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派人去任夫人那里盯着点,我答应过她,令她免受玉家侵扰之苦的。”景牧吩咐道。
“公子是担心会有玉家人寻仇?”不孤道。
“嗯。”景牧应道。
毕竟玉家记仇不是说说而已的,那是用事实实打实证明出来的名声。
“是,我会让人好好保护任夫人的安全的。”
景牧在帝都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去过学堂。但这些年来在玉家很少看过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猛然上手还是有些吃力。
但他去学堂也不太可能,玉明哲能够默认他读书,已经是看在他身上有皇宠的缘故了。
再想让他退一步,恐怕十分困难。
“二公子,家主让我带你去广益堂。”玉文溪在景牧用完早膳之后道。
“稍等。”景牧乔装打扮了一番,宽大的斗篷遮盖住了身影,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在不影响日常生活的前提下,遮盖住了容颜。
玉文溪望着从屋里出来之后,气场大变的景牧,揖了揖手:“公子牧。”
玉文溪带着景牧从人烟稀少的小道出了玉家,然后再从玉家的前门将景牧带进去。
令人产生景牧是第一次来玉家的错觉。
虽然麻烦是麻烦了点,但玉明哲要的是要让世人觉得景牧与公子牧是完完全全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而这样做,正好可以起到想要的作用。
景牧跟着玉文溪来到广益堂,玉文溪虽然是一个女子,但也是玉明哲的心腹,所以当她出现在广益堂的时候,住在广益堂的谋士们在看见她都客客气气的向她打招呼。
“这位是公子牧,是家主新请的谋士,从今天起也要住在这里。”玉文溪介绍道。
景牧站出来揖了揖手,并未说话,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这位公子乃是天纵之才,家主有爱才之心,从今天开始玉家所有任务执行的时候,都将以公子牧为主。”
“换而言之,他就是你们的头。”
玉文溪环顾四周,看着表情不一的谋士们,明白自己此番过来的目的达到之后,柔柔的笑了笑,向景牧行礼道:“公子,东厢房还空着,公子可以暂居在那里。在下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有时候荣宠并不一定是好事,给他所不能承受的荣宠,这些荣宠便不再是荣宠,而是一把利器。
足够令一个人粉身碎骨。
而如今景牧便被玉文溪有心的放在了风口浪尖上。
不,也可以说是被玉明哲放在了风口浪尖上。
毕竟,玉文溪是玉明哲的心腹,一言一行基本上代表的就是玉明哲的意思。
景牧看着没有一个人理他,也不在意,一个人独自去了东厢房。
等着景牧走后,谋士们开始议论开了。
“这人是谁啊?什么背景?怎么一来家主就让他当头?还把广益堂最好的东厢房分给他。”
“公子牧没听说过有这一号人呐!”
“他若是没有真才实学,就算家主再偏爱于他,我也不会听他的。”
程筠墨来到楚族宗祠,这一次罕见的没有打架,因为一路上她并没有遇到玉家的人。
所以,她在见到楚玥的时候,还特意的问一问:“玉家没有派人来吗?”
“派了。”以玉明哲对她的在意程度,怎么可能不派人过来。
楚玥淡淡的道:“也是来的巧,刚刚被我支走了。”
程筠墨点了点头,随即十分郑重的道:“婆婆,我想重建楚族宗祠。”
楚玥愣了愣:“为什么?”
为什么呢?
程筠墨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那日在任夫人的墙头上,看着任夫人抱着亡人衣物痛哭的时候,心中突然就萌生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她一时兴起,然而几天过去了,这种想法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消退。
反而更加强烈了。
“倘若你重建楚族宗祠,那玉家将永远视你为敌。”
“你可要考虑清楚啊。”楚玥语重心长的道。
“其实哪怕我什么都不做,玉家也会视我为敌。单凭我是楚族遗孤之女,玉家也会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程筠墨淡淡的道。
景牧看着广益堂的东厢房,布置得十分干净典雅,颇得文人喜欢。
景牧将室内的环境打扫一遍,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请进。”
“公子,文溪姑娘派我将公子的东西送过来。”一位怀里抱着许多东西的小厮站在门外,表情十分局促。
小吴紧张的手心冒汗,他今早接到玉文溪通知,让他过来服侍公子牧。
他实在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玉家,又一时颇的家主欢心的公子牧性情如何?
