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为虽然平时也是严肃冷峻,不苟言笑的样子,可也雍容贵气,喜怒不形于色。
看样子,今天他真是被气到了,煞气外放,吓人的厉害。
见到于悠恬,柳亦为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些,“是于老师啊,小知生病了,今天没办法上课了。”
“我知道,”于悠恬拎着礼物,走进客厅,“我就是关心小知的病,才特意赶过来的,他没事吧?”
“还好,”柳亦为说:“不小心掉进后院的湖里,喝了几口水,现在有些发烧,正在楼上躺着。”
“是萧小姐把小知推下湖的?”于悠恬也不避讳,开门见山的问。
柳亦为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于悠恬扫了眼客厅里噤若寒蝉的一众保镖和佣人,最后看向柳亦为:“柳先生,我想和你单独谈一下,你看行吗?”
柳亦为实在没什么心情,和于悠私聊。
但是来者是客,更何况,他一向看重于悠恬,他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冲于悠恬做了个请的手势:“于老师,这边请。”
他把于悠恬让进书房,两人分宾主落座。
于悠恬依旧开门见山的说:“柳先生,我不相信萧小姐会把小知推下湖,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柳亦为气往上窜,刚刚平静点的脸色,瞬间又暴怒不已,“杨妈亲眼看到萧轻灵把小知推下湖去,小知灌了几口水,昏了过去,等他醒来后,他也亲口指认,是萧轻灵把他推下去的!还有,小知掉下湖水,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你知道我给小知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
于悠恬问:“您看到了什么?”
“我儿子身上,累累叠叠都是伤痕!”柳亦为气愤难平,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是我儿子!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儿子居然在我自己的家里,被人虐待至此,我怎么能不生气?”
于悠恬微微挑眉,“柳先生,您的意思是说,是萧小姐把小知打伤的?”
“除了她,还有谁?”柳亦为气的咬牙切齿,“这个家里,只有芳菲、杨妈还有萧轻灵三个人,能和小知近距离接触,小知亲口承认,是萧轻灵殴打他、虐打他,还不许他和任何人讲,我儿子只有三岁,他还小,什么都不懂,被萧轻灵打怕了,什么都不敢说!可笑我柳亦为在景城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我的儿子,却在我自己家里,被人这样虐待,还虐待了那么久,我居然没有发现,这让我怎么能忍?”
“柳先生,我还是觉得小知不是轻灵推下水的,”于悠恬不急不躁,缓缓说:“柳先生,你工作繁忙,早出晚归,你不了解轻灵和小知之间的感情,轻灵很喜欢小知,她没有家,没有亲人,你和小知,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她把你和小知当做她的家人,她不可能伤害小知。”
“这世上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柳亦为余怒未消,冷声说:“她推小知下水,是杨妈亲眼所见,小知亲口所说,杨妈是我幼时的保姆,小知也是她从小一手带大,小知更是我的亲生儿子,难道他们两个人,会联起手来诬陷萧轻灵?”
“柳先生不是说了吗,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于悠恬淡淡说:“如果小知不是轻灵推下水的,那就只能是杨妈撒谎了,至于小知,他只有三岁,他太小了,他没有分辩是非善恶的能力,如果是被人要挟,他是有可能说谎的,柳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不,不可能,”柳亦为冷冷说:“杨妈从小看着我长大,小知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不可能背叛我,更不可能伤害小知,于老师,虽然我们已经认识了快半年的时间了,可你毕竟只是小知的钢琴老师,我们家的很多事情,你并不清楚,我看你还是不要操心了。”
于悠恬很平静的看着他,“柳先生,我现在和轻灵是好朋友,我很喜欢她,我信任她,我相信她不会做出伤害小知的事,现在你对她动用私刑,这已经不是你的家事了,我想,我可能做不到不操心!”
柳亦为皱眉,“于老师,你什么意思?”
