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青州诗词会!”
月赛开始,主持人入场道:“本节目由孔家商铺特约赞助,心田蜜水果罐头,用甜蜜浇灌你的心田!”
说完后主持人介绍嘉宾,除了李清照夫妇,另外两个宋江也不认识,礼节性的拱手相见。而后又介绍了五位参赛选手,宋江更不认识了,反正到时候大唱赞歌就对了,心中倒是很畅然。
节目开始后由第一位选手朗诵作品,宋江听的不是太懂,更不要说什么诗词的特点和写作手法了。选手朗诵完后,主持人喊道:“请嘉宾给一号选手打分。”
宋江顿时头大了。
孔德这小子怎么把嘉宾和评委混为一谈,我如何知道诗词的质量好坏,高低怎么分辨。正在顾虑中,主持人开始唱分,只听到:“易安居士八十六分,赵先生八十八分,王先生八十三分……”
宋江灵机一动,每次比李清照低一点,便写了八十五分。
唱完分数后,主持人道:“按照惯例,由今天打分最高和最低的嘉宾给一号选手点评,先有请赵先生。”
宋江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打分在中间,算是逃过一劫,接下来就按这个思路进行。
随后的四位选手依次出场,宋江都成功没有成为点评者。心道古人真是诚实,完全没有看出来自己是个门外汉,轻易就搪塞过去。
这时主持人说道:“这位梅先生今天一直没有发言,按照惯例要对五位选手同时进行点评,有请梅先生!”
一句话把宋江拉进淤泥,脑海中苦苦挣扎,一个都不会评论,还评论五个,这不是难为人么?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都不来,孔德这小子怎么不说清楚。
毕竟是来自后世的人,电视上没有少看过综艺节目,脑中迅速翻腾出许多节目嘉宾的评论,稳定情绪后道:“五位选手的诗词各有特点,他们的优点和缺点其余嘉宾已经点评过了,点评的都很到位,在此在下就不罗嗦了。五位选手都是我大宋文坛中很有潜质的新人,虽然今天的作品还显得稍有稚嫩,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一定会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照耀整个青州,照耀整个大宋,在下对你们有信心!”
一段没有营养的话在一片掌声中落下,宋江总算歇了口气。主持人宣布今天的名次,发奖后正准备宣布节目结束时,李清照突然起身道:“这位梅先生实乃奇人,虽然做生意,但文采不凡,诗词造诣深厚,今天我们不妨听听他的新作,望梅先生不吝神篇。”
宋江瞬间充血,这个婆娘没事掀什么风浪,我连鬼篇都做不出来,哪有神篇。脑中飞快思量用谁的词来顶缸,可千万不要是北宋前的,那样的话人就丢大了。思来想去记清楚的只有辛弃疾的,便挑了首自己能背全的。
他理清思绪道:“鄙人做生意走南闯北,有一日在赣州,途经造口时有感而作一首《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词文浅薄,望大家赐教。”
说完清清喉咙背诵道:“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李清照反复咀嚼着这首词,连连自语。
她忽而心潮澎湃,如掠过水面的苍鹭,惹起阵阵涟漪;忽而哑然无声,如停息在芦苇荡里的翠鸟,让人无从寻觅它的身影。
一会儿她深深地向宋江道个万福,然后道:“梅先生每每有神篇,我等不及也!质朴、自然、流畅中透出深沉的爱国情思,堪称词中瑰宝!”
宋江谦虚道:“只是有感而作,谈不上什么瑰宝,让易安居士见笑了!”
李清照道:“先生词中有激愤,有憾恨,有思念,有苦闷,似乎有一种壮志难酬的无奈心情,这不是一个生意人该有的情感,奴家越觉得先生神秘。”
宋江心中埋怨道:“老娘们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活了?”
然无论如何都不能露馅,还得装下去,他满怀悲愤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遥望燕云十六州被夷族占领百余年,每个大宋子民都会有满腔的磅礴激愤!无奈居庙堂之高者,无人忧其民,处江湖之远者,无人忧其君。虽言大宋地大物博,其实不过苟安一隅,偷安一时,终究故土难复!”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李清照道:“先生的胸怀似浩瀚的大海,大宋若多一些先生一样的人,何愁燕云十六州不复!”
