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了,这帮契丹狗也太嚣张跋扈了,欺我大宋无人!”
“太嚣张了,在大宋地界还耀武扬威,我真想去揍他们一顿!”
“你小声些吧,上次替宋人出头的好汉不就被知县抓走了么,据说安了个殴打友邦的罪名下了狱!”
“官府袒护契丹人,对宋人下手倒是狠毒,这是契丹人的官府,还是宋人的官府?”
……
人群中,一个焦发黄须的高瘦汉子紧握双拳,眼中喷出怒火。小二只是过来牵马慢了几步,就被拳脚相加,这还有天理么?
那汉子忍住愤怒转身向前走,心中道:“若不是我要急着去投奔宋公明哥哥,定将这些契丹狗打得满地找牙。”
刚走了几步,他停下来回头看了看那几匹马。一匹马身高体壮,刚健有力,浑身白雪似的,无一杂毛,矫健俊美,别具风姿;另一匹通身黑色,长鬃飞扬,精神抖擞,四肢粗壮,一看就是两匹千里马。
那汉子暗自思忖:“我盗得这两匹好马,给公明哥哥做见面礼,也显露我金毛犬段景住的手段。”
夜幕早已铺开,天空睁大黑瞳注视着大地。一个身影蹑手蹑脚走到马棚中,契丹人在屋内花天酒地,喝得不亦乐乎。这时两个出来小便的契丹人突然发现了黑影,突兀地用契丹语问道:“什么人?在那儿干什么?”
只听黑影也用契丹语说:“小人乃店中下人,来给马添些草料!”
一契丹人道:“吓了我一跳,还认为是盗马贼,来盗王爷的夜照玉狮子和黑金刚。”
说完醉醺醺进去喝酒,一会儿,黑影牵着两匹马消失在黑夜中。
吆五喝六的喝了半天,那辽人突然叫道:“不对!?”
其余人闻言不解,均停下来看着他。一个贵族模样的辽人头领问道:“你这厮发什么神经?哪里不对了?”
那辽人道:“一个宋朝酒楼伙计,怎么会说契丹语,其中有诈,莫非他真是盗马贼?”
说完跑出去一看,两匹好马早不见了。辽人头领怒道:“点火把,沿蹄踪追,追到后给本王大卸八块!”
黑影骑在马上看到后面追兵举着火把大声嚷嚷:“贼人盗走了王爷的照夜玉狮子和黑金刚,抓到的赏银十两,兄弟们快追!”
黑影冷笑道:“让你们追到,我就不叫段景住,先带你们绕迷宫玩玩。”
说完他打马沿小路行进。
辽人不识道路,小路上岔路又多,段景住在岔路口都用树枝乱扫一通,害得辽人不得不分兵追赶,如此三番每一路只有三两人。
两个辽人见路旁树上拴着两匹马,走近一看正是丢失的宝马,心中大是高兴。一辽人道:“你拿着火把照亮,我来牵马。”
刚要解缰绳突然火光暗了,刚想转身骂两句,却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已架在自己脖子上,惊慌中斜眼一看同伴早倒在血泊中。
“契丹狗去死吧!”
