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这么下三滥的招数,谁教你的?
水将军与她近攻,很没有优势,一上来便被水笼烟占了上风。
水笼烟自知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很好的锻炼,缺乏力度与速度,于是尽可能的以速度和招式变化来迷惑父亲,最后在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扫式中压倒父亲。
逼退父亲,又趁着父亲后退抵挡的当儿,猛的抽出腰间匕首,狠狠朝着父亲的脖子划过去。
众人唏嘘,都愣住。
可水笼烟却只是斩断了父亲的胡须,并未伤到父亲一分。
因她忽然撤开左手的防御以用来拔刀,所以父亲那一剑狠狠劈下来,力道之重,让她右手之力难以抵挡。
水笼烟的引魂剑发出碰的一声,旋即发出火光来,强大的撞击力将水笼烟弹飞在地。
“哎呀,总算是一回合了!烟烟你怎么用匕首啊?你这样是偷袭!”
梦娘看得真真的,水笼烟不敌父亲,是偷袭才割掉了父亲的胡子。
水将军看着那齐刷刷被斩断了胡须,有些愣神,又不可思议。
水笼烟却爬起来,冷声道:“我手下留情,父亲才能站在这里,这一回合是我赢了。还有两个回合,父亲只管出招。”
水将军眼睛一眯,冷声道:“此等下流招数,谁人教你的?”
“废话这么多,战场上敌人会告诉你吗父亲!”
水笼烟知道父亲会鄙夷自己这种偷袭暗算的招式,可她一点也不介意,能赢就行。
她提剑又向父亲逼去,整个过程更认真,更迅速,却依旧输给了父亲的老练和力道之大。
渐渐的,水笼烟占下风,最终以水将军狠狠一脚踹飞她结束了第二回合。
速度之快,让人诧异。
连莫思量都诧异,心里暗暗感慨:“此等武功,恐怕连我也难胜水将军。”
这一脚正中水笼烟心口,她之前便中了云鹤针,这病还没好多少,还只是靠药物维持着,现在被这一脚狠踹,着实有些上不来气。
她倒在地上缓缓喘气,努力撑着身子站起来,那狼狈不堪和浑身是伤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十八岁的姑娘,是用来虐的?
众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揪心不已。
她却看着对面的父亲,冷声道:“再来!”
此刻,她的右手已经抖个不停,她自己知道,这是毒发的征兆。
她努力克制着,拼尽全力维持住表面的淡定。
水将军狠狠皱眉头,挥剑狠狠砍下来,毫无招式。
他知道,水笼烟绝对抵挡不住他这霸道的招式,这一战,他赢定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水笼烟在他狠狠砍下来的一刹那,左手从腰间摸出了三根银针,丝毫不差的甩向了父亲的脖子。
而右手单手抵挡那霸道的一劈,后果毫无悬念,她被这霸道的力道逼得狠狠双腿下跪。
地面的砖裂开了缝,刹那碎开。
水笼烟的膝盖咔嚓一声,似乎骨折,又像是碎了什么东西。
水将军吓得赶忙拔出脖子上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三根银针。
他不由得怒火中烧:“这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水笼烟抬眸笑道:“这若是毒针,此刻父亲已经亡故。承让了,我又赢了。”
水笼烟说完这话,嘴角还在笑着,膝盖已经流血。
而水将军一双眼珠子险些掉出来,水笼烟说得没错,若针有毒,他已经死了。
水笼烟试着站起来,却发现已经不能。
她疼得钻心,膝盖骨好像真的碎了。
她没想到,父亲真的能下死手。
或许,父亲的真的很生气,恨不得杀了她。
或许,父亲真是对她失望透顶,希望她以死谢罪。
或许,是她太嚣张,所以父亲要替天行道,收拾她。
不论如何,此刻都不重要了。
水笼烟笑了笑,淡然的说:“我自由了。”
她狠狠将引魂剑插入地里,咬着牙关,满头大汗,忍着疼痛,猛的站起来。
随着她身子的站立,一声卡擦又响起。
膝盖巨疼!好似被大刀剁着一样,疼痛一刻不止。
众人都看见她嘴角再笑,可眼里的泪水却流个不停。
身体很诚实,无需多言。
疼痛让眼泪来表达。
水笼烟看向父亲,冷声道:“三局两胜,水将军,我赢了。你说我这是下三滥,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在我眼里,成王败寇,其他,不重要,我只注重结果。”
水将军闻言,瞳孔不可遏制的放大,痛苦填满心头。
水笼烟却又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击:“你不必介怀我为何这么差劲,你无需内疚。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教过我一招半式。你如今家庭美满,和谐幸福。就请水将军不要再来打扰我这个与你同姓的外族人,我谢谢您了!”
水笼烟疼得满头大汗,却说话从容淡定。
明明双腿都在打颤颤,一双手也抖个不停,可她就是倔强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水笼烟的忍耐力和狠毒,让水将军都为之一颤。
在他的战斗生涯中,从未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也从未遇到对自己如此狠毒的人。
这本该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可这人却偏生是他最爱的女儿。
水将军一口血喷出去,身子轰然倒下!
