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焦卿觉得这篇赋文相当不错,就连一般的状元之才写出的文章也不过如此。
更何况这是一篇律赋啊,大临已经多年不用律赋了,但是那只是因为文成皇帝的改制,而大临的文人还是觉得律赋更和他们的心意,之事律赋比较难些,大部分文人也只是空羡慕而不会在科举中用。
毕竟律赋这种东西不仅写起来费劲,万一碰见那种特别严格的考官,还可能会出现那种被强行挑错的情况。
他们对于律赋这种文体的要求就是宁缺毋滥,哪怕多少年的科举都不出现这样的文章,他们也不会觉得遗憾,律赋已经从当年那种科考的考试所用,变成了一种被文人供奉起来的文体了。
这篇《日五色赋》的律赋格式不进极其符合格式,而且韵字也不是那种从典籍上随便找来的一句话,而是他自己所编写的一句话,也就是那句“日丽九华,圣符土德”,这句话虽然是韵脚的读法,但是内容中也多少都有提及,而且“日丽九华,圣符土德”这句话,听起来明显档次不低,虽然也不像是圣人之言,但是觉得要比引用圣贤之言要好上很多。
因为用了圣贤之言就要注意自己的文章能不能衬托这句圣人之言,律赋的韵字在用到圣贤之言的时候,就怕出现那种德“不配位”的情况,一旦德不配位,就会出现自己的文章通篇都不如那一句圣贤之言的情况,这种情况不仅多见而且是非常常见的。
但是这篇《日五色赋》的处理是非常不错的,几乎没有用任何一句圣贤之言,而那句韵字言,用的也不错,很符合这篇文章和题目。
秦焦卿是怎么也没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想到的东西,竟然会被人这么完美地理解出来,虽然日五色可以用来赞颂贤明的君主,但是那也只是极为少见的一种说法。
虽然大多数人在看到日色的时候,都会选择歌颂君主(这有关于太阳的形成,承古代“元气创世观”,认为是“日积气之中有光耀者”,并说它是“阳之精”,因此认为太阳是“阳德之母”。
而在封建时期,君王为最高统治者,圣人扶阳而尊君,古代便提出“日者天之象,君父夫兄之类,中国之应也”的说法),但是却很少会用日五色这种说法。
虽然也会有日色的说法,但是却很少会用日五色这种说法,毕竟有“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种说法在民间流传,久而久之,人们也就都这么认为了。当然了,别的古籍中也有“日五色”的说法,比如《易传》提出:“圣王在上,则日光明而五色备”。
但是毕竟平帝这么些年来没什么太大的作为,所以一般的科举都是不会出现的(虽然这么说对不起平帝,但是确实是如此,甚至于很多的博士司业在讲到这个内容的时候,都会直接否决掉),大多数读书人都不会记起来,就算有那些喜欢看偏书的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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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不会去准备为这种题目的,毕竟虽然别的东西也可能会出,但是这种方向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毕竟平帝的情况是有目共睹,那些出题之人是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昧了自己的良心,毕竟万一真有写的好的,那么自己以后恐怕就会落下一个谄媚之臣的名号了。
倒不是说秦焦卿就是那种谄媚之人,因为他只是觉得既然已经泄密了,已经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了,倒不如给这次的秀才一个难忘的乡试考题,让他们在回忆起自己参加乡试的某一年时,不仅仅会回想起当年的那次大临重案,还会想起那篇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写的赋文。秦焦卿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他们又不知道这是他出的题,而且就算他会被骂,他也听不见,至于拍没拍平帝的马屁,真没有(反正他这些年自己看了这么些本书,还选择去用这个题目,至少不会说明是随便想起来的)。他这个人可是少见的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
某个还在担心靖天司事情的家伙,很是烦躁,毕竟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狗一样的刑部尚书是个什么情况,你说要帮平帝吧,他应该直接处理掉这件事,以他刑部尚书的力量还是可以要求那些人去暗地里处理掉的(一般大案件都不会这样,毕竟那样会出大乱子,而这件事虽然可以被那么处理,却不是因为这件案子不重要,相反这件案子很重要,而且非常重要),可是他没有处理,他选择了上报刑部。
