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替你欢喜!”顾少修盯着电脑上她的照片,宠溺妥协。
照片上,她的目光清澈而明媚,神情自在而飞扬,他能看得出,此刻的她确实如她所说,放弃了什么,才会这样轻松。
只是,将过去最美好最重要最难忘、已经牢牢烙印在身上的,硬生生抽离,必定是经过一番凤凰遇火一样的痛,才得以重生吧?(凤凰后面是浴不是遇,不是夜星没文化,实在是和谐太可怕,唉唉唉!)
“顾少修,”她握着手机,微微垂头,有些羞涩,“我没哄你,我说真的,我真的……想你了。”
想他的五官模样,想他说话的样子,想他温柔纵容的笑,想他温暖结实的怀抱,想关于于他的一切一切。
自从那夜在停车场遇到他,这么久了,只要她需要,一个回眸就可以看到他在她身后静静站着,像屹立不倒的高山,包容她,支撑她,永远不会舍弃她。
她纵真是冰雪,也被他捂的融化了,何况她不是冰雪,她的心向来是最软最敏感的。
“我也想你,”他低笑,“乖,我再陪外公几天,很快就回去了。”
“嗯,”她欢快的笑,“还是陪外公比较重要,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不急。”
“对,”他温柔笑着附和,“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急。”
“那……顾亚伦他们不管向你汇报什么,你都不要理,你知道我现在很好就行了,好吗?”
“……你这只小狐狸,这才是重点吧?”他轻笑着指责。
“我现在很好很好,自温家出事,自爸爸倒下,现在是从未有过的好,这才是重点,对不对?”
“我知道了,”顾少修柔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不要自己撑着。”
“我真的很好。”
“知道了,你很好……是,来了……”顾少修忽然将手机拿远,应了一声,又将手机拿回耳边,“外公叫我,我去看一下。”
“嗯,生日快乐!”
挂断顾少修的电话,温雨瓷长长吁了口气。
今天的一切又开始在脑中回放,她淡然的就像看一部与她无关的电影,心里没掀起半分波澜。
她想,她这心,可真是死了。
一次又一次打击,她现在生冷不忌,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看开了,心里没觉得怎样,身体却受不住了,又是挨鞭子又是被硬按着磕头,身体承受早已到了极限,只是她硬撑着,不愿意承认。
半夜时,发起了高烧,头疼似裂,整个人一会儿像是被放在火炉里烤,一会儿像是埋在冰里冻住,忽冷忽热。
她硬撑着爬起来,随便扒拉了几片药吞了,想起明阳,披了件衣服,摇摇晃晃的去看明阳。
明阳毕竟是练武的,底子好,明明伤的比她重,睡的却比她安稳,她手落在明阳额头上了,明阳才醒,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蹦起来,被温雨瓷按住。
“吓到你了?”温雨瓷安抚的拍他。
“瓷瓷?”明阳睡的迷迷糊糊,看看窗外,以为天亮了。
“没事,天还没亮,你继续睡,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发烧。”他额头凉丝丝的,显然没事,温雨瓷安下心。
“我有发烧吗?”黑暗中,明阳漆黑的眼珠看着她,干净无邪的像个孩子。
“没有,”温雨瓷笑着给他掖好毯子,“身上还疼吗?”
明阳摇头,“不疼了。”
“不疼了就睡吧,乖!”温雨瓷拍拍他的头顶。
明阳抓住她的手,闭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她看了明阳一会儿,脑袋晕眩的愈加厉害,小心翼翼松开明阳的手,回到自己房间。
闷头倒下去,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时烧退了,收拾了一下自己,吃了点东西,又看过明阳,躺回房间又迷迷糊糊睡着,再醒来时,整个人浑身酸软,头脑晕沉,竟又烧了起来,如此反反复复,直到三天后顾少修回来。
顾少修回来时,明阳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生龙活虎,而她却像只病猫,躺在床上病恹恹,一动不想动。
意志上希望自己快些好起来,可惜身体不争气,吃了退烧药烧就退下去,再过几个小时又升上来,她懒得去医院,就这样反反复复的磨着。
顾少修回到别墅换了衣服,立刻去看温雨瓷,见她裹在毯子里小小一团,快步走过去,皱眉看她,“怎么脸色这么差?”
