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世家公子真的想要杀一个人的话,也不会亲自动手。
加上出了事,查起来牵连太广,变数太多。
都不是个明知的选择。
见景牧没有意见,玉文溪又道:“只是怎么操作还需要谋划一下,毕竟她也未必会乖乖听我们的话,在你醒来之后再毒杀你,留下真凭实据。”
“倘若人疯了,再适当引导一下,又有谁能拦住她想毒杀我之心呢?”景牧淡淡的道。
玉文溪茅塞顿开:“二公子不亏是二公子,等回去之后,文溪就开始着手准备。”
景牧的病,只要醒了,就好的很快,这大概也是得益于毒人体质的缘故。
所以玉文溪那边也要抓紧时间,争取在景牧病弱的时候,把事情完美的结束。
这世上让人听话的法子有人多种,南疆玉家作为一个从血路里走出来的世家。
更不会缺这样的法子。
玉文溪暗地里带人将景珏内人控制了起来,起初人挣扎的厉害,玉文溪撒了一些致人无力的药粉在她周围,这才让她安静下来。
贺邢将煮好的药端过来,在对方失去挣扎力气的状态下,贺邢很容易就把药全部喂了进去。
没撒一滴药。
说来,还是这段时间给景牧喂药练出来的,给他家二公子喂药,那可真叫一个难。
贺邢在对方要睡不睡的状态下,用一种极有空旷感的声音道:“杀景牧,杀了景牧,必须要杀了景牧!”
在说完这些之后,便彻底让她睡了过去。
玉文溪看着贺邢把事情做完,然后吩咐道:“等她醒来之后,就把她送过去吧。”
“既然是行刺二公子,那二公子那边还要通知吗?”
“不用。”玉文溪一口否决。
顿了顿,无喜无悲的道:“只有这样才逼真。”
景牧睡了这几日,虽然醒来之后,骨子里尽是叫嚣的疼痛,但时间不等人。
景牧尽量打起精神,着手处理手头上的事。
“这是闽南那边的信,在公子睡着的时候就到了。”不孤恭恭敬敬的将信递给景牧。
景牧接过信,信封与信纸都有朵朵淡黄色的小花,淡黄色从里到外渐渐变白。
景牧是见过这种花的,俗称鸡蛋花。
与帝都这边所说的鸡蛋花还不一样。
帝都这边的鸡蛋花指的是一种吃食,而它结结实实的是一种花。
景牧抚摸着信封上的鸡蛋花,大约是用鸡蛋花干做的。
信里也是一堆废话,大意就是怕他离开家乡太久,思念家乡,特意用这种极有家乡感的信纸写信。
诸如此类云云……
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页纸。
景牧将几页纸的废话考完,竟然也没觉得烦。
说来,他们之间的信件往来,除了刚开始几封客套之外,其余写的都是废话。
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
景牧将程筠墨的信件收好,与程筠墨的其他信件放在一起。
然后构思了一会儿,找出他买的那些哪里都会有卖的信纸,开始提笔写回信。
在写完之后,落了蜡,等风干之后,又打开一个暗格,将这一封放进去,拿出上一次写好的信递给不孤道:“送过去吧。”
景牧刚想出去走走,毕竟一直在屋子里待着,着实令人有些烦闷。
景牧刚刚慢慢的走到院子,就看着一个人影冲到他面前。
大声喊道:“你去死吧!”
月影院的人被这一幕弄得猝不及防,而景牧的身体也不能够支撑他避开。
景牧正准备硬生生的受了之后,有一个人突然挡在他面前,拦住了对方。
景辉在控制住行凶者之后,将其交给被吓傻的人,然后十分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景牧在看到被小厮控制住的景珏内人,目光在无人看见之时暗了暗。
然后十分沉默,尽心尽力扮演好一个受了惊吓的病人。
在定北侯府行刺,对于定北侯府的人来说自然是大事。
在月影院的人都战战兢兢等待发落的时候,老侯爷带着人走了进来。
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主位上,面色十分阴沉的看着景珏内人道:“为什么要刺杀景牧?”
