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到窗外一众人压低了声音吃吃的笑,有人捏着鼻子翁声翁气的学着女子说话:“揉揉不管用,郎君给奴家亲亲就不疼了。”接着一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傅凌云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窗前,推开窗笑骂道:“胡闹!”只听黑暗里一众人哄笑着,鸟兽四散的声音。
傅凌云失笑,摇晃着回到屋里,从桌上的银盒子里抓出一把散银子,往窗外一撒:“去!莫要胡闹!”说完关上窗,回到内室。
窗外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脚步声听上去居然有十几个人之多。楚青若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熟透了,把头埋在床榻里大红的鸳鸯锦绣被上,久久不肯抬起来。
忽听得身后一阵衣衫的悉索声,楚青若心中一惊,转过头去就看见傅凌云满脸潮红的轻解罗裳。心跳声如鼓声大作,咽了咽口水,颤着肝说道:“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傅凌云看着半卧在床榻上的小白花,心潮澎湃。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那年梧桐村道今日的洞房花烛夜,天晓得他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像一颗美味的大白菜卜,每日里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还要妖娆的向他招手说:来呀,来吃掉我呀。可他偏又不敢逾矩半分,唐突了佳人。
个中滋味实在难以言表。
经历过几次洗冷水澡之后,吸取教训的他只能拼命的告诉自己,大白菜只有一颗,一定要名正言顺的吃,光明正大的吃,合礼合法的吃,决不能半点委屈了大白菜。
可今日这颗披着小白花外表的大白菜,终于名正言顺的属于自己了。想到这里傅凌云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楚青若被他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站了起来,略有落荒而逃的味道:“你,你一身的酒气,快去洗澡!”
傅凌云一愣,左右闻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好像是一身的酒气。无赖的笑着对楚青若行了个大礼:“得令~~~”
楚青若被他的醉眼醉语逗乐了,恍惚间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稚气未退,青涩少年,不禁心中感慨万千。谁知他做了个一拱到底的揖之后,酒气上来竟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往前趴在了地上。
楚青若吓了一跳,连忙跳下床去搀他。无奈身单力薄,拉他不动,只好出声叫了周妈妈进来。
周妈妈进来一看,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回过头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哎,我说你们都散了吧,今晚你们是听不到墙角了。”
楚青若脸一红,万万没想到,这群听墙角的缺德玩意儿还没走呢!真是防不胜防,太丢脸了!
这群缺德玩意儿们听周妈妈这样说,不禁都发出失望的叹息,纷纷跑来门口,伸长个脖子往新房里看。楚青若一抬头,这群缺德玩意儿里,竟然还有傅凌云的两个侄子、为老不尊的陆嘉和傅老太太、陆亦清和程玉娇的面孔,不禁大窘,这几人绝对是被带坏了。
缺德玩意儿们指着地上的傅凌云笑的前仰后合,眼泪狂飙,都觉得能见到大炎威风凛凛的少将军,在洞房之夜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绝对要比听他的墙角有意思的多。
傅凌云已经彻底的醉死过去了,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洞房花烛夜,临门一脚居然就这么呵呵了。想必明日起来他的脸色一定非常的好看,众人心里都在暗暗的期待。
周妈妈笑着对着门外叫:“当家的,连枫,快来把姑爷给我抬床上去”。
连枫和徐勇也醉的差不多,步履蹒跚,抬了几次都没将他抬起来,最后拎着他的手脚把他拎上了床榻。拎上去的时候还不小心把他的脑袋在床沿上磕了一下。楚青若一阵心疼,连呼了几声小心,傅凌云自己却连反应都没有,依旧说着梦话:“高兴,喝!干杯!”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都做着梦呢,梦里都还在做着拜堂成亲喝喜酒呢。
楚青若越发的羞窘了,无助的看向周妈妈。周妈妈知道她脸皮薄,让连枫和徐勇放下傅凌云之后便把这群缺德玩意儿都轰出了新房。
终于清静了,楚青若呼了一口气。看着床上睡的酣香的傅凌云,不禁一阵好笑。摇摇头,坐在镜前由着春菊和冬竹给她慢慢拆下一头的累赘,放下了被扎疼了头发,洗漱过之后脱下喜服刚要换上亵衣时,突然一个身影从柜子里“咕咚”一下滚了出来。
楚青若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她的麋鹿表妹阿莒。又好气又好笑的问她,你怎么躲在柜子里啊?小麋鹿眨着眼睛无辜的说到:“阿殇说,躲在这里,闹洞房!”
