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昨日傍晚,天降大雨,乃是数年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昨夜一夜,暴风雨肆虐,导致许多民众流离失所,人心惶惶,老臣以为,当紧急布局,提前做好救灾准备!否则,若是这大雨不停,只怕受灾的民众会越来越多……”
宣室殿上,丞相魏平最先谏言道,他的头上还有些水珠,从家中赶来,哪怕是坐在马车上,依旧是避免不了被雨水打湿的结果。但是此刻的他,已经注意不了这些了,昨夜一夜暴风雨肆虐,导致雒阳地面积水深厚,许多物品更是直接被水流冲走,许多房屋倒塌,百姓死的死,伤的伤。昨夜一夜,雒阳城内估计就有数十人死亡,数千人受伤!这还仅仅只是在雒阳城中的情况,在雒阳城外六大县邑,其受灾估计更严重!水火无情,水灾也是极其恐怖,虽然如今的水灾还不算严重。但是如果暴风雨不停,绝对会恐怖至极。所以魏平才会刚刚上朝,便是向刘宏禀告安置灾民的准备。
“天降如此大雨,实乃是灾祸!寡人治下子民,无房可住,无食可用,令寡人痛心!此不可不防!救灾一事,魏相便是亲自负责吧!”
刘宏转头看向新任的治栗内史晁尚,“晁卿,国库之粮,由你掌管,此次子民受灾,开仓放粮,救济百姓!此次救灾一事,可与魏相商议,务必使灾祸降到最轻,使子民无饿死之事。”
“诺!”
治栗内史晁尚上前领命。
“魏相,救灾一事,可要劳心!救灾中,不可让任何非法之徒纵横,若是有任何人阻拦救灾之事,魏相自可定夺!”
“诺!”
得到刘宏的命令,魏平也是俯身领命。事实上,救灾时,最痛恨的便是那些贪赃枉法之徒!他们连救灾时的钱财粮食都是贪墨,导致灾民活活饿死!这种情景,几乎是数不胜数!所以刘宏才会让魏平多多劳心,若是有这些情景的出现,绝对不要手软该杀的杀!绝对不可姑息。
刘宏最痛恨的便是那些置国家于不顾,置黎民于不顾,只顾着一己私利之人!若是连救灾之款也要贪墨的话,简直是泯灭了人性。
“诸位,救灾一事,关乎黎民生死!寡人希望此次灾祸之中,诸位能够齐心协力,将此次灾祸抵挡过去!有关救灾之事,尔等皆要配合魏相,魏相有何需求,尔等皆要应允!”
“诺!”
“奉常何在?”
“臣在!”
严渊躬身。
“准备祭祀之物,上天降下如此大雨,乃是寡人之罪!寡人要祭祀上天,请求上天止住大雨。”
“诺!”
奉常严渊回道。祭天,一直都是封建时代的特色,这个时候,但凡是遇到什么天灾,皆是要祭天拜祖,祈求风调雨顺。九卿之一的奉常,正是掌管这些祭祀之礼的!由此可见,这个时代对于祭祀上天的重要性!一个奉常,都是位列九卿之一。
“君上,臣认为,降此暴雨,此乃上天降责于君上也!”
“哦?”
刘宏脸色猛然阴沉了,他可以说是他有罪上天责罚于他,可是臣子如此说的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一个臣子,也敢职责君主?
“自古天灾,皆是君上德行不够而导致上天降灾惩罚。君上自继位以来,上抚群臣,下安黎庶,自然不可能是德行不够!所以下臣认为,今日,上天之所以降下大雨,乃是君上久久不立国之储君所致!”
谏言的乃是一位谏议大夫,这些官职,可谓是相当于喷子,专门谏言君上的罪过!但是他们所说的话,许多都是屁话,并且毫无依据,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是禀着为君王着想的心态,向君王上谏。很显然,今日上交谏的这位谏议大夫,显然不是忧国忧民为君主着想那种,而是想趁机得利!继续言道,“国之储君,关乎一国之安稳!自古立嫡长子为储君,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君上继位以来,迟迟未曾立储,导致灾祸四起,国政不安!所以臣认为,此次乃是上天降罪于君上!君上当及早立储君!方可平息上天之怒!”
“傅大夫所言不错!君上当及早立储,以平上天之怒!”
“立嫡长子为储君,当能消除灾祸。”
十数位朝臣皆是上谏言道,其中有数位,便是谏议大夫!
“立储?”
刘宏冷笑,上天降灾,这些人不但不想着如何救灾,反而在这时威逼他立储!置国家之利益于不顾,置黎庶之生死于不顾,说的便是这些人!
可笑的是,这些朝臣里面,数位皆是有名的士大夫!那些颇为有名的谏议大夫,此刻早已经不是为了君主,为了天下着想,而是为了一己私利。
冷眼睥睨着众人,刘宏也未曾开口说话,一时间场面竟然沉寂下来,在下方的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魏平。若是这位丞相开口,肯定又会加重筹码!趁机威逼刘宏立嫡长子刘远为储君!
只是,面对众人的注视,魏平也是沉默,没有做任何举动,反而将眼睛微微闭上。
有可能,此次确实是威逼刘宏立储的最佳时机,可是在万民受灾,黎庶涂炭的时候,威逼刘宏立储!实在是太过于自私了!立储,又要花费大量的人力与物力,给储君加礼。可是此时,怎么能够想这些?黎庶未曾安定,灾民未曾安置,便是弄这些储君之礼,无疑是置国事于不顾,置万千黎庶生死于不顾。魏平,终究是汉室的丞相,不是世族的丞相!
轻轻一叹,刘宏目光复杂的看着魏平,眼神中透露一丝欣慰!虽然魏平在立储一事上,站在了其对立面。但是在今日,这大是大非面前,魏平却是坚守住了底线!也让刘宏觉得,数年的信任,没有白费!魏平,依旧是那个汉室的丞相。
“魏相!”
魏平身旁的一个臣子低声提醒着闭眼的魏平,想要让魏平明白,抓住这个最佳时机,可是假寐的魏平,怎么可能睁开眼睛?
“立储一事,寡人自会思虑,今日,便到此吧。”
甩甩衣袖,刘宏宣布着早朝的结束,在群臣的注视下,缓缓的离开了宣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