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海北岸建立营地之后,刘成召集陈到、杨儒和王双等人议事,询问了他们这些天的行军情况,是否有丁零王的大军的消息。
陈到起身说道:“主公,那日我们接到您的飞鹰传讯之后就立即沿着北海西岸一直向北而来,我们在四天前就抵达了这里,但一直没有遇到丁零王的军队,途中我们倒是遇到了几个丁零人的部落,其他人就没有见过了!”
刘成忧心忡忡道:“我的预感很不好,恐怕丁零王已经遭遇到了步度根的人马,他们已经交战了,前几天我们走过头了,闯入了极北之地,遇上了数千匹牛犊大小的雪狼,一场血战损失三四千兄弟,看来咱们只怕要沿着北海东岸往回走,看看是否能够遇到丁零王!传令下去,大军明日一早启程南下!”
“是主公!”
这次刘成极为小心,他把侦骑探哨的范围扩大到三十里之外,希望能找到丁零王或者步度根的鲜卑军。
出发后的第二天上午辰时刚过没多久,一骑探哨就从南边飞奔而来。
“启禀主公,我们在南边二十里外的海边发现了一处战场,仅仅人的尸体就有上万具!”
刘成一听,当即大喝:“传令官,传令全军加快速度!”
一个小时过后,大军赶到了战场边上,刘成和阎行、马超等等人骑着马走到战场中间,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多半都是丁零人,少部分是鲜卑人!主公,看来丁零王与步度根是在这里发生了交战,您看这里还有鲜卑人的旗帜和丁零人的旗帜!”
这时一个骑士跑过来报告:“主公,发现了丁零王的旗号!”
“什么?在哪儿!快带我去!”刘成大惊。
在这骑士的带路下,一行人来到了战场最中间一处位置,丁零王的旗帜就倒在地上,已经破破烂烂。
“丁零王!”马超叫道。
刘成顺着马超的手指方向看去,看地上躺着一个人,立即打马过去跳下来,把尸体翻过来一看,果然是丁零王。
良久,刘成起身道:“孟起,把最精锐的探哨叫来!”
“是!”
只过了一会儿工夫,一个骑兵就风尘仆仆的策马跑过来下马拜倒:“拜见护国公、将军,各位大人!”
刘成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起来说话!你说说,以你的经验,这场仗是什么时候开打的,这些人死了多久?双方是在何等情况之下开战的!”
这探哨起身说道:“回护国公,以小人的经验来看,丁零王的人马应该是遭到了突然袭击,对方是从东北方向和东南方向斜插过来,丁零王和他的人马应该是仓促应战,又是靠在海边避无可避!他们是何时开战的,小人不得而知,但是这些尸体死亡的时间应该只在一天左右,战斗结束的时间应该还没有一天!”
“战斗结束的时间不到一天?”刘成看着这探哨问道。
“是的!”
刘成脸色肃穆,传令:“传令,全军全速向南追击!”
大军继续启程,以最快的战术速度向南返回,刘成在前后和东侧都布置了大量的游骑探哨,最远的距离大军二十里,最短的距离五里,任何时候对可以对周边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一天,全军在马背上行军,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马背上,马歇人不歇,军中有足够的战马可以供换乘。
到了天黑时分,刘成下令全军休息一个时辰,就地进食喝水。
临出发前,刘成对马超吩咐道:“把军中所有探哨全部派出去,派出之前给所有探哨交代暗语,分为口令和回令,在探查途中无论遇到什么人,先让对方说出口令,对方如果在一息之间答不上来,立即发出信号示警,发出示警信号之后再行厮杀之事;若对方先要求你说口令,你说出来之后再要求对方说回令,若对方回答不上来,立即射杀!”
“明白了,末将这就去安排!”马超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一个小时过后,马超前来报告:“主公,探哨全部派了出去,口令和回令的身份验证之事也安排妥当,一切都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刘成道:“好!传令下去,全军启程连夜追击鲜卑人,中途若是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准停留,吃喝拉撒都在马背上,一个时辰自动换一次马,没有特殊情况,任何人不准发出声响,任何人不准点火,若有违背,杀无赦!”
“遵命!”
