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最毒女人心
只见莫思量也毫不犹豫抽出剑来,一下便刺向唐将军。
“平东王——”
唐将军凄寒入骨的喊出这么一声,旋即看着长剑停在自己的心口。
他浑浊了一双老眼,带泪道:“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也看不清大局!我死了不要紧,灵家军还在!可你这样对得起皇后娘娘一片苦心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烟烟说的话,我都听从。”莫思量平淡的回答。
旋即,又是一声寒心的语气喊出:“可恨啊——为了一个女人!平东王!你对不起皇后娘娘,对不起灵家军!”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大家各有各的打算。”
莫思量冷冷回答,双眸一眯,握紧长剑便刺过去。
唐将军狠狠皱眉头,闭眼等死。
“嗯?”莫思量被拦下,水笼烟一脸冷漠站在他身旁,扼住了他的手臂。
“既然如此,那灵家军就此和水家军分开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为其主。”
水笼烟将虎符交还在莫思量手里,一脸淡然轻声道:“借您贵手,下个令吧。”
莫思量看着水笼烟那冰冷深邃的眼眸,心中一冷,他知道,水笼烟动真格的。
“没有余地了?”莫思量还是问出这么一句。
“皇后娘娘视我为眼中钉你知道的,皇上现在也该视我为眼中钉。怎么,莫思量,你连我最后想自保的后路都不留给我?”
水笼烟语气忽然变得沉重,一双眸子说不出的清冷。
“既然你下不去手,我自己来。”
水笼烟一脸冷漠,准备亲自下令。
“没有,我可以。”
莫思量赶忙拦住这脾气暴躁的人,旋即下令:“灵家军听令!即刻从水家军中分离出来,按照各自原先的军牌划分,不得有误!”
唐将军眸中满是怒气,悲哀:“不可——万万不可啊!”
莫思量堆上笑容,哄着生闷气的人:“不要动怒,伤身。”
水笼烟欲言又止,眼里还是闪过一丝难过,被莫思量捕捉到了。
“镇东王,你竟敢给三军将士下药,该当何罪?”
水笼烟冷眸看过去,一脸威严。
镇东王真不知该怎么办好,只得说道:“我也是担心你不熟悉边关之事,糊涂丧命,所以才出此下策。再说,这又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奉命行事。”
“又是奉命行事,呵,这真是个不错的好借口!”
水笼烟冷笑,心里却对所谓的“上面”有了准确的答案。
除了皇帝和皇后,还有谁?
前世水家一倒,她与莫等闲有婚约在身,水家的文臣势力便都归了莫等闲。而水家军都归了皇后,因为灵家军终究是吞并了水家军。
所以,水笼烟从一开始,就计划着如何将水家军彻底分离出来,她要救父亲,更要自保。
没有水家军,她和父亲都无法立足。
可水家军里有灵家军,那犹如农夫与蛇,谁知道这条蛇什么时候就反咬一口。
镇东王冷哼一声,他知道水笼烟不敢对他怎么样。
“镇东王听令!”
水笼烟漫不经心看过去,镇东王一脸愣神。
“即刻出发,直捣黄龙,踏平突厥王老巢!否则,提头来见!”
水笼烟死死盯着镇东王。
镇东王立刻暴跳如雷:“水笼烟,你这是要把我和镇东军往死里逼!”
“除非你舍得镇东军陪你死。”
水笼烟更是冷漠,又补充道:“你镇东王一定有办法从突厥王手底下套出消息,我相信你。”
水笼烟当然确定镇东王能取得胜利,前世,镇东王的军队骁勇善战,也是凭借踏平突厥王才最终荣升新一任平南王的。
“你!”镇东王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
“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水笼烟冷声说,旋即转身离去。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水笼烟这一系列的先发制人与快刀斩乱麻,让人心惊又佩服不已。
谁也不肯信,一个十八岁的丫头,竟然有这般心计。
可上当后,镇东王,唐将军,还有段天亮的党羽,无不是哑巴吃黄连,都太低估了这丫头的实力。
尤其是镇东王,水笼烟两根手指轻松拦下他的那一刀,让他不敢思量。
午夜时分。
水笼烟已经彻底将水家军分离出来了,水将军手下的忠诚将领都为此欢呼雀跃,水伯也成了她的副帅。
这边关将士,一下子分成了三拨。
分别是水家军,灵家军,镇东军。
水笼烟坐在高墙上吹箫,萧声悠长凄迷,闻者断肠。
莫思量跃上墙头,听她满怀心事,听她思绪凌乱,听她伤心断肠。
许久后,水笼烟才停止了吹箫,开口便是:“想问什么便问吧。”
莫思量轻声道:“我告诉过你,水将军无恙,他的死只是个局。你为何还要这样大张旗鼓收拾人?你不信我?”
水笼烟眸子里闪过一丝悲凉,若非最后一句,你不信我。
只怕,水笼烟要更寒心莫思量了。
“莫思量,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问题,我只想安稳的生活。等这次战役过去,我就让爹爹辞官归隐,再也不问世事。”
水笼烟撇过头去,眼眸里多了一丝无奈。
莫思量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又问:“现在你把水家军分离出来了,兵力只剩下原来的一半,你要领着这一半的兵力去作战吗?”
