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繁星点点,就像是黑色纱带上的闪亮宝石,脚下山峦起伏,如同一头巨蟒一样盘踞而立。
格尔和卡梅丽塔爬出了出口之后,赫然发现他们位于一个堪比运动场大小的平台,平台四周完全由陡峭的山峰围拢起来,唯有在北边的平台边缘留了一个两人宽的口子,可以看见一条顺着外侧山体向下延伸的小路。
格尔他们所走的地道出口就在这个山道口的边上一点,格尔几步走到山道口边,放眼望去,下方是大片黑乎乎的树林,如同一团浓密的不可分割的阴影,树林过后,则是一块块整齐如同小黑斑的田地,继续向前,一个巨大的黑影就矗立在视线的尽头。
那就是艾美纳斯。
通过地道,他们竟然直接从艾美纳斯城里来到这处山脉的隐秘平台,虽然格尔在跟着布达前进时就一直感觉地道的角度在向上倾斜,但真能到达这里这是他所没能想到的,不过对比下艾美纳斯那庞大的地下交通系统,出现这样的地道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是哪?你不是说坐船吗?”
格尔大声向着酒馆老板喊去,位于山道口的风很大,不断在穿过山道口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呜呜响声,不但将他的红发吹的向后飘荡,连他的衣袍也发出了如同鞭打一样的风响声,身体稍差一些的人,都无法在这里站稳。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和别人交流只能靠大声喊叫,否则根本听不清楚。
“当然是坐船……”布达也大喊了起来。不过他的肺活量显然和他的年纪一样已经开始衰弱了,一句话只有前几个字穿过了激荡的山风进入了格尔的耳中。
面对这种情况。格尔只能走了过去,来到布达身边将话重复了一遍。
这次对于格尔的问题。布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只黄铜怀表,打开看了一会,才转头看着格尔:“等一下就好,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这时候,附近的山岩上传来了一阵声响,在这样大风的情况下,如果不是格尔的感官异常敏锐,根本就发现不了。
片刻之后。卡梅丽塔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向着侧面走了几步,给自己留出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大概十多秒后,传出声响的山岩徒然出现一个洞口,紧接着一个灰发中年人的脑袋从中伸了出来。
这个时候,布达才发现这个情况,不过显然他知道对方是谁,在灰发中年人爬出洞口后就主动迎了上去。并给了对方一个热烈的拥抱。
“蒂耶里,好久不见了,都快三年了吧。”布达拍了拍对方的背部,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老伙计,差不多那么长时间上,一年前我来这里本来还想能碰上你。结果最后还是没看到你。”叫蒂耶里的中年人也是笑着拍着布达的背部,显然这是他们的一种招呼方式。
“没办法。现在好苗子越来越少了,别说每个汇集周期。就算一两年找不到一个值得培养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再算上我们又很难在同一时间找到合适的人,碰不上也是很正常的。”布达笑了笑,放开了蒂耶里,看了看他身后的洞口,那里一个大概刚成年的年轻人正顺着洞口爬了出来。
“看来你运气不错,这次带来了几个?”
蒂耶里得意的一笑,伸出了右手比划了一下:“三个。”
“那不错啊,你这次算是把这一评核期的指标全部完成了,在下一个评核期到来前你都不需要担心了吧。”布达有些惊叹的说道。
“是啊,这次运气太好了,这十年我也可以放心了,到了下一次也不用我操心了。”蒂耶里的脸上满是轻松。
“你想退下来了?”
“嗯,再过几年,凯尔也成年了,这事就交给他了,我也可以轻松下来了。”
“凯尔,你的小儿子?艾丁和加戈呢?”