楚青若无语,这个也被带坏了,问她那阿殇呢?
小麋鹿捂着嘴偷笑,用手一指床底。楚青若一阵牙疼:“阿殇,出来吧。”居然还有听床脚的,真是无孔不入。
叶殇从床底下翻身出来,大摇大摆的拉起阿莒的手往外走。
“阿殇,不闹洞房了吗?”
“他们不让。”
“他们为什么不让?”
“他们小气!”
楚青若:“……”
把他们两赶出屋子以后,换过了衣衫,冬竹给龙凤烛罩上两个灯罩(龙凤烛不能吹息,只能让它自己燃光。)之后和春菊退出了新房。楚青若则是在床榻的里面躺了下来。
望着他玉雕般俊俏的侧颜,楚青若心里升起一股前有所未有的踏实感。从今以后,风里雨里,她,都不再是一个人独行了。他的肩膀如此宽厚,看了便是叫人能放心的依靠的。
楚青若把头轻轻的靠上了他的肩膀,闭上眼睛,安心的沉沉睡去……
天光大作,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一只喜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睡梦中的傅凌云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屋子的朱红之色,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低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小人儿,回过神来。
昨日他终于与小人儿结成了夫妻,他和她一同剪下了一缕头发编织成了一个小小的同心结,放在了一个红木盒里,生生世世再也分不开了。紧了紧怀里的小人,傅凌云突然想起了昨晚醉酒前依稀的片段。
他这是醉了?洞房花烛夜就这么醉的跟猪一样,一觉睡到天亮?脸一下子就黑下来。估计全家都知道昨晚他醉得连房都没圆就睡着了,这下子爷的脸面全没了。
不行,早上娘亲还要验喜帕呢!
虽然不知道喜帕是个什么玩意儿,可洞房花烛夜什么都没有做,净顾着睡觉总是有点亏的。
咬了咬牙,低头想要去弄醒怀里的小人,看见酣睡可掬的脸,又不忍心下手。磨了磨牙,算了,昨日这个礼、那个礼的,也着实把她累坏了。就当昨晚让她养精蓄锐吧,不然今晚可就没力气让爷折腾了。
没奈何,这头“善良”的大灰狼想放过小白花,无奈小白花却没有放过他!
睡意正浓的小白花毫不知情的往这头已经睡醒了的大灰狼怀里蹭了蹭,不时地发出了一两声可爱的梦呓之声,一双小爪子也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挠了几下。
傅凌云被她的小爪子挠的又好气又好笑,敢情小白花想给自己挠痒痒,却挠到了他的身上来了!真真是可爱至极!
看着她洗去铅华,素净的小脸,傅凌云食指大动,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俗话说得好,今日不同往日,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了!
楚青若睡得正是香甜,梦里梦见了儿时娘亲和祖母为她洗完澡,把光洁溜溜的她放在床榻上,正在为她的背上涂抹着香膏润肤。
突然一个天旋地转,被翻过身子。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她的胸口,叫她一时喘不上气来,生生憋得睁开了眼睛。睁眼一看,却是傅凌云压在了她的身上,痴痴的望着她。
见她醒来了,傅凌云忍不住像小鸡啄米一般,不停地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嘴,模糊轻喘着问她:“娘子,昨晚休息的,可好?”
楚青若满脸红霞的细微嗯哼,傅凌云顺着杆子又加深了他的吻,含着她的嘴唇又问道:“为夫休息的,不好,想补眠,娘子说,可好?”
楚青若不明就里的点点头,昨日的席面可是足足上百人呢,他喝了一晚上的酒,能休息的好才怪,确实该补眠一下。
谁知傅凌云见她点头,霎时眼中精光大方,扬声对着门外喊了句:“今日补眠,明日敬茶,都散了吧!”
门外一丫鬟问:“那晌午之后呢?”
傅凌云大手一挥,揽过已经羞得故作鹌鹑状装死的楚青若,拉过被子露出一个头向着外面说道:“莫等!”
拉上被子盖住了头,再不理会外面丫鬟们吃吃的笑声。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楚青若无力地任由他一直胡闹到了晌午之后,若不是两人的肚子像打鼓一样咕噜咕噜的直叫,恐怕这得了甜头的,依旧不肯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