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强听到盐饭这个词,估计能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你们上辈子是没吃过盐吗?
“大家小心点,前面那段路不好过啊。”上次回去以后,阿强听到了有队伍被劫的事,上头也给他们发了刀枪。要他们带了防身。
阿强一行八人在阿强的要求下,超标的拿了六把枪,又抓了几把腰刀应急。带上武器,行动速度就慢了些,但谁也不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上丢了自己的命,在这里死掉可就连个坟头都没有啦。
爬到一处高坡,骡子的鼻子喷出白气,哼哧哼哧的不肯再往前走。
“这骡子累了吧,卸下来,让它休息一下。”
“嗯。”阿强对着赶骡子的点了点头,大家一起坐在地上,阿强的枪口指着前方高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道,身体放松了,精神可一点也不放松。谁知道今天丢命的是不是自己?
从骡子上取下干粮袋,啃了几口类似于锅盔的干粮,阿强站起身准备继续赶路,可怎么拉骡子,骡子也不愿意离开。阿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变的怪异起来。
“不好,快走!”
“砰”的一声,一发铅子擦过了阿强头顶。随即,一阵枪声大作。
“哪个不长眼的乱打?”树丛里传来一阵骂声,“给我冲!”
“有人劫道!”阿强立刻反应过来,他踹了一脚骡子的屁股,让那匹骡子向前奔去,一路掉下来几个盐罐子。
“跑啊!”骡子和货是公家的,命是自己的,何况现在不跑,公家的货和骡子也保不住啊。
看到地上有盐,几个不长眼的弯腰去捡,又挨了一通斥骂。“上辈子也不够吃盐,赶着投胎这是?”
“砰!”阿强对着远处放了一枪,招呼他们赶紧向后跑,自己倒是不慌不忙装填了第二发。他曾经在明军中当过兵,后来因为被击溃而逃散了。
明军的火枪都是有望山的,阿强闭上一只眼睛,仔细的瞄着三点一线打。
“砰”!也不管有没有打中人,阿强掉头就跑。火绳枪因为装填和射速问题没法带着跑路,但燧发枪却可以边走边打。
见到一行人远了,阿强躲在路旁,又伸出了枪杆扣下悬刀。
黑脸大汉摆摆手示意队伍停下来,心里琢磨道这群人的身份,“哪家商旅会带燧发枪的?此等军国利器……唉,早怪自己没有设多几道埋伏啊。”
阿强见到远处的人影逐渐远去,并不知道自己有幸逃过一劫,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再也不用走这段路了。
因为,这并非一场土匪的埋伏,这些人不求财,只求劫道。
陇川城内,除了驻扎在这里的土司官,还聚集了干崖,南甸,芒市三个土司的头人。这些本来以明朝官服为荣的人,今天倒穿的花花绿绿的。
“咱们,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了!”陇川土司抬起嗓子说,“大家都不想轨道铺过来,因为要是轨道一成,咱们手下的娃子,往车子上一挂就能跑掉,官军想随时撤我们的土官也可以随时突然拉个几辆车来,还没来得及,咱们就完蛋了。”
在场众人都只是点头,等陇川土司继续说下去。“这位陛下本来对咱们这些世守这里的,都是听之信之,给咱们封官,咱们带人替他打仗,这多好?现在呢,咱们这几个赶走的赶走,改制的改制,说是拿银子来买,那点银子是多,可娃子劳作个十几年不就赚回来了,这银子,还是不如娃子可靠。”
陇川土司这番话倒也是在场人的心声,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打算以卵击石,早死晚死都是死,说不定自己挣扎一下还能活命呢?
况且,自己这块山高林密,官军一列阵就很吓人,可在这里有几个地方能够列阵?所以,还真不一定真的会死,不是么?
“但是,咱们这一块可处在缅甸到云南之间啊,到时候两面的官军都会来打我们,这可如何是好?”
“莫要害怕,既然下了决心,这些都是有招的。”陇川土司顿了顿,喝了口水,“咱们派在外面的兵,现在应该已经对官军动手了,哪怕最坏的结果,云南内地也调不出来多少兵和我们打,看起来兵多,可大多都是土兵,咱们要是能多串通一下各家头人,就连大理和昆明,晋王都不一定保得住!至于缅甸和云南,缅甸有那什么轨道,才是个大麻烦,咱们得敲断轨道,说不定还能反过来用,来一个黑虎掏心!”
“至于云南,不是还有这么多山么,他哪里绕的过来?”
众人心道你在咱们几个的最南边,你肯定更加在乎缅甸,朝廷摸过来了先死的是我们,你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也太明显了吧?
“只要能够切断云南和缅甸之间的通路,朝廷就得重新承认咱们的地位,或者实在不行,咱们派人去四川,去求清朝招安咱们也好,这下子,咱们说不定还能做灭朝廷的攻城嘞。”
“是啊,咱们这些窝在山里的老土地,现在可能也有机会下到平地上。”
在另一间房内,那位向张拱极行贿的百户已经为自己的短视付出了血的代价----他已经身首分离,被人用麻袋裹起来丢进山崖之下。
……
九月一日,芜湖城下的郑军和岳乐所率的清军仍然大眼瞪小眼的在对峙着。或许是目前双方都没什么手牌可打,所以都不敢立刻发起决战。郑家有水军巡弋,岳乐没法包围芜湖,此时攻击多半难以奏效。派出部队守着长江防着郑军登陆背刺的结果就是反而让自己成为了更容易被包围的一方。最近,岳乐在后方督造的火船又一次被横冲直撞的郑军烧毁了,气的岳乐暴跳如雷,连杀了几个路上掳来的女子。
火船之于风帆战舰相当于鱼雷之于铁甲战舰,是弱小海军面对强大海军的利器,也是清军水师对付郑军几乎唯一的办法,要是这样耗下去,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打啊?万一鳌拜那帮子人又输了呢?即使隐约听说了郑军装备了新的火铳,但在岳乐眼里这种东西也最多就是类似于斑鸠脚铳一样的存在,那么上一次鳌拜输掉,就只能解释为鳌拜这个满洲第一巴图鲁是个有勇无谋的弱智了。现在,这个弱智带着和郑袭差不多的兵力和郑袭死杠?开玩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