但是如果说他帮助卢阳王(沈均还是能够清楚什么人能够从靖天司里面知道这种级别的消息,而且一般的实力不会像卢阳王这样想不开的),他又不像是在那里帮助卢阳王。
毕竟如果他真要去帮助卢阳王的话,他可以直接选择用那份材料给平帝,而不是用一种非常慢的方法。
秦焦卿是让刑部的吏员一层一层上报的,就连送到他手上都用了一整个白天,而他又因为说自己要忙于科举之事,把这个案子拖到了第二天,而第二天他又一大早去监管评卷。
连卢阳王都已经不奢望于他能够帮助自己了,结果这个远在别处的刑部尚书竟然急匆匆地跑到了大临朝堂上,跪倒在平帝的面前的时候,他俨然是一副有大事的样子,就连早就知道的沈均和平帝也没有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他们还以为秦焦卿真的有大事要做呢。
而且他们没觉得秦焦卿是因为乡试这件事来这里这么做的,毕竟秦焦卿已经提前给他们做好了心里准备,他们觉得秦焦卿已经是臣服在平帝这一派的人了,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做的(而且虽然他是出了名的中立派,但是平帝毕竟提拔他做了刑部尚书,这是极大的荣耀)。
结果秦焦卿第一句话就让平帝有些不知所措了,秦焦卿以一种非常大的声音喊道:“启禀陛下,臣刑部尚书秦焦卿有急事要奏,臣要上奏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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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科举有试题泄出。臣昨日虽已知道此事,但是因为要监察乡试没有办法禀奏陛下,而陛下向来夜里睡觉不安,所以臣不敢打扰,而刑部事情琐事甚多,臣还要监察乡试之事,所以请陛下息怒臣没能早些告诉陛下。
且臣今日之所以晚来此地,是为了去筛查那些赋文中不合格之人。只是因为臣为了不耽误学子们的乡试,换了题目。
导致只能发现一些极为可以之人,臣以让刑部去探查了。
……臣请陛下息怒。”
秦焦卿一句话给卢阳王和平帝以及部分知道内情的官员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尤其是受了卢阳王命令的刑部右侍郎卢祥韵,直接傻眼了。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像秦焦卿这样的家伙,卢阳王本来都以为秦焦卿不会处理了,去选择让刑部右侍郎卢祥韵僭越去直接禀报平帝(依据大临官场的规矩,尚书以下官员除了一些避嫌事宜以外,都要告知尚书的)。虽然秦焦卿是这次乡试的监考官,但是他到这里的时间很短,几乎可以说得上和这些事情没什么太大关系了。没有官员会这么做的,就算是都察院的那帮子疯狗御史也不会的。
他自然也就不用做什么避嫌的举动了,那么卢祥韵就是在僭越,这个罪名现在可能没什么大事,但是以后要是被那些御史纠察起来,可就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了,御史们可是真的疯狗。
他们现在会害怕于平帝的震怒,可过了一段时间就不会了。
只是平帝一点也震怒不起来,他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这件事让他实在是有些脑袋转不过来了。
不仅是他,沈均就算过了几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少跃在听了沈均的话后,也是直皱眉头,沈均没怪王少跃,王少跃也没有去提这件事,两个人都只是默契地在交流这些朝堂上的事情。
王少跃想了半天,然后才幽幽地说道:“我在南唐那边听过一些寓言故事,像《农夫与蛇》和《东郭先生与狼》,只是这么多年了,我才发现了另一个和它们差不多的故事,就是《秦尚书和狗》。”
被那些事情愁的有些烦躁的沈均,头一次脸上有了一些笑容,他说道:“还是你会看夸人。”
王少跃说道:“我实在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自己往两边都长的墙头草,我只知道那种风往那边吹,它往哪边倒的草。”
沈均笑着说道:“有句俗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所以啊,墙头面积大了,什么墙头草都会有。最起码虽然咱们没什么得利,但是也没什么吃亏的。
而且你也没什么大事,那就是虽然不好但是不坏的结果。事实证明是我的问题。”
王少跃摇摇头,说道:“您也是为了大临。我理解您。而且您也没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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