只听见一声怒吼,鲜血便从辽人颈中喷射,飞向天空。段景住将辽人骑来的两匹马沿反方向赶过去,自己骑着照夜玉狮子和黑金刚奔向另一方向。
这日,段景住来到曾头市,见一小酒肆,便想给马添些草料,自己也歇歇脚。
此时阳光明媚,段景住嫌屋内闷,便坐在酒肆门前摊位吃饭,却见几个小孩在路旁,边玩游戏边念歌谣:“摇动铁铃,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生擒智多星,活捉公孙胜!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
段景住不解问店家道:“这儿的小孩真聪明,这么复杂的话语,大人都背不流利,小孩子倒是念得朗朗上口。”
店家道:“客官有所不知,这曾头市内有一家唤做曾家府,老主人名为曾弄,人尊称为曾长者,原是女真人,后在此定居娶妻生子,生下五个孩儿,号为‘曾家五虎’。长子曾涂,二儿曾参,三儿曾索,四儿曾魁,五儿曾升,各个武艺高强。又有一个教师史文恭,一个副教师苏定,训练人马,端的厉害无比。如今聚集着五七千人马,扎下寨栅,造下五十余辆陷车,立下誓言要捉尽梁山泊头领,解到京城换取功名。他们教小儿唱歌,唱得好的会奖励一斗米,有此好处,故而家家小儿都被家长教的背诵若流。”
段景住听完暗笑道:“没事不去摸老婆的屁股,摸老虎屁股玩刺激,等梁山泊大军杀到,看你还来高潮么!”
他也不去理睬,自顾自的吃饭。
这时三个乡勇走到店里,衣服上绣着曾字,一看就知道是曾家府的私兵。看来这些家伙平日里跋扈惯了,村民见到都默不作声,默默转身避开。
一个带头的看到段景住的白马自语道:“好雪白的一匹马,我若送给史教师,他必定会收我为徒。”
转头对段景住道:“小子,这匹白马是你的吗?猫爷要了!”
说完径自去解马缰,段景住起身拦住道:“我的马不卖!”
那人笑道:“猫爷说要买了吗?要你的马都是看得起你,滚开,不然把你当做梁山泊贼人抓起来!”
段景住忍不住笑道:“想从大爷手里夺马的人还没有生下,你有多远滚多远!”
那人怒道:“敢在我罗猫儿头上动土,活腻了,看拳!”
说完一拳打出去,段景住一闪躲过,挥反手一拳便将他打得满脸开花。众乡勇皆欺软怕硬之辈,见段景住拳脚厉害那敢上来。
“小子有种,你等着!”
罗猫儿起身撂下一句话便匆匆走了,明显去搬救兵。
段景住笑道:“等你姥姥的大腿,老爷会等着挨揍?”说完算清账骑马而去。
一会儿,段景住见后面一队人骑马追来,忙加鞭快行。无奈追兵不舍,他们边追边喊:“留下白马留你一条性命。”
段景住只好将白马赶到一条路上,自己骑着黑马从另一条路跑。其余追兵忙着去抓白马,领头的拿出弓箭向段景住射去,段景住听到声音忙侧身,一支箭恰好插在他左臂,他来不及拔箭,匆忙奔出数里,拔箭一看上刻着三个字“史文恭”。
曾弄心中很不舒服,这些辽狗简直越来越让人讨厌,贪得无厌的秉性本身就让人心生芥蒂,张狂妄行的做法却使人难以忍受。
以前到曾头市都是化妆后偷偷摸摸来,现在可好,数十人大摇大摆来到曾家府,这不授人以柄么?
还有那个耶律欢,老是本王本王的给老子摆谱!如果不是这些年来老子给你走私过去许多物品,让你屡立大功,就凭你一个妾生的远方王子,算个鸟王爷!还偷偷和孩子们做生意,把老子晾在一旁,看我今天给你好脸色。
“哎!”
曾弄叹了一口气,五个儿子都大了,做事风风火火,根本不顾后果。尤其是长子曾涂,居然数次派苏定带人和辽狗游街,这也是辽狗不遮掩的原因之一。
算了吧!儿大不由爷,随他们折腾去吧,反正现在曾家府的实力也不容小视!
耶律欢一脸不高兴,这让准备呆脸的曾弄有些意料不到,他随即满脸堆笑问好。耶律欢没好气道:“娘的,两匹好马被盗了,真窝火!”
曾弄笑道:“辽国盛产好马,再弄两匹就是了,王爷为这么点事情生气真不值得。”
耶律欢道:“曾公说的也是!”二人便喝茶寒暄。
突然外面吵吵闹闹,紧接着辽人的惨叫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