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刘晔这样一脸迫切的看着,丁靖的心里也有些莫名的颤抖,只因为刘晔的眼神里满是诚挚与期待。
这副赤诚期盼的样子,非心存坚定理想者,不能表现出来。
“‘格物’不过是一种学识,至于能不能安定天下,这是多方面综合后,才能决定的,而不是一种学识、一种工具能够决定的!”听着刘晔的疑问,丁靖直接了然地回答道。
随后丁靖又思虑了良久,便对着刘晔再次反问道:“子扬,你心中到底觉得‘格物’是什么?”
刘晔被丁靖的反问,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低头思虑了许久,才慢慢地摇头答道:“将军,我实不知这‘格物’是何物!”
“不过,既然格物中能推断出声音的速度,并且这似乎只是格物中的冰山一角,由此则足以证明格物的不同凡响之处!”刘晔停下思考了片刻,又说道,“想来这格物,应该讲述的就是天道本质吧!”
听着刘晔的回答,丁靖也不禁点了点头,赞叹道:“子扬不愧为才识超凡之人,竟然一语就说中要害,不过子扬却未说清格物的具体本质!”
“愿闻其详!”刘晔连忙向丁靖躬身拜言道。
丁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子扬,这天地万物的本质,其实不外乎可分为两类,一类名为天道,另一类则名为人道。”
“天道,我又称其为自然科学,所探究的包括星辰风云、水火雷电、土石木草、器械制造等等,这格物便是属于天道的范畴。”
“而那人道,我又称其为社会科学,所研究的则是条律礼法、官治国格、商贸诗文等等,凡是人与人之间交往有关的,都属于这社会科学的范畴。”
“说句大家都能理解的吧,这格物其实就是把万事万物的规律,转化为我们凡人可以理解的学识,然后凡人掌控了这些学识,就可以反过来利用万事万物。”
“举个例子吧!就比如同样大小和形状的石头、木头,将两者同时放入水中,石头沉入水底,而木头浮在水面,这是为何?”丁靖突然看着刘晔问道。
刘晔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这算什么问题?木头比较轻,故而浮在水面,石头比较重,故而沉入水中!”
就在刘晔回答完毕的同时,丁靖却是立即又问道:“那相同大小和形状的石头、木头,却是石头比木头重,这又是为何呢?”
这下子,刘晔却是回答不上来了,只能呆愣的看着丁靖。
丁靖又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些东西,便是格物需要探究的。”
“如果你看过我那本格物书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在探讨水的浮力。”
“无论是石头还是木头,导致它们能否沉入水中的,只和两个因素有关,那就是它们自身的大小和重量!”
“当然,其实这个说法只是简单化的,因为影响物体沉浮的因素还要复杂一些,具体的说明都在我那本格物书里,这里就不方便多说了。”
“不过,从这沉浮的问题,就可推论到格物中的浮力一学,继而研究出水上行走的船舶构造理论,然后再研制出更大、更快的船舶去纵横江海!”
听完丁靖的描述,刘晔的脑海里,终于对格物有了个简单的认识。
顿时,刘晔凝视着丁靖,突然想到了他自己也十分钟意的百家学问,立即一脸激动地说道:“我明白了!这格物一道就和先秦墨家鲁门的学说类似,甚至更加规整详尽!”
丁靖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反正格物知识的最终目,就是为了制造更加好用、更加先进、更加厉害的器具。”
听到丁靖的话语之后,刘晔的神情是更加激动,心中对格物一道的探究之情,愈加浓烈迫切。
他刘晔虽然熟读经史儒学,但是他对一些百家学说,也颇有兴趣。
尤其是墨家鲁门的造作之学,更是刘晔兴趣中的兴趣。
“将军,我欲进入并州学院修研格物一道,还请您准许!”突然,刘晔朝着丁靖俯身跪拜道。
看着再次跪下的刘晔,丁靖的脸上亦是充满了惊诧,他想不到刘晔为了修习格物,居然会跪着请求进入并州学院学习。
说实话,对于刘晔这样的人才,正是丁靖迫切需要的,他恨不得刘晔立即投效到自己麾下,成为他丁靖的一名能吏,帮他分担一些政务军事。
而不是让刘晔去并州学院当学员,那可是有些浪费人才了。
毕竟丁靖建立并州学院的目的,就是把普通人培养成人才,而不是把一个已经成才的,继续放进去培养一番。
这种事情必须要等都麾下人才济济之时,才该想着去做,而不是现在这个人才匮乏的时候去做。
“子扬,并州学院里的学生,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少年人,你这二十好几的家伙进去,能适应么?”丁靖有些担心的问道。
刘晔立即坚定地点了点头,保证地说道:“我只是想修习学识,哪怕只有一草席,我也能够适应!”
丁靖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怕就算你能适应,可那些其余的学生或许适应不了,耽误了其他人的学习也不太好!”
“而且这学院的规矩既然已经定下了,那就不能随便改变,更不能有特权、开后门。”
听到丁靖这般说话,刘晔顿时急了神,连忙再拜求道:“将军,我……”
丁靖却是一把扶住刘晔,笑着说道:“不过子扬不必担心,你虽然无法成为并州学院的学生,但是想要学习这格物一道,却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蔡师,你说这样行不行?”丁靖突然看向一旁的蔡邕,继续说道,“就让子扬留在学院里做您的助教如何?”
蔡邕对刘晔也无比喜欢,再加上丁靖说话,他又岂能随便拒绝,只能点头应道:“我正好缺些帮手,能有子扬到来,再合适不过!”
丁靖点了点头,又对刘晔说道:“子扬,我最多只允许你在蔡师身边作半年的助教,这段时间里,你可以随便旁听学院教授的课程,也可以向蔡师请教学问!”
“半年里,你最后能否掌握心中想要的学识,就全看你自己的能力和悟性了!”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突然,丁靖语气一肃,有些严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