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谁呀,大半夜的,嫌命长了是吧?”
门里传来含含糊糊不耐烦的声音,不过等他打开门之后看到外头居然是三娘这个煞星,那脸就跟狗脸似的说翻就翻,腆着脸陪着笑容道:“哎哟,这不是三娘么,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啊?”
“滚开。”
三娘二话不说用手撑着那个家丁的脸蛋把他推到一边,大大咧咧的就往宅子里走,边走还边咋呼着:“让你家主子滚出来见我。”
“三娘三娘……您有话好好说,这是怎么了?”
这家丁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惹到了这个四里八乡横行霸道的女煞星,以至于大晚上就闯了过来,现在这情况他可不敢擅自做主,恐怕只有自己主子才能做决定了,所以在小心翼翼的跟着三娘这么一伙土匪似的人物走进厅堂之后,他连忙吩咐的丫鬟端茶递水,然后自己赶紧去后院叫老板。
这时的李员外正在和第四房小妾玩着大家都爱玩的事,浓情蜜意浑身颤抖之时,外头突然传来的家丁的扎呼声:“老爷老爷,不好了!”
李员外差点被被吓得功能失调,从床上弹起来之后,冲着门口怒骂道:“李顺!你他妈是要死啊!等会要是没个说法,我打死你。”
他对这李顺倒是很宽容,毕竟从他还是少爷的时候李顺就已经是他的小跟班了,这么多年过来,也不知道他跟着自己干了多少横行乡里的坏事,所以自然也格外亲近,要换成别人,恐怕他早一个花瓶甩出去了。
“老爷。您倒是快点来吧。”李顺的声音都带上哭腔了:“三娘带着杨寡妇找上门了!”
李员外一听,浑身一个激灵,本来还硬邦邦的小弟弟瞬间就软了下来,连忙从身子底下的白肚皮上爬起来,匆匆忙忙的穿好衣裤,甚至连鞋都穿反了。但此刻他完全顾不得这些。匆忙拉开门:“真的找来了?”
“可不嘛!人都在外头了。”
“妈的,谁让你放她进来的?”
“我的亲爹哎,老爷。你跟那三娘可是老熟人啊,我能挡得住她?”
李员外一想,顿时也觉得头疼欲裂。三娘什么人物?虽然没有天师的名头,但绝对是整个瀛洲最厉害的天师了。而且这家伙虽然长得极漂亮,但性格实在太乖张了,不但暴戾而且还不可理喻,有时候一身正气有时候却比土匪还土匪。去年城里首富孙老爷不知道哪惹了她,她一个人冲上门把孙老爷花了八万雪花银的新宅子给拆了个精光,还用法术把孙老爷变成了个娘们似的东西,到现在孙老爷都没被掰回来,一说话老翘兰花指,看到娘们横眉冷对看到帅气的老爷们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就是这么一猛人,现在居然闯进了自己的宅子,这哪能不让李员外心惊肉跳。而且还听说是因为杨寡妇的事找上门的,李员外这真是怕……不但怕自己宅子被拆。更怕变成那种不男不女的玩意,他可不想跟一大老爷们互相玩粪门,光是想想就已经很恶心了。
“哎呀!这不是三娘嘛。”李员外满脸堆笑的走到正在喝茶的三娘面前:“这大晚上的,也没法专门接应你一下,真是对不住了。”
李员外也是无奈,对付这种人不用笑脸还能怎么着?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报官,官府都他妈不敢管这个娘们。
“来来来。”三娘没跟他客气,一手拎起他的耳朵,硬生生的把他揪到了杨寡妇的面前:“看看,认识她不?”
“哎哟……哎哟哟。姑奶奶……放了我吧,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
“他男人是不是你逼死的?”
“奶奶,我哪有那个胆啊,我就是跟他提了一下把杨钱儿买下来,他就急气攻心了,真跟我没关系啊……你不信去问酒楼梁老板,他全程都看见的。”
三娘扭头看着杨寡妇:“是这样么?”
杨寡妇抽泣着,但并没有否认。不过想也想的到,像李员外这样的怂货,让他杀人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充其量就是仗势欺人,而且这杨寡妇的男人也真是太窝囊了一点。说实话,就算把这李员外揍一顿也就那么大的事。
“那你还强逼人家嫁你?”三娘没松手,继续横眉冷对:“怎么着?说明天不把自己送上门就让她一家老小没个安生?”
