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自己是昭君出塞,没想到却是西施入吴。这人哪!果然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不然的话,现实就会给你相当惨痛的一个巴掌。”华物阁之中,一个美丽的女子顾影自怜。
这倒不是殷蕊的兴致,而是实在是悲愤到了一个地步。送来送去,义成公主,元妃娘娘,说到底不还是一个玩物吗!只不过,自己这个玩物颇为高档罢了,但是即便是在高档,玩物也终究只是玩物罢了!
牌匾之上的华物阁三字就好像是镌刻在她的视线中一样,铁画银钩的笔迹就好像是一句句鲜明的嘲讽,让她无地自容。所谓华物二字,不正是对于他的真实写照吗?想来,那一位玉兰公主应该也是差不多,华物,绮兰,皆不是人呀!
心中想着,就有着一道声音响起。
“元妃娘娘,皇后娘娘在桃园设宴,正在请娘娘过去。”殷蕊回头看去,就看见了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低头站立。她眉头一皱,“皇后娘娘设宴?为何?”
“是的,娘娘对我说若是元妃娘娘问起,就让我对元妃娘娘说,男人们的世界自然是有着男人掺和。咱们做女人的,闲着没事就不要去管那么多的事情。总归也是来到了这里,索性便听天由命便是。该咱们做的咱们已经做过了,剩下的日子就该为咱们自己打算了!”
殷蕊听着这一句话,面容变化不定。几度想要开口,最终却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我仪容不整,稍作打理之后就前往桃园。”女官应了一声,站在门外仍是不动。殷蕊皱了皱眉毛,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宫女低声道:“元妃娘娘新来此处,想来应该是不知道桃园所在。所以,便是由着奴婢带路!”
柔柔的话语没入殷蕊的耳中,殷蕊的脸上便是一阵发烫。
尴尬了!真的尴尬了!!自己明明记得这里已经不是扬州,但是为什么又想不起来自己不认识路呢?
不过,她终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些许的小尴尬还是无法惊扰她的心灵,最起码,眼前这些小事不会!想着,她娴熟的转移了话题。“皇后娘娘设宴,不知道请了几位妃子。”
宫女低头轻声道:“奴婢不知道,不过娘娘身边的使女全部都派遣了出去,想来应该是不少。”殷蕊听了这一句话语,脸色却是已经变得有些奇怪。因为,以着她的经历来看,她居然是看不懂皇后在心里想着什么东西。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就算是皇后有着不好的心思,自己也是不惧。老是在这里空想反而会吓到自己,也罢,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
心中下定了决心,就见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闯了进来。后面还有着一个使女的声音响起,“宸妃娘娘,进到别的娘娘的宫殿需要先通禀,然后才可以进去。”
不过,虽然说她喊得苦口婆心,但是这一位宸妃娘娘却是一丁点都没有听在心里。如果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这一位宸妃娘娘已经冲进了这个屋里。
看见了宸妃的身影,殷蕊的嘴上倒是划起了一抹微笑。古灵精怪,莽莽撞撞的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自家的妹子。虽然说两人的长相不同,但是两人的年岁和性格却是差不多的。再加上两人都是和亲的公主,所以殷蕊看见她倒也是有着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种种的心思加在一起,倒也造成了殷蕊对于她的一抹亲近。
“妹妹来了!”殷蕊率先开口,脸上却是带着一抹和煦的笑容。
不过,显然,她的媚眼却是抛给了瞎子看。拓拔兰儿兴致勃勃的抓着她的手臂,然后劲头十足的问道:“姐姐,姐姐,听说夏王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英雄,对不对?他就是我们今天在大殿里面看到的那个人是吗?姐姐你有没有看清楚的他的样子?”
一连串的话语好像是炮弹一般轰到了殷蕊的脸上,殷蕊脸上刚刚升起的笑容开始逐渐的凝固。因为,在这一位的话语中,似乎是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沮丧和失意。反而是充满了一股未来生活的展望,以及对于夫君是不是大英雄的向往。
话说,姐们,咱们是作为和亲的公主嫁过来的。咱们是属于政治的牺牲品,你懂吗?牺牲品三个字你懂吗?就是明明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是却并没有收获结果,就连我们本人在历史书上留下来的记号也不超过五十个字,你造吗?