温雨瓷虽然躺着,人却醒着没睡着,漆黑的眼珠儿看着他,还带着笑意,“生病了嘛,你见哪个生了病还容光焕发的?”
“吃过药了吗?顾少修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已经快好了。”温雨瓷抓下他的手,握在掌中。
“你呀。”顾少修无奈的揉揉她的脑袋。
他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身上必定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暂时没有心力追究。
现在,他有件最重要的事需要他准备,原本想同她商量,但看她目前刮阵风就能将她吹跑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知道,他只能自己去安排、去拿主意。
接下来一段日子,顾少修很忙,总是早晨匆匆走了,晚上很晚回来,回来后洗漱干净,在温雨瓷身边躺下,陪她说会儿话,很快睡了。
他看上去很累,很疲惫,而温雨瓷的身体,终于一日一日好起来,苍白的脸上又有了淡淡血色。
这天早晨,顾少修没急着出去,而是等着温雨瓷醒来。
温雨瓷一睁眼就看到他正在凝神看着她,慵懒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早安。”
“早安,瓷瓷……”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温雨瓷动动身子,面对着他。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但你要保证冷静。”
“什么好消息?”温雨瓷懒洋洋的笑,她想象不出现在在她身上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前几天……清予帮爸爸把手术做了。”
温雨瓷猛的睁大眼瞪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少修无奈,只得重复一遍,“前几天,清予帮爸爸把手术做了。”
这次,温雨瓷终于听清楚了,听明白了,她唰的坐起,猛的拽住顾少修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清予帮爸爸把手术做了,手术很成功,他说,爸爸最近这几天随时会醒来。”顾少修没动,温雅看着她,任她揪着自己的衣领。
温雨瓷捏着顾少修的衣领,越攥越紧,好像又回到前几日夜里高烧的时候,一会儿被扔在火上烤,一会儿被扔在雪地里冻,忽冷忽热。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她嘴唇翕动,身子剧烈颤抖着。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敢瞒着她?
爸爸手术的时候,她居然没在手术室外面陪着,她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有个意外,让她怎么承受的了?
她猛的松开他的衣领,用力捂住脸。
她真是太失败了。
给爸爸做手术的医生是别人请来的,给爸爸做手术的决定是别人做的,爸爸做手术的时候,她居然还安稳的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
“瓷瓷,你听我解释,”顾少修叹息一声,将她揽进怀里,“原本是要和你商量的,可你当时身体那么虚弱,下地走几步就一身虚汗,我担心你知道爸爸手术,会紧张的垮掉,而清予说,那几天是手术的最好时机,不能拖延,我便自作主张在手术单上签了字,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是你的合法丈夫,是爸爸的半子,我有这个权利。”
“可你不该瞒着我!”温雨瓷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大吼,已经满脸是泪,“万一爸爸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我会死,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没事了,别紧张,真的没事了!”顾少修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揽入怀中,安抚的拍她,“别紧张,清予说手术很成功,爸爸会醒,你要赶快养好身体,才能照顾爸爸,是不是?”
温雨瓷推开他,跳下床换衣服,“我去医院!”
“我送你。”顾少修没拦她,他知道,就算现在天上下刀子,也挡不住她,好在她现在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最起码不会反反复复的发烧。
到了温雄的病房外,温雨瓷迫不及待冲过去。
温雄脸上戴着氧气罩,手上连接着监护器,温雨瓷在他床边跪下,紧张的身子哆嗦,哪里也不敢摸,只是轻轻的叫:“爸爸,爸爸,我是瓷瓷,我来看您了……爸爸……”
温雄依旧像以往一样,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悲从中来,温雨瓷伏趴在床边,忽然失声痛哭。
她真是被顾少修的消息吓到了!
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居然自作主张,在爸爸的手术单上签了字。
手术台上,一脚生,一脚死,尤其这么重的病情,极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就与她天人永隔。
而她,爸爸躺在手术台上挨刀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
她好后怕,万一当时真有什么意外,她真是死都闭不上眼睛。
顾少修没拦她,由着她哭,由着她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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