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加快了进攻的步伐,黑压压的一片越来越近。近了,更近了,东北面的敌人离联防队的沟沿也就只有一百来米远。
张侠大喊一声:“打!”
步枪、土枪、手榴弹,还有能装12公斤的土炮,一齐向敌人开了火,当场就撂倒了几十个敌人。别看手榴弹在平地上也就能扔几十米远,可这是居高临下,手榴弹连扔带滚的居然也然扔出去百多米。
“啪啪啪……”“轰轰轰……”“轰——轰——”敌人的人堆里是恶运连连,窝在洼地里,只有挨打的份儿。
敌人本来气焰是十分的嚣张,出乎他们意料地迎头挨了一闷棍,被打了个楞怔。他们稍微停了一下,又恶狠狠地向联防队扑来,机枪、步枪子弹从联防队的头顶上是嗖嗖飞过,手榴弹也不断地扔到沟沿上,只打得是尘土飞扬,浓烟滚滚。
由于联防队的武器太差,火力不足,抵挡不住敌人的密集火力。土炮又轰了几炮,抬杆又打了几枪,便按照预定的作战计划,向村南、村西分两路顺着交通沟撤退,将敌人引向我们的伏击圈。
伪军们不知道这是计策啊,还真以为这是联防队打败了呢。他们呼喊着:“追土八路啊,土八路打败了啊!”“抓土八路有赏啊!”“大姑娘有的是啊……”
他们顺着联防队撤退的路子,渐渐地追到了太平庄南面的碱场地上。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通红的太阳升了起来,使整个碱场地上亮堂堂的。
一千多的敌人闯进了碱场地后,多少有点儿傻眼。这个碱场地,方圆有二里多地,到处是碱岗子,这里一个,那里一个,就像是个**阵,还有那些红荆条子,这里一墩,那里一墩,就像是红荆条子后面到处都藏着人,可走到跟前一看,又没有人。
其实韩行就在碱场地的中央,眼睛正观察着这些伪军呢!吴小明走到了韩行的跟前,问:“韩科长,这个仗怎么打?”
韩行对吴小明说:“敌人都窝在了一起,没法下手。把敌人打散开,那就好办了。”
吴小明点了点头说:“明白了,”他立刻带着李大中的这个排,摸到了离敌人最近的一个碱场子高岗子上。摸上高岗子一看,好家伙,几百个伪军,正像是迷路的小狗一样,东瞧瞧,西望望,都不知道往哪里进攻了,正在犹豫不决地寻找目标呢!
距离也不算远,也就是有七八十米。
吴小明一声喊:“打——”几十支突击步枪突然开火。“突突突……”“哒哒哒……”“突突突……”“哒哒哒……”猛烈密集的子弹射向了这些伪军们。
突击步枪不比步枪,每支枪一下子能射出几十发子弹,这几十支突击步枪瞬间能发射出上千发的子弹。所谓的火力是瞬间发射的子弹多少,与战斗员多少没有关系。
这些伪军们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被放倒了七八十个,有的伪军一个人身上挨了好几发子弹,那还有活命的理由吗!这么些的伪军倒了下去,剩下的伪军是大为惊恐,就和打散的鸟儿一样,“哄——”地一声,四散奔逃。
只要是伪军们一散开,那就好办了。
县大队、运东大队、区小队埋伏在碱场地里已经多时了,这里打一枪,那里打一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跟敌人打开了麻雀战,捉开了迷藏。只听东边呐喊,又见西边冒烟,这个碱土岭子上响起了枪声,那边红荆条里又扔出了手榴弹。
这里撂倒了几个敌人,那边又活捉了几个汉奸,把敌人搞得是晕头转向,手足无措。
最有意思的是这些儿童团了,他们从小就在这片碱场地里捉迷藏,所以对哪里有一个碱场山,哪里有一墩墩的红荆条了解得是一清二楚。
这时候有一个伪军傻头傻脑地钻进来了,东瞧瞧,西望望地就是看不到一个人影。突然,后面一个粪叉子顶在了他的腰上:“不许动,再动就毙了你!”
前面又上来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手拿着红樱枪也大声喊道:“缴枪不杀,要不就要了你的狗命!”