可是,你现在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是什么鬼?
话说我叫你姐行吗?您老人家这一副表现,会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从小孩长大的。殷蕊真实的心理活动自然是没有这么夸张,当然,这里面虽然加入了夸张的色彩,但是有着相当一部分确实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那就是,殷蕊看着拓拔兰儿一副鲜活快乐的模样总感觉自己刚才的顾影自怜非常的蠢。心中有了疑惑,殷蕊犹豫了一下,终于是开口问道:“兰儿妹妹,你年纪尚小便已经远离故乡,不见父母亲人的颜面,难道不上心吗?”
拓拔兰儿嘴角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却是吐出了一大串的话语。“苍鹰会将自己的孩子踢下悬崖,猛兽会在成年的时候的离开自己的家乡。他们的前方是无尽辽阔的天空与草原,他们的未来是无可估量的远方。英雄的诞生注定会使得天下震动,他们会征服一切目光所及的天空,他们会将自己的威严洒遍大地。他们是黄金的子孙,他们是天地的宠儿,他们是不屈的强者。能够承载他们的只有口口相传的史诗,他们的经历会变成历史,他们的历史会变成传说,他们的传说会变成神话。而陪伴这样的英雄,莫非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淡淡的反问不带一丝一毫的敌意,但是在殷蕊听来却好像是发自灵魂深处的诘难。不知道为何,在这一位脸上满是光芒的少女面前,她心中的想法全部化为了灰烬。可以说,这些东西已经拿不出了台面。
她想要说拓拔兰儿认不清形势,但是事实上认不清形势的人毫无疑问的只有她自己。作为一个嫁入大夏的公主,她剩下的一生注定要与这里,于长安,与大夏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如此看来,把心思摆对的人拓拔兰儿,她顺从的将自己定义成了一个附属品,一个属于英雄的附属品。对于这些,殷蕊没有什么想说的,但是毫无疑问,拓拔兰儿的心态才是真正正确的!
可是,如果要是让她去认可拓拔兰儿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她心里仍旧是有着不服,能够在少年时期就与着自己父亲闹掰,然后定下了城下之盟的济阳郡主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甘愿把自己定义为一个附属品的人物。
她渴望自由,她厌倦束缚,可即便是左右腾挪翻转,即便是死死挣扎,但是结果却是毫无疑问的告诉了她,你的一切全部都是苍白无力。来自于她人手中的一张诏命便足以将她远嫁他乡,一张轻飘飘的白纸便足以将她原本的梦想埋葬。
然后,惨淡的事实告诉她,她那被埋葬的梦想失去的毫无意义可言。没有人会因此得到拯救,属于帝国的冰冷利益,永远都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牺牲而改变。她以为昭君出塞,能够换回和平,但是事实告诉她,她的意义仅仅就是被送到这里。无论是昭君出塞,还是西施入吴,全部都是她自己的溢美。
事实则是,她的到来毫无意义可言。当然,也不是全无意义,最起码,也作为了一个花瓶存在着。
心中思绪纷起,她看着拓拔兰儿的眼神之中就情不自禁的多了几分羡慕。她在红尘之中浸淫的多了,心思里面的阴私诡事自然也就是多了。可是,就现实情况而言,她这纷杂的心思却还没有天真之人过的舒畅快乐。
宛若木偶一般跟着前面的使女走着,殷蕊却是将心思尽都沉默在了思山绪海之中,不可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得一道声音响起。声音柔媚略带一丝威仪,气度含而不露,却是如同山岳一般。殷蕊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眸之中不禁是流露出了一抹艳羡的色彩。眼前这人便是她向往成为的方向,不过,她的气度非常的稚嫩,而眼前的这一位却是已经完全成熟。
徐昭的身高不低,与着普通的男子相比也可以说分毫不让。赤红的衣袍带着一丝别样的威仪,凤冠华丽,则是带着一股属于凰鸟的风采。狭长的眼眸微挑,本应是摄人心神的狐媚可是如今透出来的却尽是属于王者的威仪。
嗯?!王者,这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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