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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瀚章劝他说:“老弟呀,你认为在孙堂安上炮楼,八路能不能限制住?”
“我看差不多。”赵振华信心满满地说。
李瀚章却没有这么认为,他忧心忡忡地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为填新赋强说愁。”
赵振华对李瀚章的这句话没有听明白,问:“李县长,你说得是什么意思啊?”
李瀚章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你还悟不出来,等过了这一阵子,你就悟出来了。”
聊城离着孙堂也不算远,没有半天他们就到了。到了孙堂后,他们就圈定了位置,哪里修炮楼,哪里修营房,哪里修壕沟,哪里修院墙。
至于建筑材料呢,那还用说吗?就是强拆孙堂的房屋呀。
老百姓除了土地就是房产,虽然房子不算太好,但那也能挡风遮雨,一但没有了房子,人简直就和丧家之犬一样,心里没有了着落。再说拆房子也不管穷富,谁家的房子越好,那就越有盖炮楼的价值。
所以孙堂的男女老少一齐反对,群众与伪军的对峙,就和现在的拆迁户和强制强拆的斗争是一样的,那也是针锋相对,你死我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闹得是大人哭孩子叫,犹如翻了天一样。
赵振华年轻呀,仗着有日本爹为他撑腰,又带着荷枪实弹的伪军,所以有恃无恐地和孙堂的老百姓打了一个下午。
晚上的时候,这伙伪军带着民工也不回去了,伪军呢,就在强占的这块地方住上了。要是一回去,这些民工谁管呀,还有,刚刚占领的这个地方说不定又被老百姓给破坏了。
折腾了一天,赵振华也累了,在刚刚抢了的一间房子里就睡下了。他还对李瀚章说:“李县长啊,累了一天啦,也该歇歇啦,早点儿休息吧!”
李瀚章心里明白,八路军和老百姓绝不会这么舒坦地让他们呆在这里,对赵振华说:“赵团副呀,我估计今天晚上素净不了,你安排好了部队了吗?”
赵振华说:“早就安排好了,还是双岗,各个中队枪不离身,严加警戒。真要是八路军来了,那就开打呗!”
李瀚章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想,八路军打仗的那一套战术,你能应付了吗,连皇军晚上都不敢在外面过夜,咱们呆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可要小心了。
还没有半夜的时候,就听到了东南面是响起了一片枪声。吓得赵振华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赶紧问:“哪里打枪?哪里打枪?”
这时候一个通讯员过来报告说:“报告大队副,不好了,不好了,八路从南面和东面攻过来了。”
“他妈的,”赵振华骂了一句,“有什么可惊慌的,多少人,都是什么部队?”
通讯员报告说:“看那样子,好像是聊城县大队的人,人数吗,天黑看不清。”
“真是的,一个县大队就那么几个鸟人,有什么可怕的。告诉一中队长,叫他顶住,我这里给他撑着呢!”
通讯员赶紧到一中队复命去了。
李瀚章紧张地站到赵振华的身边,出主意说:”赵团副,趁着八路还没有包围我们,赶紧撤退吧!要是撤晚了,八路要是给堵上西面就麻烦了。”
赵振华觉得,八路也就是一个县大队,要是不打一下,没法交待。再说,好不容易折腾了一天,要是一撤,民工咋办,盖炮楼的事儿咋办?
正在这个时候,西面的枪声又响起来了。赵振华一听,是大吃一惊,西面的枪声一响,那就是说,回去的路被堵上了。李瀚章也是吓得脸上变了颜色,惊慌失措地说:“我说了吧,撤晚了吧,回家都回不去了。只有北面一条道了,要是北面的路再给堵上,真把我们包了饺子了。”
这时候通讯员来报告说:“报告大队副,大事不好,西面的八路又上来了。”
“多少人,都是哪里的部队?”赵振华赶紧问。
通讯员说:“多少人看不清,看他们那个样子,像是二区队的人?”
“抓紧,”赵振华对通讯员下了命令,“叫二中队顶着,不能后退。”
通讯员赶紧到二中队复命去了。
李瀚章这时候不得不出来说话了:“赵团副啊,命可是只有一条啊!要是命没了,还修得什么炮楼啊!?”
