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梁山泊的骑兵闻讯而来,漫山遍野地围住东昌府兵士,缴枪不杀的喊声此起彼伏,声浪吓呆了东昌府军士。张清无奈的喊道:“江湖传言梁山泊好汉说话算数,我今天暂且信你们一回,将士们,缴械!”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将军的选择是正确的!”
一文士打扮的汉子骑在马上拱手道:“在下梁山泊吴用,奉宋大哥将令,特在此恭迎张清将军!”
“恭迎?如此大的恭迎场面我张清实难消受!”
张清苦笑道:“放这些士兵们一条生路,要杀要砍,我张清认了!”
吴用笑道:“张将军误解了!宋大哥爱惜将军勇武,希望将军上山聚义,故我出此下策迎接将军。”
张清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屠城,乱杀无辜,我岂能和魔王同聚一穴!”
吴用和其余梁山泊头领呵呵大笑,笑的张清摸不着头脑。赤发鬼刘唐道:“张清,你上当了,这是军师的计策。如今城已破,但百姓毫发无损,所有难民都是我梁山泊兵士装扮的。”
张清半信半疑,沉思少许道:“想让我归顺得有两个条件,一是我要亲自去东昌府看看,二是让宋江亲自来招降我!”
刘唐道:“张清,别得寸进尺,路途遥远,又在战时,宋大哥怎会抽身过来!”
吴用沉思片刻道:“没羽箭快人快语,我答应你!给宋大哥送信,我们先陪张清将军去一趟东昌府。”
蔡京放下密信,心中气恼不已,好个张叔夜,竟敢杀我派去的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但如今的局势又使他坐立不安,王禀被俘,张清、董平叛逃,张叔夜是他推荐的,万一陛下怪罪该如何是好!得有个万全之策!
蔡京思考片刻便有策略,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蹦跶。策略是童贯出的,监军是梁师成推荐的,此次战争是由梁山泊贼人攻打高唐州引起的,高俅脱不了干系。现在四人都必须放下恩怨,共进退,糊弄好皇帝即可。
想到这儿他喊道:“来人!速速拿我的名刺去请高太尉,童枢密,梁隐相来府!”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灿烂的朝阳照射大地,显得一片生机勃勃。
迎着朝阳,宋江和吴用率兵从东昌府撤离,快速赶往梁山泊。张清率领东昌府的降兵走在梁山泊大军后面,董平骑马和张清随行,有一句没一句和张清谈论着。
张清随口应承着董平的话,脑中的那本书却翻到去东昌府的一页,一种与原来的想法大相径庭的画面。
原以为尸骨堆积如山,房屋毁之一炬,富庶繁华的城市处处断垣残壁,东昌府已变成人间地狱。谁知进了东昌府城根本看不到传言屠城的影子,梁山泊军队对百姓秋毫无犯,需要的各类物品都拿钱购买,有些士兵还帮助百姓干家务……这哪是匪徒,比大宋军队要强几十倍。
当然城内一些大奸大恶的官宦和为非作歹的富户他们都没有放过,罪大恶极的在闹市公审后砍头,家产全部没收。一些为虎作伥的帮凶则是剥夺其财产,直接送进牢城营,将牢城营中含冤和有正义的犯人全部释放,真正做到牢中囚犯都是罪有应得。而且他们将没收的钱财粮米一半分给平民百姓,另一半拉回山寨,这哪是强盗,分明是为民请命的义军。
对于劣迹昭著的官员和为富不仁的富户来说,梁山泊大军简直是妖魔鬼怪,剥夺了他们继续欺压和剥削百姓的权力,有些甚至丢掉了性命。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梁山泊大军无疑是救世主,为他们搬去了无数年来压在头上,让他们无法喘息的石头,给他们带来了福音,所有百姓都有一个想法:梁山泊大军一直驻扎在东昌府多好!
东昌府知府党瑞臣算是个清官,继续当他的知府。不过他也很纳闷,这些土匪很不专业,杀戮少不说,抢得的财物也留一份给百姓,他们是魔鬼还是菩萨?
好在自己保住了性命和官位,一些飞扬跋扈之徒又被梁山泊清洗,这下子可以在东昌府为百姓办些实事了。要说还得感谢这些贼人,若不是他们把戕害百姓的绊脚石搬了,自己为百姓办实事的目标很难实现。盗墓
这······心里怪怪的,好矛盾!
张清又想起初次见到宋公明的情境。宋江头发被风吹乱,眼睛迷离,他是和董平长途奔袭,风尘仆仆从东平府辗转东昌府,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个要求:归降梁山泊,得宋江亲自来请。
宋江一见面就拱手说,他慕没羽箭之名久矣,自己若愿上山,他愿牵马坠蹬侍奉自己。
虽是面子话,但诚意满满。
梁山泊军队的作为和宋江的诚恳打动了张清,他接上父母,带领一些愿意上山的军士,随宋江上梁山。
走着走着,张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觉得董平应该清楚,就问道:“梁山泊人马怎么这么多?打东昌府和东平府的几千,伏击我俩的几千,算上留守水寨的队伍,怕有四五万吧?”
“张兄这就不知道了,梁山泊也就一万多人马。”
董平满面春风道:“来时我问了宋大哥,他说山寨现在可以说是空寨,步兵和骑兵基本派到攻打两府的战斗中,寨中除了水军就剩下不多的队伍。现在两府攻破,大军迅速赶到梁山泊,迎接张叔夜下一步攻击。”
张清听罢心猛得乱跳,他吃惊地问道:“他就这么胆大,不怕张叔夜趁机攻打老巢?”
董平道:“我当时也是这么一问,你猜宋大哥是怎么回答的?他说,他并不是胆大,而是洞察对手所有情况。刚刚烧了联军的战船,他们急切找不到渡河工具;再者,联军已被打的魂飞胆丧,士气低落,他们没有胆子立刻做出攻击的决定;第三,就算他们铤而走险,孤注一掷,梁山泊的水军也足以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怪不得梁山泊每次战争都胜利,宋大哥运筹帷幄,比起朝廷吃闲饭的将军不知强多少倍!”
张清心中暗叹,也庆幸,以后跟着宋公明的日子,就像这朝阳一般,充满希望。
张叔夜准备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他已没有退路。
他本来有退路的,只要迎合上差,打点权臣,大伙皆大欢喜,剿匪成功与否倒是与前途关系不大,有人替他说话,瞒着徽宗就行了。
但是他也不想有退路,他心中装着国家,装着民众,糊弄皇帝就是出卖国家和人民。那些龌龊的黑暗交易,他不耻与之谋,也不屑与之同流合污。于是他果断不救青州,杀了蔡京的门客,得罪了梁师成的心腹监军王公公。
退路,被他主动堵死了。
“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屈子不愿以清白之躯,去接受肮脏的东西,我张叔夜也不会随波逐流,让高尚的思想重积腐朽的尘滓!
唉!
累了!
与其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委曲求全,处处受制于人,还不如为国出力,舍身求仁,在青史留下清名。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剿灭梁山泊匪徒,也会受到蔡京、梁师成等权臣的嫉恨,别说失败了。
如今张叔夜一方面让姚仲友通过各种渠道征集船只,积极备战;另一方面下令联军主动向梁山泊挑战,并且注意相互保护,不要被贼人各个击破。但梁山泊豪杰就是老虎不出洞,而且伺机骚扰,联军将士气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这样僵持数日,张伯奋献计以下战书名义去梁山泊打探虚实,并且自己愿亲自前往。众将都赞其勇气,张叔夜当即写战书一封,张伯奋找一会划船的军士,独自一人前往梁山泊。