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虎父无犬女!
朝堂一度沉默,谁也不敢站出来多言半句。
水笼烟瞧着他认真的眼神,确认过此人的确是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不留后路的。
她并不急着将皇帝真的醒来的消息告诉莫思量,她还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好,既然平东王已经断定是我污蔑朝臣,那……”
“本王不是武断,本王是就事论事!难道你擅离职守,霍斩刚好路过,就要被你扯来当做掩盖擅离职守的挡箭牌吗!”
莫思量音量忽的提高,一脸严肃,冷酷。
饶是让人震惊又感到惶恐,不少朝臣顿默,更是不敢抬头瞧这骇人的一幕。
“平东王说得极是,水笼烟,你可知罪?”
皇后眼角皆是得意,同时,她又很是惊讶,量儿居然也对她出手了么?
这是终于忍不下去了么?
不愧是本宫的孩子,本宫就知道,你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丧失斗志的。
水笼烟一脸严肃,静静地瞧着对面的人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回过头来,拱手道:“臣知罪,臣擅离职守,按律当斩。”
“这!”
“这么狠……”
“她怎么……”
朝臣议论纷纷,乱作一团。
莫等闲急忙拱手道:“启禀母后,水统领固然有罪,然她实乃朝廷重臣,年轻有为。前有平定突厥之功,后有及时处理阜城水患之能,望母后慎重考虑,饶她一命!”
云天惊也立刻站出来,拱手道:“臣以为,水统领一身是伤,昨夜必然遭到突袭。水统领是因为被袭而暂时离开了岗位,还是有意擅离职守,有待考量。还望皇后娘娘彻查此事,再下定论。”
梦清欢也站出来道:“皇后娘娘,水统领乃国之栋梁。不可随意斩杀,且皇上相安无事,未曾酿成大祸,还望皇后娘娘看在她往日为朝堂尽心尽力的份儿上,饶她一命,从轻处罚。”
不少朝臣也站出来:“臣等附议,望皇后娘娘慎罚。”
顷刻间,朝堂上竟然哗啦啦跪下三分之二的人!
这实在让皇后骇然,水笼烟何时起竟然如此得人心了?
一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怎的这么快就得了人心?
她还在震惊,莫思量却一脸淡然的开始扫视群臣,目光饶是清冷。
水笼烟见他那一脸淡然的模样,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完了,又上当了!
自己背地里靠着福公公积累的人脉,拉拢的群臣,此刻全部暴露在莫思量面前。
水笼烟狠狠皱眉头。
莫思量数了人头后,冷声一笑:“水统领还真是忠臣良将,才做了几月朝臣,这朝堂竟然都是你的人了,水统领好本事啊!”
这阴阳怪气的话,无疑是让人对水笼烟更加忌惮和防范。
不等莫思量的人站出来抵制水笼烟和她的群臣,云惊澜便站出来,冷声道:“皇后娘娘,臣以为,法为天下之道,若是知法犯法,执法不严。如何服众?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如今是皇上安然无恙,群臣尚能为她求情,倘若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难道群臣也要不顾皇上的生死,为她求情?”
“再者,水统领不是自恃武功天下第一?昨夜竟然被袭?这是大意失荆州还是玩忽职守?不论是哪一种,水统领都不再适合做禁军统领了。即便饶了她性命,臣也死谏,请皇后娘娘褫夺她上将军封号,罢黜她的禁军统领之位!”
群臣哗然。
莫等闲一脸震惊盯着云惊澜,云天惊也很是震惊,大哥这是阵前倒戈?
莫等闲急了,站出来又道:“母后,儿臣以为,罪不至此,且事情的来龙去脉尚未查清楚,不能做定论!”
“平西王!难道你要带头袒护她么?就因为她是将领奇才,与你之前有过婚约,又在你麾下,所以你便如此公然袒护她么!”
云惊澜眼里皆是怒气,早就种在心里的嫉妒已经变成参天大树,能够一脚踢飞水笼烟的机会就在眼前。
云惊澜不怕得罪莫等闲,他必须永除后患!
云惊澜瞪了莫等闲好一会儿,又厉声斥责:“身为太子,监国期间,不以身作则,执法必严,犯法必究。太子殿下这是给天下人做了多坏的一个榜样!太子殿下不怕天下人唾弃吗!”
一个小小的事情,现在滚雪球变成了大事情。
莫等闲再袒护水笼烟,便是失德。
他红了眼眶,死死盯着反骨的云惊澜,心中很清楚云惊澜的想法,可又无可奈何。
莫等闲只得将目光投向水笼烟。
水笼烟一脸淡然,似乎这件事并不能打击到她。
旋即,只见她转身扫视众人,正色道:“我认为,平东王和云左丞说得极是。身为禁军统领,本职就是拼死守护皇宫内苑的安危。昨夜若非我之过,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所幸皇上无恙,群臣方能安心在这里讨论是否定我的罪的问题。诚然如云左丞所言,太子殿下和群臣不可偏私,应当维护法纪,为天下人做表率。”
“而我,也当身体力行,既然以身试法,那就应当接受制裁。平东王的话,实乃醍醐灌顶。我不应该为自己的失职找任何借口,所以——我认罪。”
莫思量的臣子们也不忘在这个时候出来煽风点火,只听得那些人一脸诚恳道。
“这!”
