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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更老院

诸夏风云 文始真人 8349 2022-11-07 19:52

  一念及此,李信心中的兴致顿时浇灭了几分,挥挥手道:“加义成公主为元妃,玉兰公主为宸妃,请入华物阁与绮兰殿。“话音落下,便有着四周的内侍宫人领着两人往外走去,李明达与许淳看着李信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心中却是对这两个嫁到这里和亲的公主多了几分怜悯。看来,上面这一位对于这种政治联姻也是厌烦的够呛!

  只是,可惜了!

  心中哀叹一声,这件事便已经被他们抛在了脑后,毕竟,公主为国家牺牲什么的,在他们的眼中也算是正常。事实上,以着帝国的角度来看,确实也算是正常。毕竟,公主们享受国之尊荣,饮必琼浆,衣必霓裳,她们和亲远去也是应当接受的结果。所以,如果真的是公主的话,他们心中连这一丝波澜都不会升起。因为,这些都是应该的,你享受了这么多的东西,现在到了你还债的时候了!

  这两位因为不是真正的公主,出嫁之前的身份虽然也算是显赫,但是他们自身却也是没有多少的自主权。如今,她们嫁出来了,只要是人都会明白,她们是为这个国家做出的牺牲。当然,也有的人会觉得她们都是去享福去了,但是深宫似海,里面却真的不是什么好去处。

  想来,如果有人给她们一个选择的话,譬如富贵和自由之间她们会选择哪个,想必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不过,这些决定也就是她们这些身居富贵者才能够说得出来,若是贫寒人家的子女得知了这种事情想必是欢喜尚且来不及呢?

  两国使臣处理完事情之后,就一同默契的退往众人之中。虽然说他们已经可以直接退场了,但是就现实情况而言,他们还是打算在这里再看一看风头。毕竟,西夏崛起之快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所以,他们想要明白这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虽然,这一段短短的时间未必能看出来什么东西!

  他们二人不退场,李信自然也不会撵他们。须知道,李信现在已经是一方帝国的主宰,早就已经不是那个被生活压迫的喘不过气的贼头了。当年强大的王朝,如今已经将使臣派到了他的殿前。时间,已经不同了!

  李信坐在上首,率先开口道:“自孤起兵至今,已经有了十二年。诸位辅佐孤,便是最少的也有四五年了!”

  李信话一开口,顿时就引起了朝中的些许动荡。一众大臣纷纷交头接耳,或是互相使着颜色,一副颇为吃惊的模样。群臣之后的两位使者感受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不禁是浮起了一圈又一圈的问号。

  毕竟,皇帝开口说句话,不是很正常吗?

  事实上,皇帝开口说话非常正常,若是搁在大赵与北魏这件事非常的普通。但是,这里是大夏!李信上朝虽然是上朝,但是就现实情况而言,他主动开口的次数很少,尤其是向眼前这种说着与正题无干的事情的时候更少。可是,一旦是出现了这种状况,基本上就会代表这一件事情,那就是李信要整出来大动作了!

  在五年的相处之中,一众大臣们对于李信的性格也有了相当一部分的把握。不过,也就是这样罢了!因为李信与他们见面的时间极少,即便是见面了也没有多少说话的机会。所以,他们对李信的了解也就是少了。

  固然,他们可以通过一些细微的动作,或者说通过由李信自己释放出来的信号判断出李信要做什么。但是,如果要他们对李信有什么真正的了解或是把握,那可就是真的不太可能了。毕竟,五天一次不到两个时辰的朝会,他们与李信的关系最多也就是混个脸熟的陌生人罢了!

  不过,你还别说,虽然李信与朝臣见面的机会少了,将大部分的政事交付给了内阁,但是李信作为皇帝的权威却是渐渐地根植在人心之中。在收获了这一个效果之后,李信本人倒是颇为意外。毕竟,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可是做好了权威被削薄的准备的。

  只是,转念一想之后,他却是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正如后世常说的一句话,距离产生美。究竟距离能不能产生美这一件事暂且不提,但是保持足够的距离却是足以让别人不那么了解自己。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不了解的时候,那么那个人的优点就一定会被看见,而缺点则是会被渐渐隐藏。毕竟,有些东西只有日久天长之后,才可以慢慢看出来究竟。

  就好像是皇帝,看上去颇为威严肃穆,但是与他熟悉的臣子或是内侍却是可以精致的把握他的心思。一旦底下的人对于皇帝有了了解之后,自然就会产生这样那样的想法,譬如:皇帝原来就是这么个东西,或者说皇帝原来也要吃喝拉撒。虽然不明显,但是属于皇帝的权威却是在慢慢的消失!