赵振华觉得,此时不能再打了,万一要是八路再从北面打过来,那自己这三百来人可就真完了。于是他下了命令:“告诉三中队,跟着我往北面撤。等我们撤了,一中队和二中队再撤。”
北面有一条路沟,李瀚章、赵振华领着这路伪军也不敢走大路了,直接下到了路沟里,从路沟里往北面撤退。
李瀚章和赵振华让一个排的伪军在前面开路,二个排的伪军在后面掩护。自己骑着两匹马,和营部的几个军官,六七匹马一块儿向北撤退。
刚刚走了没有二里地,北面不远的地方枪又响起来了。李瀚章一听是大事不好,对赵振华说:“我说吧,八路打仗向lái神出鬼没,北面一定也有他们的兵,果不其然。”
赵振华心话,你只说是要从北面撤退,什么时候说过北面有八路来。但事到如今,也不好和他争辩,只好停住了队伍,观察着北面的枪声变化。
这一听不要紧,一听是脸上吓得变了颜色,这才是八路军的主力来,听那枪声,响得和炒料豆一样,持续不断,根本就没有停过。而且那都是连发,不用说,这是运东大队了,只有运东大队才有冲锋枪(他们把突击步枪说成了冲锋枪)。
北边是不能走了,赵振华、李瀚章赶紧折向了向西的一条壕沟。
这个时候,天刚下过雨,壕沟里非常泥泞。那些马匹身子沉,哪一个也得四五百斤重,身子沉,蹄子又小,当然是这一蹄子刚拔出来,那一蹄子又陷进qù了,这哪是给人助力呀,直接就是一些累赘了。
枪声已是越来越近了。
李瀚章一看,这样别说走了,直接就叫马给坑了,急忙和赵振华是弃马而逃。可是穿着鞋,在这泥泞地里也是不好走,这一脚可拔出来了,那一脚又陷进qù了。李瀚章和赵振华急了,把鞋扒下来一扔,赤着脚落荒而逃。
逃着逃着又发现问题了,穿着一身黄呢子大衣,也是极不方biàn。黄呢子大衣上粘满了黄泥,又湿又沉,就和穿着一个大包袱一样,两个人又脱掉了大衣,穿着黄皮,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向着聊城是拼命地逃去。
当然,那些军官们和他俩是一样,什么马匹呀,呢子大衣呀,统统不要了,还是小命要紧啊!
这一仗,县大队、区小队、运东大队是大获全胜,以极小的代价,缴获了不少的马匹、呢子大衣,还有敌人的子弹及一些俘虏。民工呢,当然也全部释放,各回各的家。
在抗日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各个根据地的村庄又搞起了民兵联防工作。由于环境的日益恶劣,聊地县的抗日民主政府也不得不迁移到筑先县的边缘地区——东西太平庄一带活动。
运东大队也把东西太平庄当做了自己的一个基地,常在这里驻扎。韩行呢,也当然常来这个地方光顾。
东西太平庄的地形简真是太好了。
由于黄河经常在这一带决口泛滥,所以形成了一个个的黄沙地带和高岗。在这一带,有一个像嘴唇一样南北长5公里东西宽为3公里的高岗,包括东西太平庄、孙庄、新丰、齐庄。
作为军事上来说,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在这个高岗上是利于防守,而不利于进攻。
东西太平庄又位于筑先、阳谷、东阿的三县交界处,处于三不管的位置。村子不大,只有**十户人家,三百多口人。村南不足三里地,便是阳谷的孙庄、陈庄。东面穿过黄河故道一片沙滩,越过四新河,便是东阿县的梁庄、任庄、赵寺。北面二里多路便是位庄。西面的前后刘皋、裴王寨都不过三五里路。
这里村落稠密,交通便利,形成了筑先县坚强的联防区之一。
并且,这个庄子南面有一片近二里方圆的灌木丛生的碱土岗子,大的几丈长,丈多高,小的七八尺长,两米多高,象一座座小山头。这些碱土岗子高低起伏,犬牙交错,外人进来了摸不清东南西北,是一个打麻雀战、游击战的好地方。
鲁西北有很多有碱土地,这些地方真是白茫茫的一片,寸草不长,但是长红荆条。这些红荆条一墩一墩的,宽半米多,高一米多,极其结实和有韧性,正是编筐编篮子的好材料。要是打游击战的话,这也是理想的一个个好掩体。
这一带还有一个好条件,那就是党的组织健全,党员数量多、质量高,联防队实力强,神枪手也特别多。男女老少都有和汉奸、土匪做斗争的经验。尤其是太平庄和裴王寨的自卫队,都是一些39年前的老党员建立的,已有两年多的斗争历史,多次击溃过敌人的骚扰和进攻。
也可以说,太平庄又是筑先县一个负有盛名的堡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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