景牧坐在下手,这会儿已经十分虚弱了,景辉坐在一旁,十分担忧的看着景牧,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晕了过去。
“不用担心,我没事,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相信大夫很快就到了。”景牧安抚道。
这才把目光转向景珏内人身上。
玉文溪一声不吭连提前通知也没有就开了局,景牧眼下虽然对玉文溪的这种行为深度不赞同,但却也不得不接着唱下去。
以免出差错。
“我记得你,你是景珏的内人。”景牧缓缓的道。
在听到景牧出声,景珏内人才算有点反应。
“你不得好死!”景珏内人恶狠狠的道,目光仿佛要把景牧生吞活剥了。
“我觉得在京兆尹的时候,我的嫌疑就已经洗清了,所以,我还在其他地方得罪过夫人吗?”景牧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心平气和的道。
“你以为京兆尹说你无罪你就无罪了?”景珏内人嘲讽的笑了笑:“官官相护,天下谁人不知?”
“看来是失心疯了。”老侯爷在听到景珏内人的疯言疯语之后,皱了皱眉道。
许是真的失心疯了,景珏内人破罐子破摔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所以,景牧的毒是你下的?”景辉难以置信道。
景珏内人像是听到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脸上出现一种极为得意的神情:“是我,都是我!”
“我要杀死景牧,我要杀死他!”
突然十分哀伤的道:“只有景牧死了,我相公才能回来。”
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他去给我买糖糖了,他说了,下了学堂就会回来。”
而后面容十分狰狞,指着景牧道:“是你!是你害得他再也回不来了。”
她捂住脸,嚎啕大哭言,语里带着浓浓的绝望:“再也回不来,再也回不来了……”
“看来是真的失心疯了。”老侯爷放弃询问她,问前来禀告的侍卫道:“她家搜了吗?”
“已经搜了。”侍卫将带过来的药包递过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贺邢刚刚一进门,便收到了老侯爷的召唤。
“过来看看,这几包都是什么东西,与景牧所中之毒是否一致。”
“是。”
贺邢接过药包开始查看,时不时还会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些东西。
或将一小撮药粉放置其中,或加一些东西到药粉中。
半盏茶的功夫,贺邢得出结论道:“与二公子体内所中之毒一般无二。”
“那看来就是他了,当初景珏出事的时候,看你可怜,便留你在帝都,让你睹物思人也好,总是个活着的念头。”
“如今看来,这善念倒是留错了。”老侯爷静静的道。
“你别一副圣人的模样。”景珏内人挣开牵制,站了起来,冷冷的笑道:“你以为活着很好吗?”
“你有怜悯之心,为什么不问一问别人想不想要呢?”
“你放过我,不是因为什么善念,不过是为了侯府的名声。”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群人,一副指点江山,看淡红尘的模样。”
“你们懂什么?”
景珏内人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是景珏让我看到这个世间的希望,为什么你们连这点希望都不就给我!”
“你们为什么到现在连景珏是被谁杀的都不告诉我。”
“杀死景珏的是你吗?”
“是你吗?”
“是你吗?”
景珏内人乱指一通,彻底耗尽了老侯爷为数不多的耐心:“既然人证物证都在,还不送到官府。”
顺着便离开了这个糟心的地方。
月影院的人收拾的很快,在他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之后,月影院几乎是马上便恢复了原样。
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这场闹剧一样。
唯有景辉还在,告诉着景牧,刚刚并不是闹剧。
闹了那么久,景牧也十分疲倦了,耐着性子将景辉安抚好,将贺邢打发走之后。
一个人回到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不孤办完事,刚好回来,便听到了景牧被刺杀的消息。
怀揣着自责与担忧的心情,不孤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月影院。
十分紧张的推开门,害怕里面会是又昏睡不醒的景牧。
不孤犹豫了一会儿方才狠下心推开门,在外间没看到人,走到里间,便愣住了。
他在来的路上设想过许多答案,在脑子里预设过很多场景。
唯独没想到会是眼下看到的这个场景。
他家公子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不得不说,他家公子就是强大,发生了这样的事,还能睡得下。
若是换成旁人,吓都快吓死了,更别说睡觉了。
不孤十分贴心的替景牧掖了掖被角,看了一眼景牧疲倦的脸庞,蹑手蹑脚的出去了,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
他家公子也是不容易的。
不孤在出来之后,示意他们动作都轻点,二公子睡了。
不孤看了一眼合着的房门,他家公子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