  李信设立内阁总领政事,将自己从君臣之间摘了出去,在保证了不烦心的同时,也顺便提高了自己的神秘度与威严。而且,从某一种阴私的角度上来说,作为皇帝同样还是具有一样优势,那就是拨乱反正。毕竟,皇帝将治权交了出去,若是天下真的出了什么乱子,这责任自然也就是要这些个主政的人承担。而他们若是做出了什么成绩,最后得利的却只是皇帝一人。

  没错,这会付出掌控力的下降。但是,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若要做出某事,则必要付出代价。讲真的,所谓的掌控力,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因为自己心中所想,所以对于朝中的诸事全部都是一把抓。上到兵戈征战之事,下到鸡鸣狗盗之徒,全部都要管,全部都要问。试问,你管得过来,问的过来吗?即便是你管的过来了,可是你设立的诸多机构不全是成了空架子衙门了吗?李信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也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去闲养着那么一堆官老爷。所以,李信绝对不会让他们闲下来!

  即便是,这个过程之中需要将原本属于皇帝的治权分散出去,李信也是在所不惜。毕竟,李信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为国忧心的国家机构,而不是一个从上到下只会听上峰命令的应声虫。所以,大夏治下的县令知府的权力非常的大,以至于到了一种总领文武诸事的地步。

  而且,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项羽厉害不厉害,诛灭大秦,自号霸王。然后,乌江自刎了!诸葛亮厉害不厉害,八阵图,复汉室,等等的词语简直是让人听腻了,然后,五丈原病死了!所以说,一个人即便是再如何牛逼,在这一个低魔低武的世界里,他也得老老实实的!

  神魔的世界伟力归于己身,或许一念之间即可使天地幻灭,沧海桑田。又或许垂眼间便是日月经天,时空变换。但是,这里不是!这里没有那么辽阔的苍穹,也没有那么深厚的大地,这里滋养不出焚灭沧海的金乌,也滋养不出张弓射日的英豪。这里只是一个平凡的世界,在这里没有奇迹,或许是有着灵异,但是却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毕竟,这里的水太浅,滋养不出什么翻江倒海的妖龙。

  三百年的世界自清,便已经是天地之间所能够做到的极限。在这里伟力归于体制,只有一个个集众而起的组织,才有能力在这个浅薄的世界之中生活下去。这里很平凡,非常的平凡,平凡的可以将翻江倒海的鲲鹏饿杀,平凡的可以让焚天煮地的金乌枯死。

  扯得有些远了,回归正题。总而言之,大夏的官员拥有着极高的自主性,但是在拥有极高的自主性的同时,他们也需要承担很多很多的责任。就像是后世常说的一句,权利与义务是相合的。当然,这一句话在更多的时候就是一句屁话。毕竟,后世长提的是,享受了什么权利自然要承担什么义务。而李信所认为虽然与他们没什么不同,但是却也将里面的两个名词换了一个地方。

  承担了义务,享受多少的权利。即是,做了多少事,拿多少的权利!

  不理一众大臣狐疑的脸色,李信开口道:“孤知晓今日所说让诸位有些费解,但是却是不得不这么说!毕竟,在场的诸位大臣,虽然说大多数的年龄还是正当壮年,但是也有一部分大臣的年龄不小了吧!”

  一句话说出,就好像是炸弹一般。殿中的众臣虽然惊愕,却是再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毕竟,李信今天说的话,有些不对劲!

  作为大臣,对皇帝不了解说起来或许是有些可笑,但是实际上,他们对于李信的了解确实是少得可怜。毕竟,他们顶头上的上司是内阁,不是皇帝,李信并不直接对他们宣称负责。所以,他们对于李信还真的没有多少了解。而且,若是真的有了解的话,也不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了!

