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处不战
何思永和阮翁帆相坐无趣,王帅离开一个半小时后,何思永便昏昏欲睡,随着蝉鸣之声有节奏的呼吸吐纳。
呼吸声音渐渐变响,粗重无礼的鼾声犹如老牛喘息、蛤蟆鼓气。阮翁帆不好发作之时,外边枪声渐渐靠近,喊杀声也隐约传来。几名亲卫进到大帐内,神色平静地向阮翁帆报告了织田安吉派人攻来的最新情况并且告诉阮翁帆叶天伦所需要的物资援手。
阮翁帆立刻明白,这是叶天伦在想自己要表态度。看来这回是让叶天伦也觉得头疼的对手了,可到底来的人是谁呢?
这是第五次要求援助了,前面阮翁帆都是有求必应,可叶天伦丝毫没有放松要求的意思。阮翁帆这时候有些不至该怎么回答叶天伦,这种索求无度让人没办法再继续为他保驾护航。
阮翁帆看了看一直发出鼾声的何思永,对那个焦急等待他报告的叶天伦求援兵努了努嘴,那人立刻明了。
那个传令兵走到何思永面前,使尽嗓门儿大喊:“报告,外围林场坡道岌岌可危,时刻有被人攻占的威胁,还请长官指示。”
这一嗓门喷出,脸阮翁帆都忍不住把耳朵捂上,那声音几乎要把何思永推倒,脸上也被溅到不少唾沫。
“你瞎叫什么?”何思永一个激灵抖起身来,对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报以老拳。
可怜那人前来报讯,如今却生生挨了何思永的拳头。来时神清气爽,昂扬满志;这时候却七窍喷红,眼珠崩出鼻骨断裂。
这一幕正好被送茶水的人看见,他一见这场景,吓得走出账外,见人就说:“欺负人了,咱们的人被打瞎了眼睛。”
这人被打倒在地,顿时如五官失聪,魂魄离神。听不见阮翁帆惊呼怒吼,看不见赶过来围在身边关切的目光,更感觉不到脸上的痛处。
好一会时间他才醒转过来,看着何思永,又看了看阮翁帆,而后拨开人群转身离去。阮翁帆楞了一下看周围没有反应过来,急忙要上前去拦住去者。何思永手快,一把拉住他。
“一个不知礼数的下等兵而已,还我早就一天打八回了。老哥哥你真是心太软,难怪那个王帅看不起这里。”
见那个阮翁帆似乎还意犹未尽,一直看着那个受伤捂眼的背影。心中时忧时惧,虽然对何思永乱出手感觉内心旷达,可终究不是一件轻易善了的事。
正自暗挠何思永毛手毛脚,看那家伙也没有反省的意思。火气不由得跟着往上直达脑门儿,一抖身甩开何思永,回身一脚踢在他的腰间。
“你这家伙,人家嗓门大了点居然就出手这么狠。那人可是个干将,我清楚记得他一人独自干掉五个小鬼子。你这狠命劲儿,可别说是我给你的暗示,更别在外人面前说处你我认识。”
何思永“切”的一声仰躺在椅子上,双脚搭上桌子:“那家伙从刚才我就发现和你有些不协,我替你出手教训他你应该感激我。”
“抗日大业怎么能顾虑个人好恶,你这不是自私无情,假公济私吗?别忘了,他只是个小小兵士,他有长官差遣的,要是那个叶天伦兴师问罪,你如何自处呀?那个家伙发起火来可是连我都难以善了。哎,你呀干脆就到监狱里去待会,我待会好和他交代。”
“那你怎么向我交代?”何思永抬眼看去,自从那人离去后大帐外聚拢了不少人手,这些人眼神个个都冒出愤怒之意,都一个个摩拳擦掌誓要将何思永毙命于此不可。
阮翁帆急忙辩解:“不是我不讲情,这是大事,关系百万黎明和抗日大业成就。你既然闯了祸那就敢作敢当,哥哥我······”
何思永看到外面不少人都微聚在一起,可见他们对自己有多不高兴。不过碍于阮翁帆军帐所在不好直接闯入,他们的眼神直射何思永,几乎能把人干掉。
“哼,”何思永没有理会阮翁帆,继续闭眼睡觉。姿势久立僵麻,何思永干脆直直躺在桌子上,和刚刚看见阮翁帆一样摆成大字躺下。
阮翁帆无可奈何,为了保证何思永和叶天伦的属下闹僵,只得留在这里静静等待。他等得越来越久,而叶天伦和织田安吉的战报也是从不间断的递送过来。
战况消息很不妙,李超和王安吉的势力远超以往来犯日伪,短短一个下午时间叶天伦便已经损失七八百人,还有大量伤员送来。叶天伦似乎有意怄气,战斗力远远没有发挥出以往该有的能力。更可气的是,这伙人居然是以抗日之名前来的,里面的李超过去可是和日军浴血奋战过的,在华北地区有相当大名气,就连委员长都知道他。
就在晚间时分,王安吉的军队终于占领了无敌山外延林场。阮翁帆终于坐不住了,急忙命令叶天伦前来,而与他一同着急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聚拢了过来。
晚间休战期间,叶天伦来到了阮翁帆面前,他瞅了一眼极端不雅观的何思永,冷冷地对阮翁帆道:“不知道,我的亲弟弟有什么得罪长官的地方,非要打瞎一只眼睛。”
