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伯父,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很好的,不用太拘礼,奴家在宫里也待了有段时日,初来乍到之时,也也觉得拘泥约束,可是如今,奴家已经把宫里当成自家一样了。您不妨也放宽心吧。”靳殷馨本是官宦子弟,后来落魄投身青楼,交际甚广,早见惯了人世百态,自是明白余忠生之所以如此谨小慎微的理由。因而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中。
“爹,陛下对月滢恩宠有加,皇后待我如姐妹,殷馨姑娘也与我情同手足,你就不必拘束了吧。”月滢看着皇帝和皇后两人一直在利用各种办法,试图缓和父亲心中的紧张,不由感激的看了二人一眼,对父亲余忠生说道。
之前皇帝说要送一份特别的礼物给自己时,月滢并没多想,只是想当然的以为是贵重的东西,没想到原来皇帝居然早就偷偷准备好给自己一个天大惊喜了,如今皇帝和皇后两人又为了让自己的父亲能更加快速的融进皇宫里的生活而想方设法,令她心中感动不已,因而想了想,余月滢还是打算亲自开口。
因为她明白,皇帝之所以默默的做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心结打开,和家人和和睦睦的团聚。如果自己再固执己见的话,那岂不是辜负了皇帝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嗯,爹心里头明白。陛下,皇后娘娘,草民也算是知道一点礼数的,既然陛下和皇后娘娘都让草民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那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倘若有失礼不当之处,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莫要见怪。”女儿也已经开口,被众人说的老脸有些微红的余忠生咬了咬牙,态度极其诚恳的对李修远和马玉洁两位帝后说道。
他是商人出身,本是性格豪爽之人,拘束自己并非他的作风。奈何宫中禁地,规矩繁多,他不得不走一步回头看三步的小心谨慎,免得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如今皇帝和皇后还有女儿都如此说了,他若再推诿,那就是故作姿态,太墨迹了,不符合他为人处事的风格,索性大着胆子坦然的接受了皇帝和皇后娘娘的意见,免得被他人给看扁了。
“如此甚好。”皇后马玉洁颔首微笑着说道。
“那先进膳吧,要不饭菜都冷了。”总算解决了余忠生的问题,李修远向皇后投以感激的眼神,尔后对众人说道。
有了如今与余忠生身份同是草民身份的靳殷馨这个超级交际花的调和,以及李修远和皇后不时的插科打诨,饭桌上的气氛不一会之后就变得极为融洽,哪还有先前的半点拘束。
紧接着,随着余忠生的性子越放越开,李修远等一干众人总算真正见识到了叫做酒桌上的久经沙场。
余忠生的那个豪爽劲和干脆,让李修远这个大男人心中大感佩服,酒杯一端,就是三杯连着一口闷,说是明天女儿出嫁,非得要喝个不醉不归。同时也感谢皇帝和皇后对爱女的宠爱与照顾,不仅让父女两人间的隔阂解除了,还让女儿有了幸福的归宿,算是同时了了他心头最牵挂的大事。说到后来,谈起余月滢的母亲时,余忠生这个大男人居然两眼发红,老泪纵横,言语中尽是对当年因自己花心而让月滢母亲伤心离世的忏悔,希望女儿能够原谅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也希望待将来身埋一堆黄土之时,能够得到妻子的原谅。
余忠生红着脸一股脑子将多年来积郁在心中的苦闷和忏悔都倒了出来,听得李修远等人都唏嘘不已,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余月滢也双眼红通通的,强忍着眼眶里的泪珠默默的听着。
男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当所有人听完余忠生为了这个家,为了整个家族而不得不四处劳累奔波。每每为了家族生意能成功,不得不每次在酒桌上和其余商人客户拼命的喝酒,直到自己不醒人事。甚至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都是吐了喝,喝了吐,把自己都喝到了胃出血的地步。可是没有人会知道,他从来都是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在家人和外人跟前,他立即收起脆弱的模样,表现出平日里别人印象中他那豪爽又威严、谈笑之间指点江山大气度的成功男人形象。
这是一个有种的男人,哪怕他曾经犯过错误,李修远依旧不得不说,余忠生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李修远没有过这种经历,但他知道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着说不完道不尽的酸甜苦辣。正如如今的他,虽然贵为九五至尊的皇帝,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一言还可定人生死的至高权利。可是世上又有几人能知道,在这光鲜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劳累和辛酸。
聊着聊着,李修远和余忠生两人心中竟然同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感,两人的话题也从天南聊到地北,从东聊到西,几乎到了无所不谈的地步。
可是随着交谈的深入,余忠生表面虽一直不露声色,实则心中却是心惊不已。数十年来走南闯北,余忠生自认自己阅历非凡,见过的世面绝不比别人少。但随着两人聊天的话题一直变化兜转着,余忠生竟渐渐开始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皇帝简直就好像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神仙一般,无论自己聊到话题,皇帝总可以立马跟上,甚至谈及的内容深度还超过了他的认知,每每都有新的独到的个人见解从皇帝口中蹦出来。余忠生本来还想着给皇帝多讲一些自己的人生经验,哪知结果与预料完全相反,皇帝包罗万象的渊博知识让他叹为观止,尤其是其中许多说到的稀罕东西,自己根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让他这个明显比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帝多吃了几十年米饭的商人竟生出一种大为不如的感觉,好像皇帝才是见多识广的老者,而他只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小屁孩。
以前民间早就有关于皇帝的各种传说,当时余忠生还不相信,只不过是一个从小生活在皇宫里头的小毛孩而已,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丰富的学识。而且即便他真的涉猎极广,就算他是从在娘胎里就开始学习,也不可能会达到如此门门精通的地步。
可是今天,他亲眼见到了皇帝的风采和博古通今的学识,他才终于相信这个世界的确有如此这般比天才还天才的强大妖孽级人物存在。
皇后和余月滢及靳殷馨等人平时偶尔也有听皇帝说一些稀奇古怪的稀奇事,每每都把她们吸引的忘了自我。今天皇帝因为和余忠生相当投缘,酒又喝多了一些,不知不觉间,滔滔不绝的讲述了一些当今世界的具体分布格局,以及各个国家迥然不同的人文地域文化和风俗等等,直把众人听得两眼闪闪发光,个个好似都恨不得立马在自己后背插上一对翅膀,飞着去欣赏这些地方。而且李修远不时还插入几句英语,古怪的语言和发音让大家感觉新奇之余,也大觉好玩,纷纷叫嚷着也想学习。
“没想到陛下涉猎如此之广,草民实在自愧不如啊。恐怕天下间早已没有陛下不知道的事了。”余忠生在对皇帝惊为天人之后忍不住大为感慨道。
“呵呵,国丈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朕只不过是走了一些捷径而已,与国丈数十年的阅历比起来,朕还差得远呢。”李修远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微笑着说道。他有超脑这个超级作弊器存在,无论放在哪个时代,谁能跟自己比学识的丰富?