  同样,在一众大夏臣子懵逼的时候,来到夏国的两个使臣也同时陷入了懵逼状态。

  这是什么回事?是要大清洗了吗?还是要将一大部分朝廷官员清退,亦或者是将大部分的臣子换上另外一批新血。等等诸如此类的想法堵塞了他们的脑海,毕竟,作为在朝堂之中混下来的大臣,他们的心思全部都是阴险的可怕。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李信说话实在是有些不同的意思。

  不知不觉中,一众大臣开始把自己的眼光投向朝堂中央的一部分大臣,那是李信所说的年龄不小的那一部分大臣。

  感受着四周的眼光,傅青主一众不禁是有些沉默。李信所说的年龄不小的大臣里面就有着他们一份,毕竟,他们看上去虽然还不显老,但是就实际年龄而言,却都是已经过了五十岁的人了。尽管保养有术,但是真正的年龄却是已经到了那个阶段。

  在大夏有着明文规定,朝中大臣若是到了年龄之后,即是年满六十之后,便要主动从职位上隐退。除了内阁首相这个位置可以例外以外,其他的官员绝对没有一个特殊。所以,这一部分开朝老臣们,就不得对面对一个相当令人在意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年龄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已经接近了当初李信划下的红线。

  “诸位都知晓,孤曾经立过规矩,大臣年满六十之后便应致仕回乡。不过,如今,朕的意思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动。”

  伴随着说话的声音,李明达与许淳两人皆是不由自主的一皱眉。毕竟,在刚刚的时候,他们实在是经历了一段令人颇为在意的话语。官员六十岁致仕,开什么玩笑呢?这他娘的是在作死吗?

  诚然,六十岁的年龄对于普通人而言不是一个小数字,但是对于大部分身居高位的人来说,这些可都是毛毛雨了。毕竟,身处高位,又有着那么多的资源,所以他们所经历的环境自然也是不同。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享受的资源不同,寿命自然也就是延长了不少。可以说,对于相当一部分官员来说,六十岁,恰恰是他们一生中最灿烂的一段时间,当然,这个灿烂可以说是黄昏之前的璀璨。

  不过,六十岁就致仕什么的,实在是有些开玩笑了!李明达咧了咧嘴,心道:在大赵内部,可是没有规定什么必须致仕的年限,譬如鸿胪寺的那个李哲奇,明明年龄都快到八十了,老的也快是变成渣了。可是人家照样是在朝堂之中晃悠着,而且,六十岁的人还不算昏聩,可以说这一类人正是最理智且有智慧的年龄。就这么致仕了,岂不是可惜!

  只是,这个想法只是在他的脑海之中一转就已经消失不见。毕竟,他是赵人,李信在大夏玩什么幺蛾子他都没有意见,毕竟,这个国家不是他自己的母国。而且,两个国家未来还有可能存在巨大的战争。所以,随便你怎么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在下不在乎!若是玩的朝堂动荡民不聊生那是最好,所以,宝宝不发表意见。

  心思转动之下,李明达却是没有发现,李信刚才的称呼从“孤”变成了“朕”。当然,就算是他注意到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要大夏在外面是以着对上国之礼对待大赵,那大夏就没有任何理亏的地方。毕竟,人家关起门来怎么称呼自己还不都是随着人家的意思,你就算是不让人家自己喊,人家也未必理你不是。

  就好像是秦末的南越,对汉朝称臣,但是在自家的国内却是自称为帝。长长短短的喊了将近百多年,也没有见大汉的兵马过去。甚至,若不是汉武帝继位,一连发动了数次血腥大扩张之后,人家照样是关起门来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所以,有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装听不见,装看不见就行了!

