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泽派人仔细去查过余晖所说的那些烧毁的新鲜的灰烬,可是一般的御医并不能断出那灰烬究竟是什么东西的燃烧物,祈夜一直忙于未央宫的事情,也不得空。
曦泽并没有请祈夜来判断,再加上雪灾的事情比较多,曦泽事务繁忙,这件事,便也搁置下来。
莫琪再次严审了茄加和秦御医,得到的供词并没有一丝改变。
余晖恭谨的站在殿中,微微垂望着曦泽。
夜已深,曦泽刚看完最后一个奏折,甚是疲倦,他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靠到椅背上,合眸,仔细的合计着,说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兰贵嫔,贞柔宫确实令人觉得可疑,余晖,朕令你这几日派人盯住各宫的动向,可有哪一宫有异常?”
余晖答道:“一切如常,并没有一宫有异动!”
曦泽幽幽的握着自己的手,道:“若是兰贵嫔真的是冤枉的,有人有心栽赃陷害,朕拖了这几日不宣布处置的旨意,那人必然按捺不住,必然要坐实兰贵嫔的罪名,让朕相信了他才会罢手!”曦泽忽然睁开龙目,倾身上前,紧紧的盯着余晖,说道,“严刑司那边也有你的眼线,茄加和秦御医被送进去之后,果真没有一个人去见他们二人么?”
余晖的眸底闪过一道极浅显的光芒,他抬眸望向曦泽,那紧紧皱着的眉宇仿佛有着浓重的怀疑,余晖的背后渗出一层冷汗:“皇上,奴才不敢欺君,除了严刑司审问的人,确实没有一人接触过他们!而且严刑司也没有传来任何异状!”
“那你可有查过他们的亲属?”曦泽又合眸,这一问,仿佛有些漫不经心!
余晖答道:“查过,全部无恙!”
所有曦泽可能去查的地方,夏晚枫都打点妥当了,他的暗线进入严刑司便是因为严刑司里面原本就有接应的人,所以,严刑司里面并没有传来有异。
他是跟在曦泽身边最久的人,也是曦泽最亲密的人,所以,也是最能算出曦泽心思的人。
曦泽冷冷的哼出了一口气:“没有异状?!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异状!难道真的是兰贵嫔所为?朕实在不敢相信兰贵嫔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朕还记得当年她要抚养四皇子时的期盼,她是真的喜欢四皇子,真的会为了对付皇贵妃而伤害四皇子吗?”
余晖道:“可是四皇子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也可以下床了,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啊!”
“是啊!”曦泽叹道,“这也是朕疑心的地方,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害!”
“皇上,可要传召兰贵嫔?”
曦泽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合眸,像是万分疲惫:“朕不想听她喊冤!”
余晖住了口,不会再劝,只是谨慎的问道:“皇上觉得兰贵嫔应该如何处置?”
曦泽缓缓睁开龙目,眼神瞟向别处:“兰贵嫔的父亲是于年于大将军,两朝老将,一直对朕忠心耿耿,若是朕拔除了沧州的兵权,得有个信得过的人去守住沧州,朕才能安心!所以,朕现在并不能重处兰贵嫔,更不能要她的性命,传朕旨意,兰贵嫔胡乱行使职权,谋害皇贵妃,罪大恶极,然朕念其父的功勋,暂留她一命,褫夺封号,降为嫔位,禁足在偏殿,以待观察!你将贞柔宫的宫人都打去严刑司做苦役,重新嫔派人去伺候,记得派两个眼线去盯着兰贵嫔,至于四皇子……”
曦泽有一丝犹豫,淡淡的慈父之前漫过心头:“皇后已经抚养了两个孩子,恐怕是忙不过来了,他与于嫔已经有了感情,若是将他交给其他的妃嫔抚养,只怕也会像六皇子那样闹个不停,到现在,彩嫔那边都不得安歇!实在是令人头疼,他还在病中,不宜移动,恐怕不利于他养病,便暂时留在贞柔宫吧,你派信得过的人去服侍,务必要保证四皇子的平安!让他还住正殿,但是这段时间,不要让于嫔接触他!朕在想想该怎么办!”
余晖闻言,道:“是!奴才遵旨!”
圣旨在翌日便传了下去。
于嫔觉得不可思议,若说她胡乱行使职权,惩罚了魏子修,她认,那谋害皇贵妃,又从何说起?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内侍刺杀了云倾,她激烈的喊冤,要求见皇上,可是,也只是被前来传旨的内侍强行拖到偏殿,推倒在地,偏殿的大门紧紧的关上,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喊冤,她也见不到四皇子!
是夜,紫霞阁内,夏婕妤幽幽的倚在长榻上,旁边放的炉子里烧着黑炭,夜近子时,正冷的厉害,炉火却快要熄灭了!
夏婕妤幽幽的吃着点心,刚吃了一块,又将点心丢到盘子里,合眸,有怒气浮上心头,她的眼风狠狠的扫向站在一旁的小环,含着怒气道:“这就是御膳房送来的桃酥?都不酥,泥巴一样稀软,也送来敷衍我!”
小环心口一抖,小心翼翼的说道:“可能是没有放对位置,所以受潮了!”
夏婕妤微微翘着双唇,怒道:“这几日天天都是大晴天,还能受潮?你脑袋被水浸了么?肯定是好几日前做的,没人要了才送来我这里!打叫花子呢!”
小环小心翼翼的说道:“小主,送往杨美人和钟贵人那里的也是这样的!”
夏婕妤闻言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小环,揪着小环的耳朵,怒然斥道:“杨美人?钟贵人?你把那两个出身低贱从来都见不到皇上的人拿来跟我比?!我是什么出身?她们是什么出身?难道我跟她们是一样的吗?我可是婕妤,她们两个在嫔位之下!跟那个红更衣一样,就是个奴才!”
小环被揪的疼的直打颤,却不敢叫出声,只是捂着自己的耳朵,哆哆嗦嗦的说道:“小主说的对,小主说的对,奴婢嘴笨,再也不敢了,求小主饶恕……小主最是厉害,就连那内宫主位兰贵嫔也比不过小主,如今已经是于嫔了,在小主之下了,今后都越不过小主去!”
夏婕妤这样听着,才觉得心口的气顺了些许:“她算什么东西?给点甜头,她就以为我唯她马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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