“柳先生,当局者迷,你不能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东西,”于悠恬静静说:“这段时间,我发现小知对路小姐和杨妈很抗拒,每次杨妈靠近他的时候,他的神情就会变得很紧张,身体就会变得很僵硬,他还会向我还有轻灵的怀里躲藏,寻求安慰,以前,我以为是小知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因为以前我曾听人说过,小孩子都喜欢和年轻人一起玩儿,可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就不能不想,是不是因为以前杨妈总是虐打小知,才让小知对她这么惧怕?”
“这不可能!”柳亦为斩钉截铁的说:“杨妈是这个家里的老人儿了,我小的时候,就是她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我对她,比对路芳菲还要信任,我绝不相信她会做出虐待小知的事情!”
“柳先生,你自己刚刚不也说了,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于悠恬淡淡说:“她以前是好人,不代表她现在依然是个好人,柳先生,我请您好好想想,你说轻灵虐待小知,那么,轻灵在虐待小知这件事情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柳亦为反问:“那你说,如果虐待小知的人是杨妈,那杨妈在这件事情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于悠恬静静说:“杨妈能不能从这件事中得到好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路小姐,能在这件事情中,得到好处。”
柳亦为皱眉,“这有关芳菲什么事?”
“据我所知,路小姐非常想嫁给柳先生,可是,柳先生的父母,希望柳先生可以娶轻灵,”于悠恬分析道:“这样的话,轻灵就成了路小姐踏进柳家的绊脚石,如果她和杨妈联手,陷害轻灵,将轻灵赶出柳家,那么,路小姐就能搬掉这块绊脚石,顺利嫁给柳先生了,当然了……”
于悠恬歉意一笑,“这只是我一个非常大胆的假设,有冒犯到路小姐和杨妈的地方,我先向您道歉,我只是希望您能明白,即便杨妈亲口说,是轻灵把小知推进水中,您也不能就这样草率的给轻灵定罪,因为这件事,也有可能是杨妈说谎了。”
柳亦为沉默了,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杨妈是他幼年时的保姆,他对杨妈感情很深。
他没办法相信,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杨妈,会欺骗他,伤害他的儿子。
于悠恬继续说:“柳先生,我明白,杨妈是您的亲人,路小姐是您的恋人,她们两个在您心目中的位置,都要比轻灵重要,可是,我希望您能明白,对轻灵来说,您和您的父母,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亲人和依靠,如果连您都误会了她,那她该多痛苦,多难过?您的父母是因为相信您,才把轻灵托付给您,如果您为了保护对您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就稀里糊涂的愿望了轻灵,来日您让您爸妈,怎么对轻灵已经逝去的爸妈交代?”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假设,你没有证据!”此刻的柳亦为,已经冷静下来,可是他依旧没办法接受于悠恬所说的事情。
他不能相信路芳菲和杨妈欺骗了他、背叛了他。
那两个人,是除了他的父母和儿子之外,在这世上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柳先生,您说是轻灵将小知推入湖中的,您也没证据不是吗?”于悠恬反驳道:“杨妈所说的话,不能算做证据,因为,她有可能在说谎!”
柳亦为有些不耐烦,“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报警让警察来调查吗?”
于悠恬低头思索了下,抬起头,看着柳亦为,缓缓说:“我相信,柳先生肯定不愿意让这件事被外界知道,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柳先生就可以知道,虐待小知的人,是路芳菲、杨妈,还是轻灵。”
“哦?”柳亦为怀疑的看她,“什么办法?”
“柳先生可以找您能信任的专业人士,在小知经常出入的地方,装上隐蔽的摄像头,柳先生派专人监视,”于悠恬说:“小孩子的感情最简单敏感,他们不会伪装,您可以在监控器中观察小知对谁惧怕,对谁亲近,也可以监视以后是否还有人威胁虐待小知。”
柳亦为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于老师,你果然聪明!”
他平时工作繁忙,早出晚归,虽然疼爱儿子,但是身不由已,与儿子聚少离多。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对儿子心疼又愧疚,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儿子。
可是,很显然,这是不现实的。
他管理着那么大的一家公司,公司几千员工要靠他吃饭,商场风云变幻,他一刻都不能松懈。
他有心娶路芳菲进门,让路芳菲照顾儿子,可他父母死活不同意,坚持让他娶萧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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