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我是涸泽而渔，可我却想对他们说，你们当婊子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如果我再不出手，真不知道有些人还会装到什么时候。之前我没揪出你们，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猫腻。私下里与门阀沟通的、与财阀沟通的、出卖本王技术的，我现在给你们机会主动承认错误。我在这里保证，但凡主动认错者，一律既往不咎。但是，如果是被别人检举揭发，那么我将动用雷霆手段。今天到场的列位，有一个算一个，现在就给我写。记住，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

　　陈牧端坐大堂，盛气凌人，堂下接近百人，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方小几，上面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陈牧已经驱逐钱氏财阀，并没收了曹讼的所有工厂，这两件事引发不小的震动。

　　钱氏财阀的背后靠山是安王赵琎，而曹讼的工厂自然也是曹圣家的买卖，陈牧突然下如此狠手，直接波及到身旁三位军方大佬的利益，不可谓不强横。但陈牧也早跟他们说了清楚，但凡有异议，请给皇帝上表。名表、暗表，随意。

　　曹圣见陈牧态度坚决，便知此事必有皇帝撑腰，于是他才懒得给皇帝写信。而那赵琎却不识时务，果然给皇帝和太后写信，结果不久后他接到回信。

　　信不是直接送到他手里的，而是送到牧王手里，让牧王代替皇帝叱责赵琎。

　　经过那件事之后，曹圣更不参合经济事务。如今没有仗打，龙武总监军曹圣便整日待在游鹤轩内，下棋、饮酒、举办小型诗词歌舞会。他寻找许多女子来游鹤轩玩耍，但他却观而不取。后来听小环说，那些女子都有几分与含香相像。有的是眼睛像，有的是鼻子像，有的是脸型像。可惜，没有一个能有含香这般完美。陈牧拧小环耳朵，让她闭嘴。

　　今日陈牧开会，曹圣就托病不出，而赵琎更是赌气在家，不来参会。

　　其实他们两个不来更好，陈牧更能展开手脚处理经济事务。

　　三大门阀代表人唐铭、孟思勋、西门厚脸色铁青，一语不发。牧王今日举动就是针对三大门阀。看牧王气势，这次是动真格的。

　　或许是“枪打出头鸟”思想作祟，大厅里百人竟然都不动笔写。通过他们的表情判断，这些人中五成左右都与三大门阀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其实陈牧是想效仿曹操，不看这些文件，当众焚之一炬，以此赚取人心。可现在看来，大伙儿不是很积极呐。陈牧灵机一动，命人把总秘办公室的那些举报文件拿来，堆叠到一起，竟然足有一躺柜之多。

　　陈牧指着那些文件道：“你们以为不写，我就不知道了吗？”

　　众人一见，纷纷拿起笔，快速书写，有的人一边写一边流汗，有的人一边写一边流泪，看他们的动作，简直是奋笔疾书。

　　折腾了大约半个时辰，这帮人才把“罪己状”全部呈送上来，有的人竟用蝇头小楷整整写满三页纸。陈牧很想扫一眼看看，这家伙到底犯了多少错误。写这么多，莫非罪恶滔天？

　　又或许恰恰相反，不大点小事东拼西凑搞了一大堆，就是想多写一些，表示诚意？

　　“李善。”

　　“在。”

　　“把这些状纸，还有以前的那些举报文书，都锁在一个仓库之中。仓库只有一把钥匙在我的手里。除非有人再犯错，否则不许任何人把仓库打开。”

　　“喏。”

　　陈牧站起身：“三年，我需要大家给我三年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大家同心协力建设敦煌、交河、龟滋、拨换、于阗，把这五个城建设得像钉子一样，扎根在西域广袤的土地上。三年后，无论我成功与否，只要大家足够努力，那个仓库必然付之一炬。我以王的信誉，向你们保证。”

　　——

　　天赐四年，十月末。

　　小环嚷嚷说，自己怀孕了。

　　这事儿把含香气得不行，不上班，坐在家里怄气。

　　陈牧听说此事，跑去告诉含香，别听小环瞎说，我跟她没那回事。

　　含香派李诗去骂小环，小环不服气，把李诗推出门去。

　　李诗站在门口：“小环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香妃特意告诉我，必须把这些话都说给你听。省得你以后不长教训。”

　　小环道：“李诗，你我姐妹关系一直不错，香妃让你来骂我，我也能理解你身不由己。我不跟你撕破脸的，咱们还是好姐妹。只是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的。你现在速速离去，可以交差了。将来含香问起我，我就说你骂了我很久也就是了。”

　　李诗道：“既然是姑娘家，就要重视个名分。牧王尚且尊重你，你却如此糟践自己。这可说不过去的。”

　　小环道：“哪个烂舌头的编排我，当初我只是说了一句最近发福看起来好似怀了牧王的孩子。就这一句话，惹得全府造谣。我跟含香解释过了，她却不信，结果事情越闹越大。非要派人来骂我一顿不可。我作为牧王的贴身婢女，别说牧王不用我，即便用了还能怎的？我说怀了牧王的孩子，又没说怀了别人的孩子，有什么大惊小怪？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怎的牧王府就不行了？皇室和门阀家那些贵族公子，有多少不是正室所生，怎的都掐死了吗？还有那正室不能生产，特意从侧室过继的呢。怎的还涉及到名分问题了？你去告诉含香，这样说我可是不服的。”

　　家里吵了起来，陈牧却躲在一旁偷听，不时还偷着乐。

　　这些不太高雅的爱好一直被含香所诟病。

　　李诗骂了一半就往回走，却被陈牧拦住，陈牧道：“让你来做这种事，真是难为你了。这事你不必回报含香，我去与她说便是，就说我亲自骂了小环，她必然解气。”

　　李诗一笑，行礼下去。

　　“父王！你看，这是我自己做的。好不好看？”

　　这时唐小米举着彩纸风车跑了过来。

　　小家伙在牧王府里一住就是大半年，口口声声喊陈牧父王。陈牧也答应。

　　“呵呵，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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