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哪!只是在等一个信号罢了!”
陈道悠悠起身,口中说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他走到院子里,看着高高的树木,忽而开口道:“商循呀!”
青年男子听到了陈道在喊他的名字,微微躬身,道:“相公请说!”
“相公,”陈道听着商循口中的词语,不禁是轻轻的咂了咂嘴,然后却是道:“若是再过十年,某家差不多会有一个相公的称号,但是现在的话,这个却还是早了些。咱们国朝上下,能够称得上相公二字的可就只有傅相一个人喽。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跟傅相在未到陛下麾下效命的时候,还曾经见过。也算是结伴同游了一趟武侯祠,顺便被某个没死干净的家伙请了一顿饭。”
商木斋听着陈道说着些没有由头的话,心中不禁是微微迷惑,显然是有些不明白陈道想要表达些什么。尤其是被某个没有死干净的家伙请了一顿饭,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商讯不明白!
不过,这却也是怪不得他,毕竟,能够被武侯看重然后请上一顿饭的人物,纵观青史上下,也就是没有几个。再加上陈道与傅青主出仕之后,这一类的事情自然能免则免。所以,自然也就是没有多提。于是,当他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商循根本就不明白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只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到底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毕竟这些东西只是他有感而发罢了,与着他接下来要说的东西终究是没有多少关系。点了一笔之后,陈道眼中带起了一抹晦涩的神采。
“木斋,你看这棵树应该怎么杀呀!”
陈道用手一指院中的一颗泡桐,略有深意的开口。
“怎么杀?”
商循看着这颗数丈高的大树,神色之中不禁是带起了一抹沉思。巨树怎么杀,毫无疑问,用斧子杀,或者是用火烧。但是,陈道竟然问出来这种问题来,那么,毫无疑问的就不可能这么简单。
“斩其枝,剥其皮,待其自亡!”
陈道点点头却是没有多言,只是围着院子绕了一圈。然后,他又指着府外的空白,道:“你看那边,你又看到了什么?”商循看着陈道所指的空白,知晓陈道所指的乃是这一片云南,所说的自然也是这些勾连在一起的大族。
心中思索片刻,商循缓缓开口:“一棵大树!”
可不就是大树吗?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云南土族与大户岂不就是一个参天大树。
“这不就结了!”
陈道神色轻松的捻了捻胡须,脸上却是带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看着陈道的笑容,商循不得不承认,比起这等老狐狸而言,自己的心思实在是差了不知道多远。最起码,他到现在还不太明白陈道背后的打算。
虽然说陈道的意思他明白了,但是这意思下面埋藏的东西,他可就是真心看不明白了。
不过,尽管他看不明白,但是,陈道却也没有跟他讲清楚的意思。因为,有些东西自己想出来的,要比别人告诉你的要深刻的多。你苦练剑法,即便是练上十遍百遍,也没有你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套剑法要熟悉。所以,自己经历出来的东西,要比别人告诉你的道理,或者是别的东西要深刻的多。因为,这个道理本身就已经篆刻着你深刻铭记的东西。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快步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细小的竹筒。
看着这个男子,陈道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的散去。
“宣抚!”
黑衣男子躬身,奉上了竹筒。
“嗯!”
陈道看着这个竹筒,神色之中不禁是略过一丝满意的色彩。空白的纸张上面写着七个字,“陛下言,放手施为!”
