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要去洛阳，临行前来到寿昌，打算在第二旅部开一次会。陈牧带着张邯也来到寿昌，他们没参加会议，只是打算在那堡垒小城之中转了转。

　　一来到寿昌，瘸子马不停蹄闯入军营，人还没落地，就喊百夫长以上开会。

　　军营之中迅速传来通传的脚步声，急促而迅捷，他们四面八方跑去，一边跑一边呐喊：“张校令！百夫长以上旅部开会！”

　　不久后旅部之内坐满了人。

　　第二旅监军祝猛，督粮官唐悠，参将孔孝西，副将冯虎都在场。

　　其中冯虎兼任第四团都尉长。

　　第五团都尉长金昊，第六团都尉长王当山，巡城司兼第二旅巡检都尉长文褚，位列次席。

　　文褚手下只有一百正规军，其它九百是番兵序列，人事关系都在暂四旅，属于借调使用。

　　这四名实权都尉长，都是瘸子一手提拔，也是暂一旅的老底子。

　　他们战力不高，但瘸子不在乎，瘸子常说：“我只要听话的人。”

　　瘸子治军严明，一走进第二旅，明显感觉到强烈的军旅味道。相比之下，张邯的第三旅有些松垮，看来在治军方面，新晋校尉张邯不如老牌中郎将霍宏勋。

　　瘸子在屋里开会，陈牧带着张邯在寿昌城中转了转，陈牧不说张邯哪里做得不好，只说瘸子哪里做得好。即便如此，张邯依然很是惭愧，看来他已经暗暗鞭策自己。想必回去之后，会把瘸子这些手段用在第三旅。

　　瘸子安排第五、第六团驻兵寿昌，第四团冯虎带队驻兵敦煌城西门，巡城司文褚依然全城巡查。

　　交代完这些，瘸子连夜出发，韩氏财阀代表人韩准听说要连夜走，夸赞十六师办事利索。

　　——

　　“哈，开饷啦！”

　　将军府大厅里，小环欢快的声音响起。

　　秘书郎们蜂拥而至。

　　场面乱哄哄的。

　　小美走后，陈牧让小环负责发秘书郎军饷。结果每次发军饷，都成为秘书郎大厅里最快乐的时光。虽然有些乱，但陈牧也不说什么，甚至觉得这种气氛挺好。

　　在含香、秦清泉等人的努力下，如今秘书郎大厅又恢复到五十人的规模。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里面没有观天象、察地动、写檄文、观察生活的闲职秘书郎。

　　而且这里集中了中郎将、督粮官、参将、副将四部秘书郎，他们挤在一个秘书郎大厅里，办事效率大大提高。

　　“哈，有钱啦！”

　　开饷结束，小环拍了拍腰间钱袋，转身去见陈牧，说让陈牧给新来的丫鬟取名。

　　陈牧戏谑道，既然她长得像小玉，那就叫她“似玉”好了。

　　小环说，听主人的，就这么定了。还说，要去给李诗和似玉准备冬天衣服，还要教她们女红，所以去买些布料和棉花，亲自动手。

　　陈牧摆了摆手，让小环自己去办。

　　小环去找含香要了两个兵，然后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陈牧问含香，张邯哪去了？

　　含香说，上次你们从寿昌回来，张邯就显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心气儿不顺，这两天总往部队跑，据说还打了人。

　　由此看来，去第二旅逛一圈，给张邯刺激不小。

　　陈牧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安西军总参将部发来文件，直接递到陈牧案头。

　　展信一看，是副总参将李秀写来的，文书中说，向当阳本打算去长安，结果半路被太后的人给拦了回来。如今老太监成为神策第十六师监军，兼任安西副总监军。据我观察，他对你十分不满，在总部没少说你坏话。他都说了些什么，我猜你也能想得到，我就不在这里赘述。如今他从玄甲军调走一千重骑兵，组成监军卫队，据说不日要去敦煌检阅部队，请你做好迎接准备。

　　阅罢，陈牧一皱眉。

　　第八师走后，此时陈牧已经不是中郎将，而是中郎将级督梁官。

　　虽然还兼任安西军总副、敦煌将军，可是没有“中郎将”头衔支撑，立刻显得实力单薄。

　　如果老太监过来找麻烦，还真有些让人头疼。

　　“把冯虎叫来。”

　　之所以要把冯虎叫来，是因为这小子人如其名，身上带着一股虎劲儿。

　　瘸子喜欢用听话的人，陈牧喜欢用有冲劲儿的人，比如史进冲。

　　可惜史三将军现在回到长安。

　　没有他在，就要找个人代替他。

　　不久后，冯虎大踏步来到敦煌将军大厅，昂首阔步，呼呼刮风。

　　“陈将军好！”冯虎站得笔直。

　　陈牧抬头一看，这冯虎不修边幅，蓬头垢面，浑身土腥味。

　　身高接近八尺，体格雄壮，一张大黑脸，一头打卷乱发，摘下头盔，脑袋就是个头盔形状，带个尖儿，看起来像个倒置的萝卜。

　　络腮胡子也是打卷的，如果拉直，估计最少一尺长，可现在看起来，仿佛毛毯粘在下巴上。

　　陈牧挥手，示意冯虎坐下：“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为何一身灰尘？”

　　冯虎坐得笔直：“我们正在西城练兵，刚才给士兵们演示一招‘海底捞月’，结果不小心从马上掉了下来。”

　　陈牧一笑：“看来你骑马不是很熟练。”

　　冯虎点了点头：“我刚学会骑马才不久。张副将说了，要买一千匹马，把我们第四团改造为骑兵团。我觉得，我这个当都尉长的必须第一个学会骑马，而且还要刀马纯熟，否则如何服众。”

　　陈牧看着冯虎的面相，发现他的眼睛特别大，而且有些凹陷，于是问道：“你身上有西域血统？”

　　冯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爹本是个昆仑奴，长得黢黑黢黑的，简直像碳一样黑。据说他是从阿拉拜那边被贩卖过来的。”

　　“哦…”陈牧一阵迟疑，扭头问含香：“洛阳有很多昆仑奴吗？”

　　含香摇了摇头：“据说前朝时，长安城里经常能见到昆仑奴，后来变少，是因为新朝建立，梁太祖颁布法令，不允许昆仑奴繁育后代。”

　　作为万花楼培养出来的清倌苗子，含香姑娘知道的事儿可真多。

　　其实玉玲珑知道的事更多，简直就是一部百科全书。与她聊天，陈牧能学到很多知识，所以经常去瘸子家蹭饭，顺便聊天。

　　“现在你们团有多少匹马，骑兵铁甲多少副，骑兵武器配备如何，战马可有铁甲？”陈牧连续发问。

　　冯虎如数家珍道：“马三百八十二匹，骡子五十七匹，士兵铁甲八百副，骑兵陌刀、快弩至今还没送过来，只有步兵陌刀三百。战马没有铁甲。”

　　“张副将可曾与你说过，什么时候补全这些装备？”

　　“没说。”

　　陈牧问含香：“工兵厂现在每日能生产多少铁甲？”

　　含香翻找材料：“西兵场负责生产铠甲盾牌，报告中说没铁了，如果有铁的话，一个月能生产五百套步兵铠甲。骑兵铠甲能生产多少，报告中没说；东兵厂负利器制造，报告中也说没铁了，如果有铁的话，每天能打造十把骑兵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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