“他们对这事没兴趣,所以也就由得他们去了,反正只要家族中有一个人继承这事就可以了。”
“也是。”布达点点头,很是感慨的说道:“我还要再撑上一个评核期,争取在这个时间里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不过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去了。看,今天艾维顿那家伙看起来又来不了了,就我所知,他已经五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才了,这次评核期估计是过不去了,他的家族下一次审核就要失去资格了。”
“不提这个了,你这次不是也带了两个,那么你这次评核期也差不多能过去了吧。”
“不一样。”布达摇头苦笑,然后轻轻说了一句:“尼斯勒死了。”
“嗯?”蒂耶里愣了一下,目光越过布达,在格尔和卡梅丽塔身上扫视了一下,收回,“节哀。”蒂耶里拍了拍布达的肩膀,他很清楚尼斯勒就是从布达这里输送到艾尔之环的,布达在尼斯勒身上投入了很多的心血,两人的关系即像朋友又像是父子,而且这些年依靠着尼斯勒的照应,布达的家族也是风调雨顺的。现在尼斯勒这样一死,可以说布达的家族就此失去了一个重要支柱,带给布达损失难以计算。
“尼斯勒最后托付的是他们?”蒂耶里指了指一边的格尔两人。
“嗯。”布达点了点头。
“但是一个法里斯誓约指环只能送去一个人,还有一个难道是预备者?”
“这里面有段事……有人来了,等下再说吧。”布达正在说着,突然若有所觉的看向一处空地,蒂耶里和格尔两人也朝着那个地方看去。
只见离他们稍远的平台边缘处,地面上的石板向着侧向移开,又露出了一个洞口。
紧接着,一个留着络腮胡、穿着无袖衫的彪形大汉走了出来,他出来后的第一时间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布达这边的众人,过了一会,像是确认了对方身份后,再掉头对着洞口喊了几声,然后又是一个半大的少年爬了出来。
“是狮心堡的。”布达低声说道,“没事,我们艾尔之环和他们关系虽然一般,但并不敌对。”
“嗯,我先去安排下我的人,等下再聊。”
此时,蒂耶里带来的人已经全部走出了密道口,一共二男一女,都是和格尔差不都年纪的。蒂耶里对着布达打了下招呼,就向着那三个少男少女走去,似乎去吩咐些什么。
“你们俩随便休息下,还要等上一会。”布达见状也转身来到格尔和卡梅丽塔身边,早了一个靠着山岩能够挡风的地方坐了下去。
格尔和卡梅丽塔一同照做,坐了下来,然后安静的等待。
“那些人也是和我们一样去艾尔之环的?”格尔观察了一会,蒂耶里那行人和布达是一起的,双方离的很近,而后面那个来自狮心堡的络腮胡壮汉则和布达、蒂耶里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也没有过来的意思。
“那个跟着上来的年轻人是和你们一起坐船的,那个当先走出来的和我、蒂耶里一样,都只是管理者,不会和你们一起上船。”布达解释了一下。
“嗯,那么上船的人会很多?”格尔听出了布达的意思,他和蒂耶里这样的人只是负责将上船的人引导到这里,而且这里似乎并非他所认为的只是艾尔之环的据点,倒像是很多组织共用的。
“这我也不清楚,每次上船的人数都不固定,有少有多,只要是管理者带来的都是,一般都和你年纪差不多。具体情况你上了船之后就知道了,会有人对你们解释的。”布达摇了摇头。
这时,平台上又出现了几个密道道口,一些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一时间这个没多久前还冷寂的平台一下子有些热闹起来。
从密道出来的人大多数是管理者带着一两个年轻人的组合,最多的是一个管理者带了四个年轻人。
离开密道后,除了少数相互认识关系也融洽的管理者带着年轻人坐在了一起,其他的全是找了一个远离其他人的角落,安静的坐下。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忽然间,格尔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就像有个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了心上,而那不断扫荡着平台的风也变得更大了。
“好了,船来了。”布达站了起来,抬起了头。
只是一会,平台上的人都感到了这种情况,纷纷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平台的上空。
格尔、卡梅丽塔和其他人一样,做出了抬头看以夜幕为布景、星星为点缀的天空的动作。
呼~~呼~~
一种有如沉重呼吸声的声响忽然凭空出现在平台上,就像是拉着一台巨大的鼓风机,而伴随着这个声响,平台上的风突然变得爆裂起来,吹的人几乎都无法完全睁开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平台忽然暗了下来。
一个庞大的黑影完全占据平台的上空,可在前一刻,平台上方还是一望无际的夜空,这种突兀的如同从虚空之中跳跃出来的方式,让第一次看见的人都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震撼感。
此时,黑影开始缓缓的向下降落。
“大家后退,将中间空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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