这样的结局出乎意料,水笼烟也为之一颤。
可她还没来得及去扶倒下的父亲,梦娘已经扶住了父亲。
水笼烟翕动的唇齿,伸出去的手,惶恐的眼,都无处安放。
现场一片混乱,水笼烟忍着痛往外走,一步一步,艰难缓慢。
皇后心惊不已,本来是来说事情,证明自己清白的,却不想看到父女相残。
她既感到刺激,又觉得后怕。
心里坚决认定,水笼烟一定不可以和莫思量有什么!
而水将军,也一定不能得罪!
莫思量追上去扶着水笼烟,却被推开,那瘸瘸拐拐的人低着嗓子说道:“滚。”
莫思量愣在那里,无言以对。
他知道,这点伤对水笼烟来说,本不是大问题。
可这伤却是来自于父亲,这便是如遭雷劈。
可水笼烟孤独惯了,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也不要自己的帮忙。
莫思量感觉心都乱了。
一切都脱离了掌控,他感到天昏地暗,天旋地转,世界很嘈杂。
顷刻间,他也晕倒。
现场一片混乱。
梦娘和梦清欢最终带着水将军回府,而水笼烟出了平西王府,不知道去了哪里。
莫等闲派人欲追,却被水笼烟怒斥回来。
皇后和莫云深带着莫思量回了皇宫,皇后临行前给莫等闲一通警告。
经此一事,很多事情好像悄无声息的平息下来了。
水将军再也没提过水笼烟离开族谱一事,好像,他真的从未生养过水笼烟一般。
而莫思量也没再提过水笼烟放走莫等闲一事,只是,他变得郁郁寡欢,甚至性子更冷。
这让皇后和莫云深都很担忧。
莫等闲最终还是得到了监国的机会,整日除了与群臣斗,便是等待水笼烟的归来。
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日,林深楼遭人追杀。
这日的临安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水笼烟在高御医这里养伤,此刻坐在轮椅上,细数着已经过去的一个月。
四月天,草长莺飞。
春天的气息浓郁,明暗巷里槐花飘着淡淡的香味。
水笼烟推着一个轮椅在这里等着一个人来。
她明媚的双眼直视前方,那一堵高墙马上就会被撞破,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会来。
当卖糖葫芦的小贩声音渐渐远去时,高墙轰然倒下。
尘土飞扬之间,一个粗壮的身子撞破了高墙,浑身是血,此刻抽搐着倒在她面前。
几个追兵带着弯钩立刻赶到现场,见到水笼烟淡然的坐在轮椅上,一张脸从容淡定时。
几个杀手面面相觑,随后冲向倒在地上几乎无法动弹的林深楼。
水笼烟一言不发,只是等他们近了时,猛的从腰间射出几根银针,那些杀手即刻倒地,口吐白沫,身亡。
水笼烟摇摇头,随后缓缓下了轮椅,将自己的银针拔出来,放好后。
蹲下身子看着地上抽搐的人,冷声道:“林深楼?”
林深楼见眼前的人是水笼烟,双眸猛的瞪大,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水笼烟一把扯下他的面罩,林书生那张脸清楚的露出来了。
“救…救…”
林深楼想要她救命。
水笼烟却勾唇一笑,低声道:“书生,救你没可能了。不过,我会好好替你管理云深楼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水笼烟话音刚落,林深楼便断了气,一脸的不甘心。
水笼烟望着那渐渐冷去的尸体,冷声道:“前世,我感激你赐我云深楼。却不想,一切都是你们的策划,既然如此,这一世,我便当仁不让了。”
水笼烟冷冷瞥他一眼,随后从他怀里掏出一个令符,转身坐在轮椅上离开了。
没有人看见一个红衣美貌的女人见死不救,也没人看见,一道窗户打开了,而一双明媚的眼,悄悄地从窗户缝隙里,将这件事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日,临安城中爆发了一场不小的动乱,平西王府派出不少官兵追查那些杀手的身份。
最终查到了莫思量头上。
而莫等闲则是悬赏十万黄金,捉拿杀死林书生的凶手。
城墙下,悬赏令面前,无数赏金猎人和百姓都在盯着这个巨额悬赏令。
而对面的云深楼中,二楼窗口上,一袭红衣坐在轮椅上,笑着看向那张悬赏令。
她慵懒的眉眼看不出丝毫波澜起伏,有的只是从容淡定与淡然。
忽的,一把剑落在她的肩头,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她耳畔:“把令符交出来。”
水笼烟毫不意外的回头,看向那面容干净且冷冽的人,眼中带着强行压抑的激动,尽量冷静着问候道:“久违了,雁飞霜。”
那白衣女子眸中闪过一道诧异的光,随后将眉头皱得更紧,更加逼近:“少废话!把楼主的令符交出来!”
“令符在手,便为楼主。楼主在此,雁飞霜还不下跪?”
水笼烟像说笑一般回答她,目光柔柔,手边的茶轻轻搁在桌上。
猛的甩出一根银针,正中雁飞霜的颈上。
“你!”
雁飞霜只来得及说出一字,便晕倒。
水笼烟将她接住,轻巧的放在轮椅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久违了,飞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