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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连杰再就是强占土地。葛庄葛西贤1941年前,家里有地80亩,被吴连杰当汉奸抓了去,卖地20亩才被放出来。村里摊派,他又卖了20亩地,葛西贤还有30亩好地,连着吴连杰的地。吴连杰想要这些好地,于是找了个引子,又把他当汉奸抓了起来,要罚款3万元,葛西贤拿不起,只好将30亩好地转给了吴连杰。
这时候的葛西贤,就只剩下了10亩薄地,鲁西的薄地,一亩地打不了多少粮食,一家人指望10亩薄地吃不饱饭,母亲和小孩子也饿死了。
火烧营梁心贵有地60亩,两个老婆和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孙子。吴连杰的一个旅长王书容,因为梁心贵的地紧挨着他的地,王书容便找着一个错罚梁心贵400法币,马一匹。罚了马不说,马还得梁心贵给代喂着。
有一天,王书容叫马速到,梁心贵牵马去的晚了,又被罚了70亩地。梁心贵只有60亩地,这下子被罚光了地,倒成了欠王书容的10亩地,这道理上哪里讲去?王书容这还不算完,又将他的两棵好树也要去了。
吴连杰的队伍,不管大官小官利用婚丧嫁娶进行打网式掠夺,连生小孩的银器、尿布都给老百姓要。
吴连杰的队伍,还有一个敛财的办法,那就是抓人花钱来赎。有一次,队伍到了乔庄,把大姑娘拉了好几车,你们不是要人吗?那好,送钱来赎人。
再说齐子修的部队,齐子修1939年先侵犯到冠县北辛集一带,继尔再犯马颊河两岸桑阿镇一带,1942年又到了王练子一带。张柳邵村不服,曾组织了反齐斗争。
齐子修集中了三个旅进攻,村子终于被攻破,男女老少死得很惨,小孩子几乎被劈光了。齐子修部在张柳邵村烧杀三天,原来是101户,现在只剩下了30户。就是这30户也下令不让他们出去,专门给齐子修的部队服务,至于有粮食没粮食,他们才不管呢,饿的他们只能拾树叶子吃。
齐子修所到之处烧光杀光抢光,实行三光政策,光王羡村就死了1000多人,连林木都被破坏殆尽,拉去修了据点。
饮马庄许见德,原有7口人,30多亩地,勤俭持家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家里还有耕牛一头。齐子修的兵见了牛就要牵走,牛是种田人的命,许见德的父亲便与之拼命。齐兵一齐上,便将老头打死了。
许见德没有办法,只好带家人出去要饭,拾树叶子吃。拾树叶也拾不素净,被齐子修的兵痛打一顿,打坏了臂膀,无钱医治,活活痛死了。老婆与两个儿子也饿死了,全家只剩下了一个小妮子,一个小儿子。
许见德的哥哥为了养活这两个孩子,卖地19亩,每亩地只卖了法币30元。
两个孩子吃没了卖地的钱,逢到做饭的时候就哭泣,大爷只好把他们带到河南去要饭。到了河南也没有活路,9岁的女孩送给了别人当童养媳,小子也送了人。
齐子修还建有“火神爷拆房组”,抢女人拆房子然后一把火把原来的地方烧个精光,拆了房子干什么呢,是去盖据点。所到之处,人们是望风而逃,唯恐躲慢了,大祸砸到自己头上,弄得家破人亡。
齐子修部在冠县北,堂邑北危害到300余村,所往之村,家家落锁,二年没有人种地。
这一带除了齐子修部,还有周自忠、冯二皮。周自忠原来是王来贤的一个团长,后来兼22旅旅长,他住在辛集一带,冯二皮住在范庄一带。他们向外发展,到处抓人罚款,烧杀抢掠。
在打进村庄之前,他们许下保证不动村里一草一木,结果一旦打进去,一烧二杀三抢光,打开石庄的时候,一个坑里就埋下了32人,房子全部烧光……
韩行听到了这些报告,和看到了这些材料的时候,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掩卷而思,兵灾兵灾,这就是兵灾。除了鬼子,这些国民党的杂牌军和鬼子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把老百姓糟蹋苦了。
除了这些,这里头还有一个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农民的土地流失和高利贷以及严重的剥削。
1942年的大灾荒中,不少的农民被迫卖掉了自己的土地,有的贫下中农把地都卖光了,并且大都是在挨饿难熬的时候贱价出卖的。如田村百十户人家,因渡荒卖地的有85户,其中王振友等16户把田宅卖光,寸土未留。