“镇东王和突厥王有勾结,你信吗?”
水笼烟冷不丁的问,莫思量沉默不语。
“镇东王一定能赢,就算他不想踏平突厥,我也要他踏平!”
水笼烟目光里满是坚定,她有足够的实力让突厥王彻底消失,而也只有突厥王消失,她才能走出下一步,为她的水家铺一条平坦大路。
“好了,时辰不早了,睡吧,明日还有要事。”
水笼烟将红玉萧收起,一脸难过的离去。
莫思量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心里难过,他想起这混乱的局面,也觉得心烦不已。
翌日天亮。
水笼烟站在城门上,目送镇东军走出城门。
镇东王愤恨的看了她一眼,才缓缓离开了城门。
镇东王前脚走,水笼烟后脚便下令:“半个时辰后,跟上镇东军!”
烈日灼人,镇东王许久没有遭这样得罪,心里更是愤恨不已。
跟在他身旁的军师连连感叹:“这日头真是大!这小妮子是诚心不想让我们好过!”
镇东王眯着双眼思考着对策,看着头顶的烈日,他忍不住冷哼一声,扭头看向三军,哪一个不是人困马乏?
大中午出征,真是要命。
而突厥王那边也得了消息,知道镇东王来了,心中也明白几分。
突厥王望着手中的字条,忍不住皱眉,转身看着被五花大绑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人,略有几分悲哀的说:“水将军,今日是第九日了,朝廷都派了救兵了,你的水家军还是没有一丝一毫要救你的意思啊。”
那重伤被捆绑的男人满身伤痕,闻言只是抬起那双冷冽的眸子,扫向突厥王,一言不发。
突厥王将纸条递到他面前,略带嘲讽意味:“你看看,这就是朝廷来的救兵。要求我即刻杀了你。”
水将军睁开疲惫的双眸,果真,上面写着:即刻杀掉水江坤。
水将军闷哼一声,粗眉紧锁,满脸痛苦,连呼吸都很沉重。
“水将军,你还是归顺我们突厥吧。以你的才华,我愿重用你作为突厥的上将军,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
面对突厥王的威逼利诱,水将军始终冷漠,一言不发。
突厥王叹息一声:“哎,你何必呢?你天朝的皇帝皇后都想着除掉你,你还要效忠,水将军,做人愚忠,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水将军闻言又是一声闷哼,一双清冷的眸子扫向地面,有些空洞。
“你的水家军都捏在段天亮的手中,他根本不会救你,你只能等死。你与我耗了整整九日,又是何苦呢?过了今日,你可就再也没机会考虑归降了。”
突厥王又提醒他。
水将军终于有反应了,低沉悲凉的声音轻声道:“大丈夫宁死不屈,忠军报国,九死不悔。你杀了我吧。”
“你……诶!”
突厥王百般无奈,只得挥挥手:“来人,把水将军带下去。”
“可是,王,镇东王说一定要看到水将军的首级,否则他便要食言。”
突厥王闻言狠狠皱眉头,冷声道:“这混账!居然跟本王谈条件!岂有此理!”
“王,听闻那边来了个厉害的女将军,一来就整顿了三军,段天亮及其党羽都死了。”
突厥王闻言大惊,瞪着一双眼反问:“水将军,你朝中何人如此英勇?竟是个女将军?”
可水将军也是一脸震惊,根本不知道这女将军是谁。
“听闻,这女将军也姓水,还是个年纪轻轻的丫头。”
“嗯?莫非是水将军你的爱女?”
突厥王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他知道,水将军经常在军营里提到的就是这个独女。
“不可能。”
水将军眼眸里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
“为什么?”
突厥王反问。
“我的女儿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从来没有见过大世面,她怕战争,厌恶战争,又怎么会靠近这里半步呢。”
说到这里,水将军眸光碎成了片,满脑子都是那个哭哭啼啼或者满眼倔强,扯着他衣角不肯放他去边关的八岁小丫头。
水笼烟是没见过大世面,因为一直被锁在水将军府,水将军生怕她受到外界的伤害,便不让水伯放她出去。
这也导致前世水笼烟善良又带着几分胆小的性格。
可后来的水笼烟,经历了丧父,家败,受尽了欺凌,终于变成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帝。
这些,水将军不知道。
“不管是谁,我看这个女将军也不过是个棋子。镇东王按照约定来了,朝廷那边就不会有什么变数。这女将军一定也是来走过场的,水将军,你真是朝廷的一枚弃子了。”
水将军又发出一声闷哼,红了眼眶,恨意渐渐出现在眼底。
“好好想想吧水将军,与其做朝廷的走狗,不如来我们突厥大显身手,这里自有你的一片天。想想你的女儿,她失去了你这棵大树,会过得有多惨。”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将士来报:“王!镇东军已到关口!他飞鸽来说,要看到水将军的尸首挂在城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