虽然用作弊器有点不厚道,但李修远认为,作弊器既然存在,那就说明它有存在的必要,如今它属于自己,而自己不用的话,岂不等于是天大的傻叉一个?再说了,自己在利用作弊器的同时,其实自己也在吸收和消化这些知识,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他何乐而不为。
“陛下谦言了。草民走南闯北数十载,确实自认世面见过不少,但却从未走出过大明,更不知道原来在大明之外还有如此之多的国度存在,尤其是在那大海的对岸,居然有着另一片不为我大明所知的大陆和人类,是草民孤陋寡闻了啊。”余忠生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国丈是商人出身,想必对商业造诣不浅,不若朕今日就让国丈看一样东西吧。小亮子,把朕的地图取来。”李修远看着摇头晃脑不停感叹的余忠生,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在脑中嗖的一声冒了出来,然后便吩咐吴亮去把放在桌案上的世界地图取过来。
“草民斗胆相问,不知陛下提及的地图是何地图?”余忠生见皇帝双眸之中倏然闪过一道精光,心中立即被提起了好奇心,能让堂堂九五至尊的皇帝这么郑重其事提到的事情,自不会是寻常东西,忍不住问道。
“呵呵,不急,国丈看了自然就会明白的。”李修远神秘的笑笑,将吴亮取过来的地图递给余忠生。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余忠生既然是商人出身,想必有利益的东西,他应该不会拒绝。加上两人间丈人和女婿的关系,虽说自己能够吃的下‘炎黄州’(现在的美洲)这块大蛋糕,但分出一点点给余忠生,让他吃点甜头,然后把他绑到自己这艘船上,让他脚踏实地的给自己办事,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而且对于大明工商业方面的改革,李修远早已有一个庞大的计划,只不过一直还没找到具有一定高名望和高知名度的合适人选,如今余忠生来了,刚好帮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真可谓一箭三雕了。
别说李修远利益至上,居然连余月滢的老爹都要算计,好像显得挺没良心的。但在李修远看来,余月滢是余月滢,余忠生是余忠生,两个是不同的个体,不能混为一谈。而且历史上皇亲国戚狐假虎威,篡位谋乱的事例数不胜数,李修远自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真要说,也只能说李修远也是迫于无奈,不得不这么算计除自己心爱的人之外的任何人吧。
但起码来说,李修远虽算计了余忠生,但事实上其实并没有给余忠生造成任何损失,反而是给了他以及沈氏家族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和人人都会眼红的天大利益,李修远让他给自己办点事,那也完全是应该的。
二月份,花了大明国库数百万两之巨的侯显远航船队即将横穿太平洋开赴炎黄州。士兵和各级领导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李修远一直觉得似乎还欠缺一些,可是偏偏就想不出来。
直到刚才,李修远知道自己这次让侯显准备的远航部队究竟差了:商人。
当年西班牙和葡萄牙之所以能够称霸海洋,成为海上霸主,商人们起到的作用功不可没。因为商人最重利益,几乎是只要有利益可得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违法,更不管千难万阻,他们都一定会一往直前,所以商人们基本可说是最初国与国之间沟通关系的纽带,他们不仅促进了彼此间的经济发展,也促进了后世‘地球村’的形成。他们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曾经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商人们为各自的国家开辟了无数的海上航道,发现了无数的宝藏,为他们海上霸主的地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所以李修远准备效仿西班牙和葡萄牙,让大明的商人们也加入到远航的队伍中来,到海洋另一边的大陆上去尽量为国家赚取更多更大的利益。因为单单只靠一个国家的力量,并不能完全把所有的利益都全部挖掘出来,这时候,就是商人们登上表演舞台的时候了。
这是一个双赢的机会,李修远有百分百的信心相信余忠生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当然了,这得先看余忠生有没有远见,有没有这种能耐和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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