田村贫农李同友不仅把自己的土地卖光,还将五户外逃的近族邻居二十多亩地也卖完吃光。当时土地之贱也是难以想象的,最初的一亩地能换一斗或二斗粮食,后来二斤馍馍甚至一斤麦子、面条就能卖掉一亩地。
如吕连耕每卖一亩地吃两顿饭,吃了四十顿饭就把二十亩地吃光了。
灾荒之年,也是许多地主、富农趁火打劫的“好时候”,如索庄一家地主从班庄一个村就买地二十顷之多。
除了土地问题,还有严重的剥削。雇工下的是牛马力,吃的是糠菜,工资很低,几乎就是白干。当时雇工的工资高的是1000多元,低的是100元,按照当时的市值来说,每个月高的能得到5斗小米,低的只有半斗小米。
辛集的一个雇工说:“活呢,除了操腚不干,其它的活都干。饭呢,除了屙的不吃,其余都吃。”
地主则说:“乱年出英雄,灾荒出富户。”
农村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高利贷问题。当时的麦子价格是每斗400元,米是每斗200元,有的利息是三个月借一斗还四斗。当时借钱最低的利息是“五分”“加一”,也就是借一个月后,一元还两元。也有每百元每天出利三元的。
由于高利贷,农民失去土地的很多,有的家破人亡。
国民党的齐吴匪军和农村的封建势力用自己的血手制造了灾荒,又反过手来利用灾荒,进行着残酷的剥削。
灾荒期间人的生活是很凄惨的,一般的富农,富裕中农菜团子中也仅有十分之一、二的粮食,十分之七、八的全是树叶和糠。富裕中农方兆功每天带着菜窝窝去打草籽,脸是菜灰色的,四肢和柴火棒一样。下雪后,吃红薯梗子、干草,还是没有熬过冬天,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被饿死了。
路上死尸遍地,家里躺的也是死人,四条腿的动物吃光了,为了吃一条狗,街坊邻居打得头破血流。
无人区的主要区域集中在西到冠县贾镇一带,南到桑阿镇以南,东到堂邑县城,北到堂邑辛集以北,将近四百多平方公里的地方。
冠县六区靠西边的一些村庄,如小焦庄、兰沃、柳邵、王羡、韩略一带村庄,离敌人的据点稍远一点儿,又靠近沙窝、丛林,受骚扰要比别的地方较好一些,但日子过得也是相当的艰难。再加上旱灾很严重,群众因无粮食吃,饿死的人也不少。
当时调查,王羡村原有一千七百多人,除逃荒外出和饿死的,村中只剩下了七百多人。当时很多群众为了糊口,只好把自家仅有的土地忍痛贱价卖出,一亩地只能换回一、二斗谷子。
各村的地主老财,趁机放高利贷,他们怀着乘人之危,不杀穷人不富,地里不长囤里生长的生财之道大发灾难财,向借粮的农民提出极苛刻的条件,要有田产的文书做抵押,要有富裕的亲友做保证,免得将来饿死了还不起粮债。言明,春天借一斗谷子,当年麦收后还三斗麦子。
由于天旱,1942年秋天,没有种上麦子,1943年春天,又大旱无雨,只有到了农历七月才下透雨。农民没有牲畜,只得用铁锨刨,人力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种上绿豆。等秋天收下绿豆种小麦时,麦种又奇缺,价格昂贵,当时出三斗绿豆才能买到一斗小麦。这样就成了春天借贷一斗谷子,秋后需要偿还九斗绿豆才能还上前一年借的一斗谷子的债。
借债的广大群众唉声叹气,为还债而发愁,有的悲愤地说:“虽然春天没有饿死,秋季好不容易收了点绿豆,指望它糊口,如还了债,大人、孩子还得饿死。”
一些地主也火上加油,怕赖帐,加紧催要,不少人家又面临着家破人亡的惨景。
看到了这里,韩行再也忍不住了,桌子一拍,大骂道:“朗朗乾坤,如今是何世道啊!如果我韩行再不管此事,枉为人也!”
小英子吓了一跳。如今小英子也能下地玩耍了,只是不能不看到韩行。只要是韩行一走,她必然会大哭大闹,要死要活。她瞪着一双稚嫩的眼睛问韩行:“亲爸爸呀,你为何生气呀!从来没有见过你生过这么大的气!”
韩行骂道:“不是亲爸爸好生气,是如今的世道太气人,简直不让人活了!走啊,找你张阿姨去。”
韩行抱着小英子找到了张大千,气哼哼地说:“走啊,张书记,我们到王羡庄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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