大军又开拔了,抹黑行军,好在今夜还有月光,虽然视线不是太好,但好歹也有些光亮。
深秋的漠北之夜气温已经很低了,将士们在行军途中不得不把军需官发给他们的毛毯裹在身上行军,如此身上才暖和一些,不过到了丑死时分,所有人的眉毛、睫毛上都出现了寒霜,一个个鼻孔出气的时候都喷出的是热气。
刘成在马背上从熟睡中醒过来,扭头看了看,发现陈到正跟在他身边,于是问道:“叔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陈到道:“刚过寅时,已经是卯时了!”
“已经是卯时了,前方探哨还没有发现鲜卑人的踪迹吗?”刘成问道。
陈到摇头道:“还没有!”
“步度根到底把他的人带去哪里了?”刘成喃喃自语。
陈到宽慰道:“主公别太担心,前方探哨都是按照鲜卑人留下的踪迹追踪的,他们既然一直向南没有转向,那就说明我们追击的方向是没问题的,若是鲜卑人离开的方向发生变化,探哨一定会前来报告的!”
刘成想了想吩咐道:“一直追到天亮,若是天亮之后还没有追到鲜卑人,那就让将士们停下来休息,休息好了之后再追!”
陈到答应:“是!”
又过了一个小时,就在刘成已经不太抱有希望的时候,前方突然飞奔而来一骑,逢人便大吼:“主公在何处,有紧急军情禀报!”
刘成很快见到了这个人,此人真是前锋马超派来的信使,“启禀主公,马将军命小人前来报告,我们的探子在前方二十里外发现了鲜卑人,他们在海边宿营!”
刘成精神大振,“好!你速速返回去告诉马超,让他带人偷偷接近鲜卑人的营地,注意不要被鲜卑人发现,等我大军主力前来,再行攻击,若中途出现意外,他可以自行相机行事!”
“是,主公!”
刘成扭头左右看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再抬头望了望天空,对陈到吩咐道:“叔至,、传令下去,全军放慢行军速度!”
“是!”
陈到明白了刘成的意思,放慢速度的目的就是减少大规模骑兵行军带来的震动和声响,减少被发现的机率,按照现在天亮的时间来算,不过卯时,天色是不会完全大亮的,就算放慢行军速度,全军也有足够的时间在天亮时分赶到鲜卑人的营地。
马超虽然年轻,跟着刘成打仗这两年学会了很多,也学会了沉着冷静,他行事很稳,先是派精锐人马偷偷摸过去干掉了鲜卑人布置在营地外的游骑哨,再带着三千人马悄悄摸到了鲜卑人的营地两里之处的高岗上。
在这里,就算被鲜卑人发现,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率部发起攻击,只不过这样一来,虽然能够击败鲜卑人,但必然会造成一部分逃走,若是等到刘成的主力大军到来再一起行动,便不会发生这个情况,所以没有特殊情况,他要静静的耐心等候。
鲜卑人营地。
步度根正在牙帐入睡,一个部将走到帐外叫道:“族长、族长!”
步度根被叫醒,他翻身而起:“进来!”
部将走进帐内抚胸行礼道:“族长,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我们部署在北边的几个游动哨已经有一个时辰没有回来了!”
步度根皱眉,起身问道:“派人去替换他们没有?”
“派了,但被替换的人没有回来复命,属下在一刻钟之前又派去了几个人,但依然没有回音,我怀疑他们全部都被人干掉了,只怕是有敌人摸到了我们的身边!”
步度根道:“这里只有丁零人,难道还有其他的部族?”
部将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汉军?”
“我们已经有快十来天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追来,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如果说汉军会从北边追过来,似乎又不太可能!现在什么时候了?”步度根问道。
“已经天亮了!”
步度根当即道:“快集结人马!”
“是!”
一阵响亮的牛角声响过之后,鲜卑人纷纷从营地内跑出来牵上战马就在营地内开始集结。
此时北方两里外的高岗上出现了大量的骑兵,黑压压的一片,这很快引起了下方营地中鲜卑人的注意。
“敌人,有敌人······”
骑在马背上的步度根看向远处高岗上黑压压的骑兵和其中一杆极为醒目的大旗,他心头一跳,但随即又变得平静,他没想到汉军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他知道这是与汉军最后的一战了,若是胜利,至少几年之内汉军不可能再有实力进入漠北;若是败了,那么一切都是身后事。
步度根大喝一声:“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