“水统领,三思啊!”
“皇城不能没有你啊!”
“是啊,还请水统领慎言啊!”
“这是什么话!我水笼烟只是一介武夫罢了,犯不着说这种话捧杀我!我自愿辞去禁军统领之职,无怨无悔!”
水笼烟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又看向皇后。
正色道:“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皇后心里早就乐开花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本宫自然应允!
但皇后还是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来,严肃的说道:“本宫很是欣赏水统领的气度与担当,既然水统领如此说,那本宫岂有不应之理?”
群臣再次哗然。
“臣等,请皇后娘娘三思啊!”
云惊澜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下了,他舒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莫等闲诚然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云天惊也重重的叹了口气,水笼烟到底还是年轻,意气用事!
“皇后娘娘,臣以为,这只是对臣擅离职守之事做出惩罚。然臣还未对此做出弥补,臣还想请求皇后娘娘给臣一个弥补亏欠的机会!”
群臣再次震惊,都被撤职了还不够么?
水笼烟这是意气用事,气急了么?
一时间,朝堂很是吵闹。
皇后也微微皱眉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瞧着水笼烟那气定神闲,一脸严肃的模样,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连自己都拉下水的人,一定是个狠人。
水笼烟绝不会轻易退让的,一定有阴谋。
旋即,皇后看向了莫思量。
只见他也是一脸淡然,且那神情中还带着对水笼烟的欣赏,诚然一副了然于心,胜券在握的样子。
见状,皇后也就心安了。
于是,她欣然说道:“那你说,还要如何?”
水笼烟又道:“年关将至,镇西王镇守西锤十余年,正是荣耀回归。臣以为,西锤乃边塞要道,边境多凶险难测,乃极寒之地,少有将士愿意前往。”
“臣既然犯下如此大错,愿意一力承担后果。率领禁军三十万,前往西锤镇守边疆,无诏绝不回临安城!”
“水笼烟你疯了!”
梦清欢着实被吓了一跳,眼眶顿时红了。
这个女人疯了么!
爹爹才回来三个月不到,父女天伦之乐未曾享受几天,她便自愿离开家门,投入镇北王门下,做了一个义女。
几个月不曾着家,也不看望亲生父亲。
现在居然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要去西锤,还无诏不回城!
按照皇后的意思,这辈子也别想回来了!
水笼烟考虑过父亲的感受吗?
她太自私了!简直自私透顶!
水笼烟瞧着那红了眼抓了狂的人,眼里带着愧疚,可她必须去西锤。
莫思量也有些震惊,不过刹那后,他也只是呵呵的笑着。
声音里带着悲凉和自嘲意味:“呵呵呵——”
群臣纳闷,却也鄙视莫思量,难道得不到一个女人,就要将她逼得如此地步?
现在还不站出来说几句话,站在那里干笑算怎么回事?
真不是男人,更不是东西!
莫等闲闻言也坐不住了,立刻问道:“你何必如此?你可知那西锤是什么样子?你受得了吗?你以为你能承受严寒么?那可是终年积雪之地!”
“是啊,水笼烟,你再好好想想。你可以去别的地方赎罪,但真的没必要去西锤,那地方太苦了,不适合女人去。”
云天惊也一脸不忍。
皇后叹息一声,她虽然厌恶水笼烟勾引了莫思量,可也不是那么狠心。
一个酷似年轻时候的自己的女孩子,因为负气而去极寒之地,着实让她不忍。
她叹息一声,而后道:“水笼烟,你勿要过激,撤了你的禁军统领之职。本宫会给你其他职位的,日后你依旧可以为国效力,不必这么小孩子气。”
“皇后娘娘!”
水笼烟提高了音量,声音沉稳而坚毅,只有莫思量知道,她这是铁了心,而且他也知道,水笼烟必然选择西锤的原因。
但是之前他从未想过,水笼烟退一步,会退到底!
同时,他也知道,水笼烟这是为了将自己和大哥拉下水做准备!
“皇后娘娘,臣没有意气用事。臣知道西锤乃极寒之地,一毛不拔。物资匮乏,天气恶劣。正因为如此,边境屡屡被外敌侵犯,然我朝国土,不可不御。”
“朝中先前有镇东南西北四王,都曾镇守一方长达十年之久。此番,朝中新秀未起,边境外敌却越发频繁来犯,难道朝廷还要四王再次镇守四方十年?我等小辈却在朝中享清福?”
“臣,做不到!臣,更不忍!所以,臣愿往西锤镇守边关,为朝出力!这不仅仅是弥补对皇上和朝廷的亏欠,更是臣多年夙愿!臣的父亲,镇守突厥狂放之地十余年,守护一方安宁十余年。”
“如今!臣当青出于蓝,去往更为艰苦之地,西锤。臣不悔,臣愿往,臣,恳请皇后娘娘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