  “大夏如今疆域万里,但是人才出地却是只有关中,蜀中。或许未来会有青海,西域,西河,云中,云外之人出现,但是这终究不是现在。尔等与我并起,筚路蓝缕开创大夏,就才华可谓都是一时之选。”

  “不敢!陛下过誉!”一众大臣推辞。

  许淳看着眼前一幕,无声一笑。这皇帝倒也是有意思,居然拍起大臣们的马屁了。别人或许是不知道,但是像他这种当幕僚的却是最清楚。什么一时之选不一时之选的,能够在如今环境下读书读出来成绩的,都不是什么傻子。可以说,只要是他们用心,些许的政事绝对不会成为他们的问题。甚至,都是相当的简单。

  如此一来,大臣们所说的那一句话过誉,倒也是真的。毕竟,他们只要尽心尽力,再加上一段时间的磨练,成为名臣或许是有着难度,但是有一个能吏的评价却也是不算困难。所以,如果说他们上面有一个出色的皇帝的话,那么,他们的才华被完全的发挥出来倒也是一个事实。毕竟,古往今来的臣子有着真才实学的不少,但是因时成事的同样也是不少。

  “你等也不必过谦,你等之才华我看在眼里,心中自然也是有数。所以,对于一部分大臣而言,六十岁便致仕实在是有些太早了。所以,孤有意设立更老院!”

  “更老院?!”

  殿中的众臣一惊,却是从李信的嘴里面又抠出来了一个新名词。更老之名他们大都明白,取用的乃是上古之时三老五更的说法。可是,这更老院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供养大臣的地方?

  开什么玩笑!

  一众大臣在心里面微微摇头,皆是不明白李信在想什么。事实上,在场的众多大臣还真没有几个能够完全猜透李信的心思,即便是作为首相的傅青主也是如此。李信的心思实在是太过天马行空,也实在是不可琢磨!所以,在想了一会想不通之后,他们全部都是放弃了继续想下去的意思。毕竟,这个名词是李信提出来,李信肯定会解释!

  不过,他们不想,却不代表李明达和许淳二人不想,毕竟,两人一不熟悉在场的环境,二不知道这些细微处的东西。再则,他们都是外人,就算是他们没听懂,也不会有人给他们专门解释。而且,他们都是政事场里面出来的人物,平时的时候瞎琢磨惯了,如今的时候就算是让他们不琢磨,估计也是没有什么用处。

  就像是伪君子带上假面具之后再也无法摘下一样,在官场浸淫多年养出来的习惯实在是无法改掉。可以说,这些东西都已经成为他们有限生命的一部分,就算是他们想要改变,也是再也无法改变了。毕竟,这些东西已经深深地根植在他们的本性之中了。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也不想改,作为多年生存下来,所磨练出来的至宝,他们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将这些东西改变。

  毕竟,这些东西已经使他们功成名就,若是失去了这些东西,他们就会落到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嗯,更老院!”李信的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没有什么波澜。“有部分大臣的才华实在是出众,若是六十岁便致仕归乡实在是帝国的损失。所以,我便设下了更老院,便是由着这些有才华的百司重臣或是封疆大吏填充。当然,这一个填充有一个评价标准,只有过了这个标准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更老院。若是过不了,那就怪自己政绩低劣,才华不堪。所以,入选更老院全部都是靠着政绩说话。”

  “政绩?”一众大臣眼角忽闪,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更老院人员不设上限,只要是过了评价标准的即可进入。每一个步入更老院的大臣,皆是可以获得议政之名。议政之上,设立十二大议政。更老院的职权也很简单,即是监察内阁。”

  话音落下,一众大臣皆是眼色变换。却是在隐隐猜测,陛下莫非是真的要对内阁下手了!当然,这样的想法只能在他们的心里面转悠一下,实在是不可能放在大面上说的。事实上,这种事情也不具备放到大面上说的资格。

  “更老院的职权也很简单,若是十二大议政之中有一半觉得内阁首相行事与国有害,即可对首相发起弹劾。在仔细调查之后,若发现内阁首相确实是具有这些问题,便需要更老院投票。更老院投票即议政们二分之一以上,大义政三分之二以上觉得首相行事不妥的话,既可以罢免首相。如此,便是更老院的职权所在。平常之时,更老院的议政或是大议政只具有议政监察之权,不具备直接干政之权。“

  “如此,即是更老院之始终!不知道,诸大臣意下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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