心中摇摇头,陈道将这个纸条轻轻的放在袖囊之中。
原本有些惫懒的神色却是已经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色彩,他挥挥手领这个人下去。然后径直回了正堂,陈道看着侍立一旁的商循,开口道:“木斋,你予我拟一份官文。内容上就是,陛下于长安左近划下来了一块地域,着云南大族五户移居,以显恩德。地亩,田产统计完整后,可往宣抚司报备。”
商循听着陈道的话语,只一琢磨,便是已经发现了陈道的险恶用心所在。当然,这种所谓的险恶用心是对于这些云南路的大户,土族而言的。而对于大夏而言,这自然就是胸有丘壑的典范了。
心中琢磨着诸如此类的心思,商循脸上的色彩却是分毫不变。讲真的,这些手段什么的在大夏朝堂里面还真是挺常见,当年把关中一地的民众迁到西河路的时候是这样,现如今的时候同样还是这样。
虽然说具体的操作手法,但是这手段的落脚处赫然便是人心。
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语,也亏得大夏的一众大臣都是人类出身,若是有哪一个落在深渊之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能出来一个深渊魔鬼。商循能够说出来这些话,自然不是因为他也是一个穿越客。而是因为大夏近年来风气渐开,西方的一些知识传入大夏,一众士人开玩笑的时候偶尔也会说上一些这一类的话语。
这一刻,他是真心明白了陈道方才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感情这一位一直都在喝茶的中年人,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找好了决定的方法,只是,他的这个方法需要一部分人的帮助。而且,是全国范围的帮助。
虽然说陈道只是将自己的计划透漏出来一个细小的步骤,但是却不耽误商循将这个计划大体的脉络给摸清。毕竟,他作为陈道的幕僚,可以说如果有着什么新的消息或者是新闻的话,他都是第一时刻知晓。范围较广的情报面,再加上本来就不是愚笨的大脑。他能够推理出来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而且,与其说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倒不如说,若他没有将这些东西推理出来,才是一件相当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陈道挑选幕僚的时候,可都是按照聪明人的标准来的。商循本身的脾气或许是有些暴躁,但是却绝对不笨。
就好像是陈道年轻的时候那样!
天下来往,熙熙攘攘,究其根源不过是一个“利”字。
按照李信的说法,根本没有人能够在绝对的利益站住属于自己的脚步,如果有的话,利益再加两倍。对于李信的这一句堪称是离经叛道的话语,即便是陈道本人,也只能苦笑应对。
也亏得李信没有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这些话语,如果是这么说出来的话,说不定晚上的时候就会有着大儒跑到李信的宫殿之前死谏了。只是,令人遗憾的是,李信的这个说话虽然已经离经叛道的近乎于魔,但是在运用的时候偏偏还好用至极。
可以说,只要抓住了利益下手,基本上就是无往而不利。
当然,李信所说的话还不止这些,其中还有一句话叫做“天下间最坚固的同盟是利益同盟,天下间最脆弱的同盟同样也是利益同盟。只要是抓住了利益下手,即便是在软骨头的人也会成为忠贞的斗士,而最忠贞的斗士也会因为这些东西而重新成为软骨头。”
于是乎,陈道就是这么打算的,然后他也是这么做的。
云南路的这些大户土族之所以会结盟在一起,其根源不就是因为利益吗?因为惧怕自己的利益受损失,所以只能抱团取暖。诚然,若是换了一些个蠢不拉几的大臣,他们确实有可能会上这个恶当,甚至还会激起来民变,最终还会因为处理不当丢掉自己的脑袋,然后死了个干干净净。
但是,他陈道是谁来着,胡人的话,他陈道见得多了。当年在吐蕃的时候就没能见那些人闹出来乱子,更何况是你们这些小崽子们。所以,陈道从一开始就是把这些东西当做猴戏来看的。
猴子打扮的再像人,归根究底他还不是人呀!
在南诏这等小地方蹦跶的时间长了,自己的眼界也就被蹦跶的小了。所以,能够把这些人当做心腹大患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小年轻和没有能力的人。他陈道是谁?他陈道可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人。
一群猴子还想跟我斗!
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猴子,什么叫做人!
轻轻的端起了一本普洱茶,陈道轻轻嗅着茶水特有的清香,神色之中不禁是浮现出了一缕迷醉的色彩。他的存心从一开始就不良,甚至,之所以会采取如此柔和的手段的原因也是因为,如今的大夏国内需要民众,南诏三百万的生民或许是少了一点,但是填补一下大夏国内部的口子却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而这最先需要运作的,就是把这个地方先换成一张白纸。毕竟,白纸上面才好做画来着,若是给你一副清明上河图,你估计也就只能抓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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