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牧进了书房,不急不缓的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方才淡淡的道:“玉家的人?”
“玉文溪让你过来的?”
“二公子,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为难小的。”被不孤控制住的人连忙求饶道。
“分明是你在让我为难,怎么到你嘴里却变成了我让你为难?你这甩锅的本事不错。”景牧淡淡的笑道。
“看到了多少?又与玉文溪说了多少?”
“小的真的是第一次来,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与文溪姑娘说。”
暗桩也是极其委屈了,他原本想着来二公子这里是个闲差,结果没想到事情与他想的完全相反。
这个病秧子二公子,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景牧当然知道他是第一次来,毕竟玉家派来了多少探子,在他对这件事上心了之后,还是知道到底有多少探子的。
从前玉家的探子,无论怎么打听,只要不涉及根本的那些事,他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也算是卖玉文溪与玉家一个面子。
然他与程筠墨处在一起了,他就不得不为程筠墨的安危做打算。
既然他今天看见了不能看见的,这个人自然是不能留了。
“既然第一次来,那处理了吧。”
身为暗桩,他自然知道景牧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连忙跪地求饶道:“二公子饶命啊,小的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晚了。”景牧淡淡的道。
不孤十分有眼力见儿的将人拖了下去,免得处理的时候脏了景牧的眼。
景牧又在书房处理一会儿事情,虽然时辰还早,但景牧已经开始洗漱,准备睡觉了。
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睡觉,他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住了。
程筠墨在回到军营之后,吃了一些小兵送过来的饭,下意识的去倒了一杯奶茶,却发现今日景牧并没有来得及煮奶茶。
程筠墨握了握手,方才将煮奶茶的壶放在炉子上。
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耽误了一下午的时间,程筠墨不可避免的要去处理今天下午积累的事务。
程筠墨将事情处理完之后,便已经是深夜了,只是她却没有任何睡意了。
挑灯夜战,程筠墨借着烛光开始雕刻,不出意外的话,她眼下做的东西,这两天就能做好了。
程筠墨默默的将手上的东西做好,努力的不让自己分神。
只是在有了困意,放松下来的时候,程筠墨不可避免的想了很多。
程家藏书之地有不少书,其中杂七杂八的书也不少,她也读过不少。
所以才有幸在见到景牧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他是毒人。
但是纵观她所读过的书,凡是对毒人的制作略有笔墨的书,在毒人评价上都不可避免的加了一句话。
毒人,唯死方能解脱。
也就是说,无论是毒人之毒,还是毒人,直到现在都是无解的存在。
所以景牧该怎么办呢?
程家不缺德高望重的前辈,也不缺有医术的大夫,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够在这次北疆之战结束的时候,带景牧回闽南。
回程家!
如果能够将景牧回到程家,即便程家的人没有办法治好景牧。
也可以以程家的名义发布告示,寻找天下名医。
毕竟景牧既然从来没有向定北侯府的人提起过他在吗南疆玉家的事,想来也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而程家出面,可以在为景牧寻名医的同时,还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守景牧的秘密。
但前提是景牧要相信程家人。
不然的话,这样隐私的事,她也不能自作主张。
毕竟景牧是毒人的事,一旦爆出来,那就不是景牧一个人的事了。
而是很多人的事。
甚至还会涉及到清流派与世家派之争。
只是就是不知道了景牧能撑到什么时候了。
景牧一觉醒来之后,神清气爽,在吃完早点之后,便去了军营。
景牧到了军营之后,程筠墨已经洗漱完毕,吃完早点,准备去练兵场看一看。
军师计谋是一方面,但是军队的实力也是一方面。
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景牧陪着程筠墨去了练兵场,看着将士们热火朝天的训练,景牧突然很向往。
如果他没有被送到南疆,他恐怕也会走他父亲的老路,来军营里训练。