景牧看着紧张过度的他:“进来吧。”
“文溪姑娘让我来服侍公子。”小吴将东西放下,结结巴巴的道。
“叫什么?”景牧知道这是玉文溪派过来监视他的人,并没有拒绝。
他也知道拒绝是没有用的,他拒绝了一个,一定会来下一个。
他身边若没有玉文溪的眼线,玉文溪怎么可能放心?
玉明哲又怎么会放心?
“小吴。”大概是景牧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这次说话顺溜了许多。
景牧再问过名字之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书本上。
小吴拿不清清楚景牧的态度,不知道他这是被留下了,还是被拒绝了。
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没说拒绝,应该就是默认他留下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
小吴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给自己打气。
小吴刚开始伸手帮景牧收拾东西的时候,动作十分缓慢,一切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惹得景牧不满。
过了一段时间,发现景牧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之后,加上他收拾的速度确实有些太慢了,便逐渐加快了速度。
景牧看着虽然有些木讷但还算勤快的小吴,深觉玉文溪这次选人有些失误。
倘若木讷是他的本性,而不是故意伪装的话,恐怕并不能看住他。
不过意外的好用。
“你平日里我不叫你的时候,你就在隔壁耳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进来。”景牧淡淡道。
“是。”小吴应道。
他来之前文溪姑娘也告诉他了,不能随意进入公子牧的房间,尤其是公子没有佩戴面具的时候,更不能抬头去看。
他看着这个一直没有摘下面具的男人,什么样的人会一直带着面具呢?
莫不是毁容了?
小吴望向景牧的眼神里瞬间多了几分同情。
景牧看着目光有些奇怪的小吴,淡淡的问道:“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小吴手忙脚乱的道。
景牧很少有能够安枕入睡的时候,经过一夜好眠,景牧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心情也好了不少。
摆了摆手让小吴出去了。
宗祠重建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单单是重新制作牌位便要花费不小的力气。
楚族传承至少上千年,能够进楚族宗祠享受后人供奉的先祖自然不会少。
程筠墨看着厚厚一叠受供奉的楚族先祖的名单,只觉得头大。
楚族的牌位向来是用松木做的,南疆并不生产松木,所以她需要去市场上看看有没有卖松木的。
如果没有,她只能跑一趟北疆。
传闻,孤山上的松树长的最好。
由于玉家一直守在这里,使程筠墨无法修缮楚族宗祠,程筠墨看着破败不堪的楚族宗祠有些于心不忍,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来一次宗祠,便将玉家人杀干净一次。
她杀一批,玉家再派过来一批,终归不是解决之道。
程筠墨手下留情,将他们打的站不起来的时候,将他们绑住。
“我听闻你们日日都要向玉家回信?”程筠墨在他们对面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吗?”程筠墨笑了笑,站起来道:“那我走了。”
“只要玉家今天没有收到我们的信,明天势必还会再派人过来,你还能将所有人都抓住吗?”一个玉家人开口道。
程筠墨被质疑了,也不生气,笑了笑,十分自信的道:“你可以拭目以待,看我能不能将所有人都抓住。”
程筠墨顿了顿,将折扇合起来,在手心里敲了几下:“你这话倒是点化了我,我可以把来的玉家人都抓来,总有一人嘴巴松又知道内情的玉家人肯告诉我答案。”
一个人嘴巴严,不肯说,怎么就能保证其他人都嘴巴严,也不肯说?
程筠墨说完,从外面找了一堆枯树枝,在玉家人不远处升起了一堆火。
程筠墨又找来之前闲来无事射到的野鸡,用水将它清理干净之后,放在架子上烤。
不一会儿就烤得滋滋冒油,再放上一些调料,香味立刻就飘了出来。
程筠墨甚至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若说烧烤,她的手艺绝对是一绝。
她在程家与小伙伴打野鸡、射飞禽,得来的猎物都是她来烤。
程筠墨看着野鸡的皮逐渐变得金黄,刚刚撒上的调料也逐渐入味,便将烤鸡拿了下来。
程筠墨将鸡腿肉撕下来,要了一口十分满足道:“好香啊!”
随即看了一眼纷纷吞咽口水的玉家人,诱惑道:“想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