“我错了……哎哟哟,别揪了,耳朵快掉了。”李员外这次是真哭了:“姑奶奶,我就是吓唬吓唬她……她就是不过来,我哪有那胆子去祸害她家人啊。”
“这样啊。”三娘慢慢松开手,然后踢了一脚李员外的屁股:“过去,跪下给人家姑娘道歉。”
李员外说实话,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汉子,他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姑奶奶,你大人大量,我就是觉得你容貌倾城,实在是心生爱慕……你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这是一。二呢,你吓着这姑娘了,你打算怎么办?”
李员外一愣:“怎么办?”
“那自然啊,这要是道歉有用,要官府有何用?”
嘿!这台词,太经典了。思远突然毫无预兆的笑了出来,这可是传说中快十年前的最热门的偶像剧里的台词啊……
“那您说要怎样?”李员外也算是认栽了:“您开口。”
三娘也不客气,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千两。”
李员外一听,当时就给跪下了。说实话,这个小寡妇别说已经嫁过人了,就算是个黄花大闺女,从高级点的妓寨里买也绝对不要五千两,撑死一千两就解决了问题。就算她漂亮吧,别说跟那些秦淮花魁比了,就算是比之三娘……不。甚至是她带来的那个没长开的小丫头都不如。就这值五千两?这是明抢啊。
可就算是明抢又能怎么样呢?李员外在颓废一阵之后也是无可奈何了,颓然的让李顺从账房支了五千两的银票出来,看着这银票落到三娘手上,他的心都快裂开了……
“给我去现钱。”三娘把银票撒了他一脸:“快去!”
嘿!这女煞星还不要银票。可一时半会上哪去找着五千两的现银,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人现取,而三娘还不满意。居然给他定了个一个时辰三分利的变态版高利贷……
等到李员外带着人呼哧带喘的从外头扛着五千两纹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而李员外一进门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五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带着三十几个家丁四处求爷爷告奶奶从换来的,而那重量也是吓死个人……毕竟银子是按一斤十六两来算的,五千两也就是三百多斤啊……
“舒坦。”三娘在清点好数目之后,一把提起了那三百多斤的包袱背在肩上,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李员外的脸蛋:“这次算给你个教训。”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
李员外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这个母夜叉赶紧走。他从明天开始每天早晚给祖宗牌位上三炷香……
走到外头之后,三娘把手上的银子分成了两个两千四百两,一个二百两。并把那其中的两百两塞进了思远的手里,大大咧咧的说道:“拿着。”
看到她这土匪气十足的动作,思远都愣了,低头看了手上的一堆碎银子,眨巴着眼睛问道:“这是干什么?”
“给你的分红啊。”说完,她把另外一个两千多两往小寡妇面前一扔:“一辈子够不够?”
“够……够了……谢谢三娘。”小寡妇也愣了。她浑然没想到这么一哭,居然哭出了两千多两银子。如果用这些银子做买卖的话。只要勤快点,真的是一辈子都够花了。
“客气。”三娘把自己那份往肩膀上一背,大大咧咧的就往前走着。
当真女中豪杰啊……思远还以为那些传说中的女中豪杰会是什么样呢,这个三娘的行为已经很明显的告诉他——瞧,这就是女中豪杰的典范。
捧着一堆银子,愣了愣。转过头看了那个正费劲拖动地上一百多斤银子的小寡妇,然后顺手把自己这份也扔了进去,然后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票也塞了下去:“去买个早餐吃……”
小寡妇一愣,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华服男子。惊讶的都不会说话了……一万两银票就这么拿去给人买早餐吗?你麻痹是不懂什么是钱还是脑子瓦特了?
旁边的老锦衣卫和秀才也呆逼了,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寡妇,然后慢慢跟上了思远的脚步。而姜玥更是不明所以的追问道:“先生……您知道一万两能干什么吗?能在金陵买栋上好的房子啊!”
思远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掏出口袋里的一叠银票:“拿去当嫁妆。”
“爸爸!”姜玥一把抱住银票:“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亲爹了!”
说实话,思远拿着钱真是没啥用啊,走的时候也没看,顺手就把整个别院的流动资金全部拿上了……少说也有百万两吧。那既然自己没有用,当个散财童子也挺带感的。
回到客栈之后,三娘已经自顾自的吃上了,桌上放着一大坛子酒和硕大一盘卤牛肉还有猪耳朵猪尾巴之类的下酒菜,看到思远他们回来只是,她指了指桌子:“我请客,来吃。”
“哦!有吃的咯。”蛋生虽然已经非常困乏,但看到喷香的卤牛肉之后,还是立刻精神了起来,窜过去就伸手去抓。
“啪”三娘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笑着说道:“去洗洗,看你脏的!”
等几个人都洗干净手之后,三娘已经把碗筷都摆好了,然后坐在那问道:“你们有何打算啊?”