金戈铁马,守卫着北疆的百姓。
只是他如今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能不断的用阴谋诡计算计他人,兵不血刃的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以此来谋求生存的机会。
“景牧要不要试一试?”程筠墨在看到景牧眼里的向往之后,笑着问道。
“我就不试了吧,我恐怕连那些兵器都拿不起来。”景牧温和的笑了笑道。
“那我替景牧试一试?我试了,四舍五入也就相当于景牧试了。”程筠墨笑着道。
“好。”景牧十分宠溺的笑了笑。
程筠墨在进了校场之后,练靶子的人,十分自觉而又主动的为程筠墨让出了一个位子。
程筠墨拿起弓与箭,挑了挑眉,对着身边的人道:“今天心情好,看着你们练,我也手痒痒了。”
这算是找了一个理由了。
虽然不够走心。
但是以程筠墨如今在军中的地位,这样不走心的理由也已经够用了。
传闻中,程筠墨也算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毕竟普通人可干不出来建立楚族宗祠、去玉家找场子等这样的事。
总之在世人眼里,程筠墨也算是很会打架了。
程筠墨连射五箭,后一箭从前一箭的箭杆中间穿过,最后靶子中央只剩下一支箭。
“军师厉害!”程筠墨在射完之后,周围的士兵立刻鼓掌夸赞道。
程筠墨扭头看了一眼景牧,在看到景牧含笑的眼睛,用口型说棒的时候,才十分满意的转回了头。
然后装模作样的对着周围的人道:“好好练。”
“是,军师。”
程筠墨走到景牧面前,然后在人前十分淡定的道:“走吧,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只是还没有走几步,便被人喊住了,只见来人对着景牧行礼道:“小的见过二公子,小的是定北侯府府上的人。”
景牧点了点头:“什么事?”
“二公子夫人今天病了。”
景牧看了一眼程筠墨,程筠墨立刻道:“既然如此,景牧快点回去吧。”
她虽然知道景牧昨日的不开心多半源于定北侯府,而且昨天他说的那些话,她还记忆犹新。
但是她不能让景牧背负是一个母亲生病都不回家的名头,虽然不回家是因为公务。
但是别人谣传的时候,可不会管什么公务不公务的。
流言猛于虎,这是她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事了。
景牧跟着小厮回到定北侯府的时候,玉纾忧果不其然的躺在床上,身边还有玉妈妈侍候着。
只是不见景辉的踪迹。
“景牧给母亲请安。”
“安什么安,我像是安康的样子吗?”玉纾忧冷声道。
景牧不为所动,问立在一旁的玉妈妈道:“母亲既然病了,可有请大夫上门。”
“若是身边没有可信的大夫,我这里倒是有几位人选,可以请来为母亲诊治。”
“回二公子的话,已经看过了。”
“我这是被你气病的,你这个不孝子。”玉纾忧打断了玉妈妈的话怒道。
“火大伤身。”景牧低眉顺眼的道。
“你竟然敢与我这样说话,你长本事了啊?”
“母亲要我怎样?”景牧淡淡的问,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我病了,你人都不在这里伺候,还非要小厮三请四请,才肯过来。”
“那敢问小厮都去了哪里?”
“我府上?还是哪里?”景牧抬头看了一眼玉纾忧,问道:“难道母亲不知道我如今在军营里就职吗?”
“这种时间我怎么可能在家里?还有我又不知道母亲病了,在我知道母亲病了的时候,我就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了。”
“便是军营里的事也放下了,所以母亲还要我怎样?”
“混账!”玉纾忧气急了,那起枕头就往景牧身上砸,直接让景牧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梳妆台上。
若不是借了梳妆台的力,他如今恐怕就已经狼狈的倒在地上。
虽然如今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母亲在做什么?”景辉突然进来,将景牧扶起来道。
玉纾忧大概没有想到景辉会突然回来,愣了愣:“我只是气狠了。”
“二弟没事吧。”
景牧在站直之后便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世子哥哥。”
复而又向玉纾忧行礼道:“既然世子哥哥来了,景牧又不讨母亲欢心,便不在母亲这里碍眼了。”
“免得母亲的病情更重,那便是景牧的不是了。”
景牧在恭恭敬敬的行过礼之后,便抬头挺胸的离开了,一身傲骨,并没有因此而弯下去。
景牧出了房间,至于里面说什么,他也没有兴趣知道。
在出了房间之后,便离开了定北侯府,回了军营。
回到军营之后,程筠墨并不在军营,但是给他留了纸条,说是带兵出去了。
景牧将纸条习惯性的烧掉,只觉得腰间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