吓得这个伪军可不知道后面是什么家伙呀,赶紧乖乖地举起了步枪。前面的儿童团员们一下子就收起了他的枪。
这个伪军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粪叉子呀,后悔得直撇嘴,但是撇嘴也晚了。
他到了俘虏群里一看,原来看押俘虏的也就是几个十几岁的半大姑娘,押着两三个俘虏。
妇救会也是挺出彩的,这些妇女都是二十往上,四十往下,小脚得没有几个,大部分是大脚的(国民党时候,也是早就提倡放脚的)。她们手里的武器也是什么都有,也有拿汉阳造的,也有拿单刀的,也有拿锄头的。
可别小瞧了这些妇女,这可都是干农活的主力军,打起仗来也是挺利索的。特别是,她们对这片碱场地特别熟悉,经常来砍红荆条,不是编筐就是编篓。
一个伪军呆头呆脑地闯进来了,由于地理不熟,也是进三步、退两步,思思量量,老怕被人暗算了。
可是越怕被人暗算越是被人暗算,正在害怕的时候,一个土坷垃砸过来了,不偏不斜,正砸在他的脸上,来了个满脸开花。
“这是谁呀,妈的,打人别打脸,揭人别揭短,哪有往人家脸上砸的。”这个伪军骂着,可是又找不到人,也是干生气。
正在生气的时候,又有七八个坷垃砸过来了,不是砸在了身上,就是砸在了脸上,有一块土坷垃还把眼给迷住了。
正在这个伪军揉眼睛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三四个妇女,抱腰的拽胳膊的,一下子就把他的枪给夺去了。他揉好了眼睛一望,好个窝囊呀,原来就是一些妇女,也有拿翻场院的木叉的,也有拿刀的,正儿八经的武器不多。
这个伪军还不服气,还要骂,过来一个妇女就踹了他一脚,一下子就把他给踹了个跟头。别看这些妇女样子不咋地,可平时都是干活干惯了,这和踹猪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伪军只好跪地求饶了,哀求着说:“大嫂、大姐,饶了我吧,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实在可怜啊!饶了我吧。”
这些妇女就把他押到了一个碱土洞里,好家伙,里面还关着十几个俘虏呢,也是这些妇女抓的。
只要是敌人集中在一起,就遭到了吴小明、李大中这个排的火力打击,要是敌人分散开,又遭到了民兵们的分散打击。
不多时候,前后刘皋、裴王寨、魏庄、杜庄等村的联防民兵,又从西面和北面包抄了敌人的后路,使敌人陷入了腹背受击的困境。
汉奸头子谢金銮一看情况不妙,这场仗本来就打得很被动,再叫这些土八路给断了后路,眼看就有被包围的危险,仗真是没法打了。他大喊一声:“撤退——”首先翻身上马,抢先逃跑。
那些幸存下来的残兵败将,本来就不愿意打了,一看当头的都跑了,自己还打个什么劲呀,所以也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撒开丫子,拼了命地往回逃窜。
一看敌人要跑,联防队员和部队的战士们就在后面拼命地追。
最搞笑的就是联防队长吴老三了,他已经六十多岁了,长得又高又胖,跑了没有多远就跑不动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还是要年轻的联防队员架着他继续追击敌人。
直到看不到敌人的影子了,联防队员放下了他,他还蹲在地上忽忽地喘着粗气。
太平庄的老村长周茂铎过来调笑他说:“我说吴老头呀,逞得什么能呀,你一个人就得两个人抬着走。干脆,给你搞个四抬大轿算了,自己杀不了敌人,还占乎了四个人。”
吴老三咳嗽着,喘着粗气地说:“我才比你大几岁呀,凭什么你能上阵,我就不能上阵。”
周茂铎又笑话他说:“最起码我是不用人抬,比你强多了。”
“不用人抬,可是你也没有跑到头里呀,”吴老三不服气地嘲笑他说,“老鸹飞到猪腚上,光看着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这一场战斗,敌人是死伤惨重,死了二百多人,俘虏了一百多人,大大地鼓舞了根据地的士气,大灭了敌人的威风。太平庄是大获全胜,根据地里一片欢腾。
部队刚刚撤回了太平庄,还没有喘口气,敌人又重振旗鼓,卷土重来。韩行对王秀峨和吴小明说:“不但我们会回马枪,伪军们也学会了回马枪了。这个仗再打,难度就大了,叫张维翰再急调一个主力团来。要不,恐怕太平庄要吃亏。”
通过县委的电台,韩行的急电马上就到了新8旅,要求增援。张维翰速调了殷兆立的一个主力团来,支援太平庄。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太平庄的部队还得要坚持一些时候。
这个时候,县大队、运东大队、区小队全部撤到了村里。外村的联防队员继续在村外支援,用麻雀战不断地骚扰敌人。
韩行和张侠商量了一下,决定利用村里的有利地形,继续教训敌人一下。这时候的太平村,家家户户的墙壁里都有暗道,一家连着一家,房顶上修筑了工事,一座房连着一座房。使全村形成了家连家,户连户,能攻能守,可以随时撤退的完整的防御体系。
张侠对周茂铎说:“县大队、运东大队、区小队毕竟不太熟悉太平庄,把你的民兵分开,给我们当活地图。”
周茂铎说:“当活地图呀,用不了联防队员,儿童团员和妇救会员就能干。”他赶紧分配了人员,每个外面的部队都给安插了一到两个“活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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