“这,”阮翁帆一时语塞,斜眼看了看何思永,在确认何思永睡着了之后,对叶天伦道:“这人实在过分,你切莫动怒。我看他一定是和日军联系,所以才会在这时候恰巧前来。”
“你是说,这个何思永,他是日本人派来的,专门坏事的。”
“我不敢这么确定,可是他身边有一个名叫小夜的日军军官。”阮翁帆为了增加可信度,用十分坚定眼神不眨一下地对叶天伦道:“他们两个人一来,就有人前来进攻了。我们有很多次被窥视攻击的现象这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人中带领着居然是王帅的亲戚——王安吉,这个名字我从没听说过,但是这群人和王帅肯定脱不了干系。”
“王帅?他是你说的进入日军内部的那个人吧?”叶天伦不耐烦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别给我绕弯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怀疑,这次进攻其实是王帅借助日军之力对我发起的一次很不和谐的内讧。他先让人打败我,而后火并。”
叶天伦笑了:“阮先生,你的能力我一直很钦佩,可是这种能够写进小说的故事,你以为一个正常人会相信吗?”
“可是整件事情对王帅是只有好处的。”阮翁帆说道:“云怀书的死就是前车之鉴,云怀书肯定是王帅手笔,这是何思永亲口承认的。云怀书虽然死不足惜,可是王帅终究在这里玩了一会这种把戏。”
叶天伦犹豫不决,阮翁帆接着说道:“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嗯,总归王帅和我们间隙不小,他这过来极为违和。不管你信是不信,如果这次抵挡不了,那么王帅恐怕不会留下你。”
叶天伦哈哈笑道:“不用劝我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和这些人硬拼的意思。今天树林之中小战一场不过是我的拖刀计,我叶天伦怎么会不知道抗日的大局?我是故意让他们占领林场,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个王安吉自食恶果,方便我的斩首之策。”
“那就太好了,我还怕你出手没轻没重,让他们损耗过度,平白惹下是非。这些人中大多都是胸怀抗战家国之心,我猜除领头数人是心怀不轨外,其他人应该都不是要剪除之人。”
阮翁帆又道:“依照王帅脾气,如果真是他的鬼花招,多半明天就会让人前来谈判,看来今天必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二人相谈良久,商议了诸多事务,都主动忽略了那个无法无天的何思永。不到半小时后,叶天伦便主动离开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了。
阮翁帆认为的幕后黑手王帅此刻正身处密林丛中,这是用极为隐蔽手法掩藏起来,无人可察觉他的存在,即使身处两军作战中间也是安然自若。
王帅抬头看看织田安吉驻扎的地方照耀的篝火,再看看阮翁帆所处的山顶。哭笑不得地喃喃自语:“正既是反,反既是正。非空之空,空而不空。这回好戏不知会如何收场?阮洛,自食恶果吧!不过话说,谁能救救我?”
王帅被五花大绑在一棵树上,四肢被大大分开,绳索绑缚在他的腹部中央打成了一个蝴蝶结。而他的面前,一个让他一生恐怖的身影渐渐升起,一直将他全身覆盖起来。这人狞笑着,将自己的手伸进了王帅的衣服里······
王帅拼命摇头,化尽吃奶劲儿徒劳挣扎。他无法想象面前的人会对他如何,他现在很后悔自己一时大意着了人家的道。
该死的!到底有完没完?快放了我!王帅两眼垂泪,求死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随意摧残。他绝望仰头看天,想起了一生之中一幕幕的经历,嘴角紧闭,可是对方越来越过分,越来越用力。
王帅终于忍耐不住了。
“啊——”王帅不屈的声音在林间久久回荡,这一刻那个一直以来为人处世气定神闲,从无皱眉的他终于,终于要接受这一生之中最最最最屈辱的时刻。
早在王帅发现了被人袭击情况,正准备绕道离开时,正好想起了自己的福特爱车还没有收回。正要折返回去时,不知怎的,回头看了看何媛琪便有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都没有了知觉。
当他醒来时,自己大咧咧地躺在地面,而何媛琪人已毫无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