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讲到这里,你们回去后,记得要温习功课,明日过来时我会考校。”
时辰一到,陆诚便给学生们放学了。他自己就曾经当过学生,自然知道老师拖堂不是个好习惯。
学生们心都飞出去了,你讲的再多又有甚么用?
待到弟子们都走后,王雪媱上前来问道:“哥,你怎么有那么多故事可讲呀?”
陆诚笑道:“这当然是从书上看到的了,正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
“原来书里边有那么多故事呀?”王雪媱闻言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
“多看书,你就知道书中自有乐趣了。”
当先生久了,陆诚不经意间就会对她进行引导,话语中总有些循循善诱的味道。
接下来的时间,陆诚开始教王雪媱学琴了。
古琴与古筝不同,除了声音较之古筝要小以外,还在琴弦上有区别。
这时的筝有十五根弦,而琴只有七根,故名“七弦琴”,也称为“瑶琴”。摆放时,宽的一头朝右悬空放置,窄的一头则朝左。
七弦分别为宫、商、角、徽、羽,其余两根为少宫和少商。此外,琴上还有“十三徽”,用于标记音位。弹奏的指法繁多,琴道大家通过左右手配合,能够弹奏出各种美妙的琴音。
王雪媱兴趣使然,学习起来自然很快,且她天赋不错,很快便掌握了一些基础的乐理知识,以及基本的指法。
只是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能从无到有,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她现在首先要学会的,不过是熟练掌握各个音阶的弹奏技巧罢了。
有时她的指法不太对,陆诚还得亲自俯下身子,从她身后按着她的小手,手把手地去教。每当这个时候,气氛就会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不过整体来说,还是很“和谐”的!
陆诚教了一下午,王雪媱就学了一下午,中间偶尔休息一会,然后又接着学。
让人意外的是,傍晚时,有几位学生的家长上门了。在他们身后跟着的,则是那几名学生。
带头过来的是周康平的父亲,隔壁村子里的周地主。陆诚很明显地注意到,几人脸色不善,颇有些来势汹汹的味道。
正疑惑间,周地主已经开口责问了:“陆夫子,我们把孩子送过来让你教导,这束脩给的可也不少,你怎能不用心教学,误人子弟?”
“这话没错!陆夫子,我们都是相信你的才学的,可你怎能不用心教导弟子呢?”
“就是,陆夫子,你要是不肯用心教学,那便把束脩退还给我们,我们也好找别的先生来教。”
周地主这话一出,随行的几人立即附和起来,纷纷指责陆诚不肯用心教学,还扬言要给孩子换个老师。
“误人子弟?”
陆诚听得一头雾水,蹙眉道:“这话未免说得严重了吧?敢问诸位,在下如何误人子弟了?”
“哼!”
周地主冷哼道:“陆夫子,我来问你,你是否有在课堂上讲故事?”
陆诚这才有些了然,点头道:“确实如此。”
他的目光落在几人身后的弟子身上,见几个孩子都避开自己的目光,显然是知道自己惹了大祸,有些心虚。
不过陆诚并没有怪他们,他们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自己的教学方式本就如此嘛。他也很明白,自己的讲学方式与他人不同,这确实是会惹人非议的。
见他坦然承认,过来的这几位家长心中更气愤了,嚷嚷道:“这还不是误人子弟是甚么?哪有夫子讲学时,给弟子讲故事的?”
陆诚见他们反应激烈,不由得摇头失笑,解释道:“在下的讲学的确和他人有些不同,不过这算不上是误人子弟吧?”
周地主都快气坏了,责问道:“教学岂能如此儿戏?你身为先生,对待讲学之事怎能如此草率?犬子将来可是要考取功名的!”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误人子弟,在下就想问问,这教得好不好是由谁说了算?”陆诚此话一出,才算是把他们给问愣住了。
可不是嘛,这教得好不好,似乎还真不是自己几人就能说了算的。
陆诚也懒得再和他们多说了,提议道:“咱们可否静下心来,对孩子们考校一番?”
周地主等人想了想,觉得陆诚这提议也不错,这教得好不好,还不是一试便知?
只是这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可不相信,陆诚占用了讲学的时间来讲故事,还能让自家的小子学到多少东西。
其实,他们也并不是不认可陆诚的才学,只是觉得对方对讲学不太上心,才过来发发牢骚,希望陆诚今后用心教学罢了。
陆诚也明白他们这样的心思,望子成龙,是天底下所有父母亲对孩子的期望。他们能有此举,并不奇怪。
招呼了几位家长落座,陆诚便开始点名了:“周康平,你先站出来,背诵一遍咱们学过的经文吧。”
“是,夫子。”
周康平上前一步,开口背诵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不一会的功夫,几百字的经文就这么从他口中流利的背诵了出来,在场的几人越听越是惊讶,再看向陆诚时,眼神都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
特别是周地主,此时更是乍舌不已。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种错觉:“难道说……自家这浑小子当真是个天才不成?
很快,周康平便背诵到了今天学到的经文:“魏蜀吴,争汉鼎,号三国,迄两晋。宋齐继,梁陈乘,为南朝,都金陵。北元魏,分东西,宇文周,与高齐。始至隋,一土宇,不再传,失统绪。唐高祖,起义师,除……除……”
“夫子,下面的是今日才学过的,弟子尚未记牢。”
周康平念到这里,才算是念不下去了,毕竟这一段是今天才刚刚学到的。
“嗯,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
陆诚点头道:“我来问你,‘魏蜀吴,争汉鼎,号三国,迄两晋’讲的是甚么?”
他用这段经文来提问,其实就是在取巧了。
只是不这样也不成啊!
《三字经》这一类的知识,并不为这时代的人们太过重视,别的私塾先生也都只是大概地教一遍,或许还不如自己教的多呢。
学生们能背诵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提问些前面的,把周康平给难住了,自己可就下不来台了。
果然,周康平对这一段记忆最为深刻,根本就没能把他难倒。
陆诚让他退下,接着又点了另一名弟子,同样倒背如流,对答时也都没有出错,把那几位家长都给看傻了。
周地主这才明白,敢情不是自己儿子天才,而是人陆诚确实教得好。
众人连忙起身向陆诚赔礼道歉,不但没有再说甚么“误人子弟”之类的话,反而满口夸赞起来。
对陆诚说了些奉承的话后,众人便乐呵呵地领着自家的孩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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