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跃本来是想请燕卿恒去聚悦德来吃饭的,但是就在王少跃和燕卿恒在那里讨论去不去聚悦德吃饭的时候,每天给燕卿恒送菜的小贩来到了亘风轩的门口。
然后王少跃就不再推脱了,因为他觉得再推脱下去的话,就有点驳了燕卿恒的面子。
于是他就在燕卿恒家里吃了顿便饭,虽然吃了一顿不是很合胃口的饭,但是吃得还是蛮开心的,他们两人多年没见,有很多的新鲜话题去说。
要不是王少跃还有事要去聚悦德一趟,燕卿恒还想和他在多聊一会儿。
王少跃走前说了一句,他说:“这些日子可能有些忙,等过些日子我可能会再来的。当然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可能还是会过来坐一段时间的。”
燕卿恒笑着说:“你不来的话,无伤大雅;你来的话,锦上添花。”
王少跃也笑道:“嗯。尽量不让你无伤大雅,让你多多锦上添花。好了,来日再见。”
燕卿恒笑了笑说:“来日再见。”
王少跃离开亘风轩,缓步走向了聚悦德,长安城主道上的积雪大多都被清扫干净了,但是王少跃偏偏想找有积雪的地方走,他走过一条条平日里很少有人走过的小路,踏上还残留在路上的积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就很喜欢在下雪后踩着积雪走,那时经常还会被先生给管教一番,先生倒不是想着管教他什么大道理,而是先生对他说,这么好看的雪,被你踩了几脚,那就没那么好看。
只是娘亲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看法,甚至于娘亲还找了先生,跟先生商讨了一下有关这件事的事宜,只不过先生和娘亲说了很多大道理。
先生说得口干舌燥,但是娘亲貌似一点也没听进去,以至于后来谁也没说服谁。
但是娘亲笑的很开心,先生就有些愁眉苦脸,先生说:“这么些年就没看见过这么如此......,难以教导之人。”
那是王少跃头一次看见一向对所有事情都胸有成竹的先生,对一件事有些罕见的无可奈何。
王少跃其实不是很着急去聚悦德那里,但是他还是很早就离开了燕卿恒那里。
他很喜欢和朋友待在一起,但是那是他没有事情要思考的时候,他这些日子其实有很多事要做的,沈均给了他一份靖天司的情报,除了长安这些年发生的事之外,还有一点和他生活息息相关的事,包括刘温夫妇几十年来在钱俊家中所发生的事。
他看了,很清白。只是他们的儿子有些刺头,倒不是那种为非作歹的刺头,就是有些不良而已。
那孩子是在长安城里当混混的,但是刘温夫妇并没有觉得那个孩子很如何,因为刘温的父亲其实就是在当混混时加入的护国公府,他的孩子继承了自己父亲的“老本行”,他这个当儿子的总不能说自己的父亲。
刘温一开始也是对他有点想法的,想让他去读写书,或者去当兵,但是那孩子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再加上他又吃不来军中的苦,刘温也没办法,总不能强迫这孩子和自己一样去当家仆吧,那孩子又不是和自己这样随和的性子。
王少跃还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横刀者。
而且是长安城剩余的少数横刀者之一了。
王少跃现在还是很想和刘家少年见面的,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计划要行动了,找别人倒是也可以,但是远不如刘家少年的身份那样方便。他那样的身份在处理人这件事上,很方便。
王少跃踩着积雪,不知不觉就到了聚悦德门口,当他走进聚悦德的大门,现在才刚过了午膳的时间,有些刚来到聚悦德的官员家属还在用膳。
王少跃不动声色地躲避开所有人的目光,走到了老掌柜的面前,老掌柜本就和蔼的脸上再见到王少跃后就更添加了几分祥和,在他心中,王少跃已经是沈均的儿子,虽然是私生的,但是他能看出沈均很喜欢这个孩子。所以他也打心底喜欢这个孩子。
老掌柜笑着说道:“来了。”
王少跃和善地点点头,说道:“来了,您今日安好。”
老掌柜笑了笑,说:“安好得很。看你的靴子,你是踏雪过来的吧。先坐在这里待一会,顺便用炉火烤烤靴子,以后我在这里备一些靴子。”
王少跃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不问自己为什么会把靴子弄湿,因为来这里的道路大部分都没了雪。
于是他问道:“您不问一下我的靴子为什么会湿吗?”
老掌柜笑了笑,说:“你还是个孩子,就不能孩子气一回吗?别看你生的高些,但是能从你平常的动作看出你其实也是有些孩子气的。当然你现在是个大孩子,但是没到加冠的年纪,你的本质还是个孩子。既然是孩子,什么事都可以谅解一些的。当然,是那些不是太过分的事。我以前就听到过关于一些比你还小的叛国之人的故事。那是不能因为孩子就原谅的。”
王少跃笑了笑,说:“您说得挺对的。有点孩子气其实也是可以的,但是叛国这种事是不可原谅的。”
老人点了点头,说:“我们大临人都记得大临这些年受过的苦。而且当年太祖皇帝可是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临人是很少相信他国人的。”
王少跃点了点头,他知道老人的话有些不妥之处,但是他并没有指出。因为先生说过,长辈的话有得可以指出错误,而有得不可以。
那种原则上的错误是需要说出的,可是观点上的不同就不能指出。这是孝道,亦是一种为人之本。不仅面对长辈时,应当如此。面对一些朋友也当如此,君子和而不同。
王少跃又问道:“您是不是照顾过老师,总觉得您和老师的关系很好。”
老人点了点头,说:“我是看着你老师长大的。你老师当年是和你差不多的。”
王少跃没有好奇的意思,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可是老人却不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