宋江道:“多一些这样的人,就多一些打击对象,赵德甫不也刚刚回归故里,做了闲云野鹤么!”
赵明诚听后插言道:“谈论词,怎么别把我扯进去了?江山自有有才人治理,于我们小民何干!我觉得先生词中‘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两句,十分含蓄,耐人寻味,似乎对收复失地信心十足。”
宋江见他们夫妻搞车轮战,便道:“行动上无力,还不让人有点幻想么?”
赵明诚笑道:“先生多心了,我没有责问先生,只是心中疑惑罢了!”
宋江也笑了笑,准备借故推脱脱身,谁知赵明诚走近低声问道:“拙荆说梅先生曾预言蔡京会罢相,果然在那个春天他就下台了。梅先生是朝中有人,还是能掐会算?”
见赵明诚说出如此敏感的话题,宋江忙岔开话头道:“这儿吵杂,我们何不找个安静之处畅谈。”赵明诚也感到此处人多嘴杂,便和宋江进了一包厢。
三人又客气一番便落座,宋江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对赵明诚道:“梅某朝中无人,也不会掐算,蔡京罢相仅凭规律推测。”
“推测?有规律?”
赵明诚夫妇吃惊得睁大眼睛问道:“梅先生莫不在糊弄我俩?”
宋江笑道:“蔡京独霸朝政,不光群臣不服,陛下也担心大权旁落,因此蔡京如日中天之时,也是他罢相之日。陛下为平衡朝堂力量,必定会打压蔡京,提拔另一部分大臣来制约他。但蔡京敛财有一把刷子,每当朝廷库存吃紧时,陛下就想起蔡京,此时蔡京离复相就不远了!二位看,蔡京四度复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情况?”
赵明诚叹气道:“蔡京会什么敛财,只不过是变相搜刮老百姓而已。陛下明知道蔡京的手段,可还是会心安理得享受搜刮来百姓的脂膏,难道他就没有想过,纵容这种饮鸩止渴的敛财方式会激起民愤,最终会影响大宋社稷吗?昔日王小波造反就因为搜刮太重,陛下熟读史书,怎能重蹈覆辙?”
宋江道:“陛下高高在上,那会了解到民间疾苦。艮岳工程浩大,花石纲耗费巨资,没有蔡京敛财怎能建成?艮岳中怪石假山,亭台楼阁都是累累白骨堆砌而成,过不了多久,江南人民就会反抗。可造成这种情况的始作俑者是谁?朱勔还是蔡京?还是陛下自己呢?”
“朝政被蔡京把持,陛下也是被奸贼蒙蔽!”
赵明诚又叹一口气,感到言谈已经涉及到皇帝,便插言道:“梅先生推测蔡京什么时候再次罢相?”
凭借对历史的了解,宋江知道蔡京这次一直把持朝堂,直到金兵第一次入侵才罢相,而后饿死在贬迁的路上。
他苦笑道:“艮岳工程未完,蔡京不会罢相。蔡京这次也会把权利牢牢攥在手中,他开始大肆清理朝堂,打压异己,现在朝堂中几乎成为他的亲信,谁能憾得动?不过善恶终有报,只是时辰未到,一切因果聚集在一起爆发的时候,不仅是蔡京下台的日子,也是他的死期!”
赵明诚夫妻听得解气,也随声附和。
宋江又道:“金石之作皆大宋之瑰宝,二位以后致力金石之学实乃为国集宝,在下佩服不已。梅某一介商人,铜臭味重,无力在学术上相助,唯有资助银钱。倘若贤夫妇在收集金石作品中资金缺少,可直接在在下青州的商铺支取,绝不食言!”
赵明诚夫妇谢过宋江,而后又谈论些实事,宋江怕李清照再次要他背诵新作,便找个理由匆匆走了。
从此赵明诚夫妇便在青州致力研究金石之学,宋江私下派人保护他们,一有资金缺少便使人送些过去,夫妻自是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