“明天启程去山东吧,答应帮小玥报父母仇的。”
“哦?为了这个小花魁?”三娘瞄了姜玥一眼:“她是不是勾搭你了,她媚术可厉害。”
“呸!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可是视先生为父为兄的!”姜玥撅着嘴抗议道,但紧接着却小声道:“反正先生也不吃我这一套。”
思远饶有兴致的坐了下来,看着三娘:“三娘,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您问。我知无不言。”三娘豪爽的大手一挥。
不过思远倒是没兴趣多说什么了,只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撩起了她的袖子。接着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三娘被思远抓住的那条胳膊,在肘关节之上一直到肩膀已经只剩下了森森白骨,只有几条筋肉相连。
“你中了邪术。为什么不治。”
三娘脸色一寒,甩开思远的手,冷笑道:“先生,你怕不是管太宽了。”
思远没有继续追问:“你是怎么知道小玥是花魁的。”
“我……”三娘愣了一下:“她的大名谁人不知。”
“但是我之前一直用的是满堂春。”姜玥警惕的看着三娘:“而且我并未抛头露面,认识我的,我都认识。”
“第三。”思远竖起三根手指:“你丈夫应该是被你所杀吧。”
三娘顿时抬起头,盯着了思远的眼睛,杀气腾腾。
而思远却没有任何惊讶,只是伸过手再次抓住了三娘的胳膊。并一把扯下了她的袖子,就这么让她白骨化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接着弹出一张万灵卡:“凤玲,出来!”
呼啦一声,客栈里的温度陡然升高,光亮也异常耀眼,等其他人抬头时,发现思远身边正站着一个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女子。这个女子身后的带着耀眼尾翼,身体就好像是火铸的似的。
“老板。是她对么?”这个光亮到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慢慢来到三娘身边,把她胳膊上的白骨托在手中:“跗骨之蛆而已嘛,真是的……老板,下次让我出来也叫我挑战一下高难度啊。”
她说完之后,从手部开始突然迸发出爆炸性的火焰,不过这些火焰却像有灵性似的。层层包裹上了三娘的胳膊,接着突然之间三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她身上飞散出了黑色的粉末。没多一会儿,光华散尽,那个发着光的女子在一声高亢的凤鸣中消失不见。而眼尖的秀才看到了思远手中的那种卡片上多了一副凤凰于飞图,旁边还有俩特别古朴的大字——火凤。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当光芒散去之后,三娘手上那可怕的白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光滑白皙的胳膊,皮肤粉嫩,就像新生儿的肌肤一般。
思远喝了一口酒:“不好意思,帮你擅自做主了。”
听到思远的话之后,三娘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然后情不自禁的上去摸了一下,接着放声大哭了起来……
其实思远一早就发现三娘的气息不太对劲了,但一直没机会说。现在看来,这个老板娘恐怕不是没故事的人,因为他中的不是巫术、不是蛊术也不是法术,而是咒术。这种东西在思远那边已经失传,所以他并不是那么熟悉,但根据她身上的气息来看,应该也属于秽物侵染。
既然是秽物嘛,天下秽物的终极克星,除了金乌之外就是火凤了。至于东皇太一,她没进万灵卡,思远呼唤不出来。而且威力也过于猛烈。但火凤不一样,凤凰之力本来就是能够涅槃重生,再加上至纯至阳的纯阳气息,不但能够驱散那咒术,同时也能让三娘已经近乎腐化的身体恢复正常。
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哭出声来……思远其实能够理解,毕竟三娘到底也是个姑娘,没有哪个姑娘会愿意自己慢慢腐烂到死的。
她之前并不是没有尝试过驱散这些跗骨之蛆,但无论她怎么尝试都于事无补,只能延缓腐烂的速度,所以她必须要喝大量的烈酒来抑制这些东西的活性,可即便是如此,她的左手也在四个月之前彻底腐化成了一具白骨,而这种几乎不治的咒术,根本无法治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死去。
打个比方吧,这个跗骨之蛆相当于魔法门里的六阶魔法,但这个世界的净化术最高五阶,根本无法解除更高级的debuff,最多缓解一些罢了。
而思远嘛,万灵卡里每一张卡都是超高级的召唤物,比如火凤是九级生物,东皇更是十级生物。他们的原生力量初始就是九阶十阶魔法,用九阶解六阶,那简直手到擒来。
这就是高武世界和低武世界本质上的不同,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最初的超人设定,超人在自己的世界是被一刀戳死的货色,但来到了地球上却能够一巴掌扇飞火车,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在一些小说里飞升去神界之后发现自己连只耗子都干不过也是正常情况,因为世界规则不一样。
“你先哭,我在等你回答我的问题。”
思远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起来。(未完待续……)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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