又瞅了地图几眼,忽然疑惑道:“不过我们的这条路线好像有点奇怪啊。”
“怎么?”
花溪然的手指从一开始的入口出缓缓移动着说道:“从地图上来看,这条路线,地势非常平坦,而且基本处在森林的外围,可是这里。”
花溪然重重点在路线中段偏后的一处说道:“原本近乎直线的行进路线突然拐了个大弯,不但深入了深林的腹地,而且等高线左边密集,右边非常稀疏,这样大的落差,除非是悬崖断谷鸿沟一类。他们闲闲没事干,让我们绕个大圈,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去,送……”
“死”字没有说出口,花溪然忽然明白了这条路线的用意。
悬崖断谷,不正是发生“意外”的好地方吗?张校长和王家康到真是用心良苦啊。
仵晓晨知道花溪然想要田梦媛吃点苦头,但是却不知道她已经偏激到“逆我者亡”的程度,所以也没有在意她突然的沉默,打趣地说道:“你不是路痴吗?想不到竟然能看懂这种线段图啊。”
花溪然从地图上收回目光,瞪了她一眼,说道:“看得懂和能找对路是两回事。”
“啥?”仵晓晨惊讶道:“所以你能看得懂地图,但是却仍旧找不到方向?”
花溪然撇嘴道:“我自身的磁场太强,干扰了地球的磁场,永远找不到对的路,至于那么奇怪吗?”
仵晓晨好奇宝宝似的问道:“用导航也不行?”
花溪然哀怨地望着她道:“你觉得呢?”
“哇塞,你真是个天才!连路痴都痴得这么天才!”
“你这什么逻辑?”花溪然跳脚道:“能把兵法说得头头是道的人就一定可以打胜仗吗?”
仵晓晨了然道:“你这是想自比诸葛就对了。”
“我比你个头!他有我知道的多吗?别的不说,他知道电脑怎么用吗!嗯?”
“哎,自恋是没有极限的……”
二人之间的对话都被冷夭夜收在耳中,他展开木婉颜领到的“简笔画”,对比着自己手里的卫星图,自然也明白了这条路线的用意。
可,最让他在意的是,花溪然竟然仅凭这种潦草含糊的线条,就知道了路线的概况。
这是从小熟读了各类地理志的他也做不到的。
冷夭夜望着那张挂着凝固血珠的惨白侧脸,陷入了沉思:都说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那么花溪然,你究竟是智还是愚?
花溪然感受到探究的目光后,朝着来源瞧去,就看到冷夭夜避开了视线。她心底一惊,明白刚才的话肯定被他听到了。
虽然目前冷夭夜以为,紫翼只是受了雇佣而去完成任务的杀手,但是如果经常的接触,难保不会被他察觉到蛛丝马迹。
花溪然一边暗骂自己自从认识了仵晓晨以后,警觉心就越来越低,一边告诫自己以后要万事小心,作为废柴就该有废柴的样子。
花溪然所在的是第七大组,第二十一小组,经过近两个小时的休息后,总算轮到了他们进入森林。
铁娜娜和田梦媛都在小组中,前者刻意的和花溪然保持着距离,后者则孤零零地吊在队伍的末尾,而其他人似乎也对花溪然有些忌惮,竟然没有再听到半句嘲讽,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落到她身上。
花溪然跟随着队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忍不住苦笑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成洪水猛兽了?”
仵晓晨白了她一眼,说道:“能微笑着轻轻松松把骨头捏脱臼的人,在他们眼里可比洪水猛兽恐怖多了。”
花溪然委屈道:“可是,之前他们骂我,我都没有生气诶。”
“等你生气,他们还有命在么?”
“好吧。看来应你的吉言,我在班里是交不到什么朋友了。”
“反正你也没有那个心思,对于你来说,朋友多了反而麻烦吧。”
“有太多的牵挂,对于一个杀手来说,确实是件麻烦的事。”花溪然喃喃自语道。
两人各怀心事地跟着小组走了三个多小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景物除了树和草就还是树和草。下午太阳正浓的时候,森林中的雾气浅淡,还不觉得什么。但此时浓雾渐渐弥漫,队伍最后的人甚至已经快要见不到走在最前面的教官。
在瞧那些顶端遮天蔽日、下端盘根错节的巨木,疯长得没过人身的杂草藤蔓,三不五时的伶仃兽鸣,都显得格外诡异起来。它们的枝丫邪佞的向外伸张着,根茎在脚下不休的缠绕着,一声声的破空鸣叫更是如丧钟般,重击着这些在灯红酒绿中成长起来的孩子的心。<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